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珏解释说,朝廷下令澹台祠书院重修,给了个圣旨,准许征发徭役,募集银钱,招募劳工。
朱珏对雷百户说:“本官是书院骑射老师,知府对我说要我自建教学书楼,我把圣旨拿来招募劳工,说的过去吧,招募完之后,京城传来勤王旨意,我把他们训练一番进京勤王,很合理吧。”
雷百户还想说什么。
朱珏一白手,说道:“我们立了大功之后,这些都是小事,瑕不掩瑜。”
“我们立不了大功,就丢下他们跑回云南,谁有知道这是咱们干的呢?”
“况且,怎么可能立不了功呢,不必多说看我操作。”
朱珏指着一个年轻的小伙:“来圣旨给你,你没胡子,你跟着我去读圣旨。”
然后又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便带着两百人扛着枪弩,往登州城外难民营般军寨走去。
自六月间毛文龙死后,孔有德等毛文龙旧部心寒便撤离到了登州。
除了军士,还有家属,以及依附的岛民。
来到登州无事可做,无地可种,只能靠着家属做些皮肉生意,自己偷抢些登州百姓过活。
因此生活的很不如意。
朱珏带着一队人打听着来到营地,只见到两块木头搭建的辕门,门内大都是茅草房,地窝子。
崇祯二年登莱巡抚空置,后来收纳孔有德等人的孙元化,还在辽镇当兵部郎中。
此时这些人正是没娘管的孩子。
朱珏进了营门也没人阻拦招呼,于是直奔营中一像模像样的大帐走去。
走到帐前,见有一破旧大鼓,便让人敲击起来。
许久营地里聚集了四五千人,孔有德一身邋遢醉醺醺也跑了过来。
见到两百身穿蓝袄,手握弩箭的兵士簇拥着一胸前绣着蓝鸟补子的文官,忙抹了一把脸,说道:“下官东江参将孔有德,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朱珏也不答话,一指拿圣旨的小伙说道:“宣旨。”
那小伙展开圣旨,按照事先安排,一口地道的云南土语说了出来:
“ꃓꀔꆅꇥꄣꀂꊸꉴꆅꉲꄉꀇ”
孔有德看见那圣旨展开,便跪下了,可是听到这土话就蒙了,说的啥啊?
小伙说完,一合圣旨便退到朱珏身后。
朱珏便对孔有德说道:“请把将军!”
孔有德——(⊙o⊙)啥?
咋就请了?
接着便听朱珏说:“还不带人去码头,本官按人头发粮,每人三大碗,过期不候。”
还有这好事,三碗虽然不多,但是一粒米也是好的啊。
孔有德打算先把米领了,再弄清圣旨的事情,可别真的天恩浩荡,却让你给漂没了。
回到码头,朱珏身后跟上了男女老少一万多人。
趁着人到齐领粮食的功夫,让人打开十箱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看的人心骚动,要不是有二百多人拿弩指着,孔有德都想哗变抢钱了。
朱珏赶紧喊道:“列队领饷,不要拥挤。”
听到领饷,这些辽东汉子都不敢相信,朝廷还能想着我们东江。
不过也是因为听到说发饷,那抢钱的心思就淡了。
朱珏看人群安定下来,接着说:“各小旗,各总旗,百户,副百户,你们出列整队,先给兵丁发饷,你们最后另有赏赐。”
军队不是来个张三李四拿道圣旨就能指挥的。
但是,你要说是来发饷银的,那好说,俺们愿意听你两天。
那些小旗,总旗,百户们热情洋溢的开始整理队伍,只要给丘八们发了饷银,他们就不担心会缺了自己的一份。
只有孔有德站在旁边,脸色阴晴不定,他以为这是钦差来点检士卒查空饷呢。
后来一想朝廷好久没发饷了,何来空饷,也就放下了心思,只一个个劲的盯着朱珏身旁小伙手中圣旨,心想里面到底写的啥啊?
那边已经排好了两队,一队是老人妇女孩子,拿着口袋领粮食,发粮食的,也不记姓名,来人就给三碗粮食。
一队是壮丁领饷银的,他们原本是来领粮食的也拿着口袋。
朱珏也单开一组给他们装粮食。
这些壮丁装完粮食,便被引导继续往前走,有人会问年龄,年老的年少的,面黄肌瘦咳嗽有病的,便被牵引到一边,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就得爬上船了,但是没人有怨言,因为那十箱银子就在船上。
船上的人会询问是什么职业。
刀盾兵就在左脸上点个墨点,箭弩兵就在右脸上点个墨点,骑兵就在额头上点一点,剩下什么枪兵,伙夫,工匠辅兵的就点下巴。
有个人不想点,觉得受辱还是怎么了的,船上的人也不惯着,两人一架,给扔到海里了。
有了这个例子往后就顺利多了。
箱子里的银子都是朱珏在江西钱庄换的,整齐的一两一锭的小元宝。
点完墨点就可以领两个,领完也不让下船,船上有人引导着去第二艘第三艘船上领一整套棉衣,从帽子袜子到裤子鞋子。这身衣服在登州能卖十两,朱珏在江南六两批发来的。
直到三千套棉衣全部发完,朱珏借口天色不早该吃饭了,拿出三百两银子给孔有德,吩咐说,买点酒肉做午饭。
打发了他离开身边之后,趁机回到船上,然后命令人赶紧打手势杨帆启航。
船上的辽东兵感觉不对,骚动起来,朱珏带来的随从们赶紧端起强弩呵斥道:“拿钱卖命,天经地义,朝廷有旨,打金人,去不去!”
拿钱打仗,这些辽东汉子,一点也不怵,但是钱没给老婆孩子们送去啊,这要是死了,钱不白拿了。
家里还没安顿,刚发三碗米能干啥。
当即就有二百多条汉子跳入海中往回游。
可惜先前被要求换上了棉衣,这一入水,半天没有浮上来。
因为逆风,晕船等原因,朱珏他们九月出发,走走停停,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天很冷了,这些汉子可惜了。
朱珏内心很愧疚,连忙喊到:“别跳,别跳,不愿意打仗的,本官安排小船送回。”
系统续命的身体,声音很大,左右两船听到后,也赶紧跟着喊。
好歹稳住了士兵情绪。
登州对面有一串小岛,朱珏让人把船停在一小岛边,用小船把士卒运到岛上。
然后带着三百仆从扛着弩挎着刀也到了岛上。
对着站在岛上的兵卒喊话说:“家里有老婆孩子,不愿意为朝廷效力,本官理解,把棉衣脱了把银子还回来,本官答应你们,用小船送你们回去。”
那不行,这些兵卒把棉衣紧了紧,心想,就是有了银钱才要回去送给老婆孩子们,没有银钱回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