朱珏看着骚动不已的士卒,连忙下令射弩。
三百人举起弩就射到士卒脚前,然后把弩杵地,脚蹬上弦,接着端起,从箭袋里摸出一枚开了三道螺旋槽的铁矢放了进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到五息。
一下镇住了眼前士卒,朱珏便喊到:“怎么,想造反不成,你们拿银子是想留给老婆孩子,不是想死在箭下吧,这三百人几轮弩矢就把你们这些赤手空拳的兵卒全杀了。”
朱珏大声喝道:“现在不愿意打仗的,把棉衣银子还回来,本官做主,放你们回去,另外送十斤米作为听令行事的奖赏。”
“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愿意还银子领粮食回登州的请上前一步。”
朱珏举起拳头,手指一根根伸出,又一根根握住:
……
“三”
“二”
“一”
“很好,你们二百多人,请把棉衣脱了,把银子还回来。”
朱珏静静的看着那边收缴衣物,分发米粮。
朱珏本不想这样,但是不这样,这三千人估计都得走光。
突然人群中传来争吵声。
朱珏让人过去制止,把争吵的人带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我的银子交还了,这二两是我兄弟让我捎回家的。”
朱珏暗自叹了口气,转头面向队列说道:“他兄弟是谁?出列!”
一个汉子走出,对着朱珏说道:“大人,那确实是俺让他捎回家的,大人能给俺发二两银子,俺这条命就卖给大人了。”
朱珏摇了摇头:“你把衣服脱了,把银子还回来吧,也回登州吧!”
那人猛的跪地磕头喊到:“大人去,俺需要那二两银子,俺能拼命,让俺赚那二两银子吧!”
“起来吧,你走吧,我多给你二十斤米,回去吧!”
朱珏让人把他拖走,对着剩下的二千多人喊道:
“这次打仗,非同一般,很艰难,本官不要有家室拖累的,你们谁还把饷银交给了老乡让带回去的,站出来,本官多给你们二十斤粮食,你们回家吧!”
“不要心存侥幸,待会那边搜出来,你这边一斤粮食都不会给。”
顿了顿,觉得还是不要考验他们了,于是说道:“十息之后,所有人把二两饷银拿在手中展示。”
看着又走出百十来人,朱珏默默转头对着雷百户说:“你带人,按照脸上墨点,把队列中的人分成四队,在他们袄背写下刀弓枪骑。下巴有墨点的问清楚是不是工匠,伙夫,兽医土大夫。再另列一队。”
不久雷百户整队完毕,回来对朱珏说:“还剩一百多脸上没墨点的。”
怎么会?
朱珏过去一看,果然没墨点,朱珏对雷百户说:“把他们衣服扒下来,银子要回来,粮食一粒也不给,撵回去。”
朱珏对着脸上有墨点的五队人说:“记住本官不要违令之人,这些擦去墨点按律当斩但是本官看在他们是你们的同乡,饶他们一回。”
剩下二千多人心想,这些人,俺不熟,大人其实不用给我们面子的,不过还是纷纷说道:“谢大人恩典。”
朱珏接着说道:“本官带兵就一个特点足食足饷,来人给本官上猪头肉,上酱猪蹄,酱牛肉。上美酒。上大白馒头。”
雷百户当即带人滑着小船取来吃食。
朱珏对雷百户说:“命令下去,酒管够,但是不准喝醉。”
送走该走的,一切忙活完,天色已渐晚,朱珏留下足够的吃食酒水,就带人上船了。
剩下的二千多人,面面相觑,但是看到那么多吃食,也没在意。
第二天早上朱珏带人回来,把人叫醒,安排仆从搜身,凡是身上带江西字样的银锭多于两个,通通扒衣服撵出队列。
还有七八十个怎么也喊不醒,喊醒也迷糊的,搜了搜身,也不再理会他们。
朱珏吩咐昨天甄选出的伙夫工匠和土大夫兽医们一起帮忙做饭,对着剩下的人说道:“你们每人都有二两银子在手,现在本官开始卖官。听好了!”
“首先出售三百六十名伍长名额,伍长月薪除正兵二两以外,额外再发五两银子,待会就补发。”
“要买此官需十两印有江西字样的银锭。伍长可以任命四名正兵。没被伍长任命的降为辅兵。辅兵主要干挖壕沟扎营寨填护城河的活计,月薪一两。”
这帐好算,成为伍长后立马又得到五两月钱。相当于这个月用五两银子买下个月七两月钱,这个买卖要的。就是钱不够啊。
朱珏听着下面呜呜呀呀的议论,说道:“没钱可以借。现在找本官交钱,先到先得。另外,伍长按照刀弓枪骑,只能选和自己一样的人当手下。”
听到可以借钱,心思活络的,人缘好的,威望高的,能服众的,纷纷拉拢起身边人来。
不一会三百六十名伍长就满了名额,再来的也不收了。
朱珏命令这些新任伍长,把自己一伍的人喊到一边去列队。
然后对剩下的一百来人说道:“很好,你们被降为辅兵了,现在每人领一个馒头,回船上帮船东擦甲板去吧!”
然后对伍长们喊到:“新任伍长们,恭喜了,来领月钱。”
朱珏把五两银子一个个的发到他们手中,每个人都问一下姓名特长什么的,仗着系统续命的身体,硬生生的记下了。
等发完了月钱,朱珏对着三百六十名伍长说道:“下面出售一百二十名小旗的官衔,十五两江西银一个名额,每个小旗除了带领原本一伍以外,另带领两个伍长,每小旗共十五人。小旗月薪一共十七两,待会补发十两。”
“凡是没当上小旗的伍长,或者没有小旗领导的伍长,包括他那一伍人,一律降为辅兵。老规矩,刀弓枪骑,只能找一样的配成一旗。”
这回竞争更激烈,交十五两还回来十两下个月的七两变十七两。而且还升官。
朱珏故意如此,就是需要这些伍长能从集体利益出发,顾全大局,妥协一下,现在的问题是谁该妥协,谁是大局。
只有经过这一遭后,这群剔除了军官的士卒才能重新磨合起来。
也怪朱珏,名不正言不顺,不如此不足以带领队伍。
等了好久,还剩六人,其中三个枪兵伍长在哪吵吵,谁也不服谁,都是原来知根知底的一营兄弟,吵吵起来都开始揭短了。
最后三个一刀,一弓,一骑,配不了对。
朱珏让配不成队的当后备补充兵,能骑马的当小旗。
至于吵吵的,朱珏一听就受不了,这三伍一看就是猪队友,你们擦甲板去吧。
朱珏让人把他们撵到船上后,又恭喜起新任小旗,取出银子再一次发起饷来。
朱珏算了算,正兵中现在只有一百一十九个小旗手里有十两银子。
一个月发1190两银子能令1785个正兵满意,甚至很高兴,朱珏觉得自己是个人才,可惜只有一次,下次这些正兵就要6545两,有点贵啊。
等人吃过饭,回到船上,杨帆北上。
雷百户忽然对朱珏说:“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朱珏回答:“你是说,岛上还留着醉鬼和小偷,别担心,这里离登州很近,会有渔船经过的。”
雷百户摇摇头:“谁担心他们啊,我是说,这船怎么往北走啊,北京不是在西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