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嚣张跋扈,尽管他肆意妄为,凡此种种,还是无人敢将他如此。
而至于江东水患,上面拨下来的第一批赈灾银子,被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到了江东百姓手里,已经所剩无几,皇上颇为震怒,又拨了一批赈灾银子,这一次便是哪个贪墨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贪污了,所以这第二批赈灾银子分文未少地落了下来,可就在马上要到百姓手里之前,又被这魏崇君给横空截过去了。
江东百姓忍无可忍,连连请命上书,可是谁能给他们递这个命?谢知县递不上去,上面更无人敢递。
逼良民造反,这真是让人看不下去的场景了。
但这就是真实地发生了。
听了这些之后,席千欢不免沉默了下来,她看向了祁决明,却没有说话。
祁决明将这些情况全部都讲完了,也同样望向了席千欢,问道:“不知道夫人对此有什么高见呢?”
高见却是不敢当,席千欢确实有话要说,但是她一想祁决明的身份,这话万一要是说出来,怕是十分不妥当的,那么她还是否要说呢?
席千欢不知道,她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太师打算留这些百姓的活口吗?”
祁决明却是一笑,问道:“夫人怎么还漏了一步?现在这些百姓可都在山上占山为王呢,还不在我的手里,现在说是否留他们的性命,为时过早了吧?”
席千欢也跟着一笑,而后说道:“太师必定会抓到那魏崇君的,再说了,上面派太师来此,难道不就是来抓魏崇君的吗?而且那些百姓说是悍匪?还不如说是灾民,这里发了大水,那些百姓怕是早就饿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与其说是逼上梁山的,不如说是上山逃难的吧?他们能对抗朝廷的官兵吗?他们怕是连武器都拿不起来吧?”
席千欢说的一点都不差,昨夜祁决明见到那些百姓,就明白了这一切,那些百姓各个骨瘦如柴,仿佛连风吹都经不住,他甚至都不敢靠得太近,他一向前,那些百姓就后退一步,他甚至都怕这些百姓挤在一起,互相将对方的骨头撞得散了架。
“夫人当真聪慧。”祁决明又说了一遍。
席千欢颇为无奈,她明明一本正经地在说正经事呢,怎么祁决明偏偏如此不正经?!
“太师!”席千欢低声叫了一声,如此娇嗔模样,真是像在撒娇了。
“好。”祁决明温声说道,算是不开玩笑了,他也端正了态度,继续说要紧的事,“那么夫人到底有什么高见呢?”
席千欢说道:“还是先抓魏崇君吧,他现在在哪?”
祁决明却没有说下去。
席千欢低头喝了一口茶,也没有再问下去,就在她喝茶的空档,她趁机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书巧,书巧一直都在一旁立着,他们也没有避着书巧来说话,只是书巧这个时候,却是表现出了十分的局促和不安,看起来她难道还与魏崇君有什么关系吗?
那么这话就不能这样继续说下去了,还得换一种说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