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玉痛苦地将头埋在双臂间,双手揪着头发,沉默地自我调节情绪良久,才放下手臂,露出那张苍白的脸,眼里全是痛苦与悔恨,爸妈已经决定明天就送他出国,治伤并求学,趁这个机会,说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让自己彻底死了心吧!
尽管说话有些困难,但还是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坦白他的心路历程,“不止是你第一次恋爱,我也是。”
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初中时啥也不懂,没有谈恋爱的概念,高中时又一心扑在学习上,立志要考入北大医学院,大家都知道北大医学院是很难考的,我费尽所有的心力终于如愿以偿,但学医是一条枯燥辛苦且必须要有坚定信念的路,即便如愿考了进来,我压力仍是很大,在树林中初见你时,你眼神很清澈,笑容很温暖,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心中的压抑与神经线条的压力一瞬间消失无踪,让我觉得你这个女孩很神奇,有疗愈功效。之后跟你相处时间越久,这种感觉体会越深切,对于跟你的男女之恋,我一开始确实是抱着试试看来交往的。”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里的痛苦浓郁得似是化不开的墨,“但随着恋情的曝光,我没想到父母会给我那么大的压力,他们以前说过不会干涉我的人生,可当家族的利益受损时,作为家族中的一份子我能逃脱得了吗?”
“当父母明确让我跟王语妍交往时,我虽然抗拒但深知里面牵扯甚大,我确实曾动摇过,想冷却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头脑清晰地再好好想想,在我没想好之前,我躲避你,害怕见到你,而恰好父母又要求我照顾王语妍,我一边要躲着你一边要照顾她,没有想到会伤害到你。”
“等我想清楚想明白了,我喜欢的是你,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态度很冷淡,我开始感觉事情不妙,无比坚定地下定决心去找你,换成是躲我了。”
翟天玉苦笑了一下,“风水轮流转,我很惊惶无措,想着暑假后再好好修补我们的关系,谁知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承认处理感情问题,我没有经验,有些做法可能伤害到了你,但我不是有意的。”
丁洛妙听着他的陈述,心中五味杂陈,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开始得有些小苍苏,过程中有些许小美好,结束时却又如此惨烈。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张长鄙夷地说道:“我咋没听说处理感情问题还需要丰富的经,爱一个人全心全意不就好了。”
继而又冷嗤一声,“既知已没机会,就别再做多余的事了,你不是要出国读书吗?赶紧养好伤,走吧!”
张长弓迫不及待赶他走的样子,让他苍白的脸色一黑,“不牢你赶,我明天就走。”
“明天?”丁洛妙惊呼,“你身体能吃得消吗?”
张长弓鹰眸一眯,声音自带冷气,“咋,你舍不得,心疼了?”
丁洛妙瞪了他一眼,用唇语示意他闭嘴。
“绿茶婊!”耳边低低地传来一声咒骂。
丁洛妙很恼火,回了一句,“装婊工!”
“你……”
“我怎样?”丁洛妙头一抬,以轻蔑之姿俯视她,“别说你自己光明磊落又纯净无暇,否则我会笑掉大牙。”
“你……”王语妍气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行啦,王语妍,我已经跟她说开了,到此为止,等伤好后我会跟你订婚。”翟天玉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累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丁洛妙见他面露疲态,道了一句:“你先休息吧!”便拉着张长弓走了。
王语妍见他闭上眼睛,冷漠疏离至极的模样,眼神一暗,“你伤好后真的会跟我订婚吗?别又是另一场敷衍。”
翟天玉睁开眼睛,定定地凝视她良久,幽幽地说道:“你不是一向不在意我的态度吗?敷衍也好,应酬也罢,你要的结果不就是订婚吗?”
他说话舒缓轻柔,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剑穿胸扎心而过,她的眼泪像破碎的星光,看向窗外已经开始西落的斜阳,散去灼热的光芒,周边的云彩也渐渐染上红妆,我多想你那抹斜阳,将我渲染成灿烂的模样,可是我知道你想渲染的不是我,而是那轮银白的月亮,可惜一个驻守白天,一个守护夜晚,没有交集,即便下午的某个时刻,短暂交汇,也注定在下一刻分离。
只有那朵白云在一直执着地追着你的脚步东升西落,你却如此弃如敝履,翟天玉,即便你如此厌恶我,家族的使命也不允许你跟我提分手。
翟天玉,以前都是我太惯着你了,等你伤好,你即便心如泣血,也得给我笑脸相迎。
抹去脸上的眼泪,她嘲讽地冷笑了一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翟天玉和王语妍去美国了,李元斌销声匿迹,没有一点儿消息。
谢时宛又陆续提交了李元斌涉毒的一些证据,这都是她潜入酒吧内部,拿到他贩毒的真凭实据,想赖也赖不掉。
得知所贩卖毒品的量已经达到了被判死刑的标准,矬子当即反水,若是做几年牢,他替老板顶包可以,等出来定会是老板最值得信赖的心腹,可若是判了死刑,一切可就是一场空了。
现在李元斌被全国通缉,东躲西藏的应该不好受吧?
谢时去已经成功收购了天地置业,张长弓本该尽快回去主持大局,重组公司,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李元斌正在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憋坏水,他不敢贸然离开北京。
丁志诚、谢时去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他快点儿回去,刘元敏和王涵也让他尽快回去,天地置业群龙无首,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如果持续内乱,他们辛苦收购的公司可就变成一个空壳了。
丁洛妙也是极力劝他回杭州,“你还是赶紧回杭州吧,再不回去就要火烧连营了。”
张长弓略微犹豫,“李元斌再找事怎么办?”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无论是谁无论何事,我都不会再踏出校园半步。学校每个校门都有保安,只要我这段时间不出去,就不会有事。”丁洛妙道。
在丁洛妙的劝说下,杭州那边的急催下,张长弓离开了北京,回到杭州便立即展开了两家公司的融合调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