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里人烟稀少,不然我和这么多仿生人突然出现在大街上,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我看着周围一大片未开发的野草地想着。
“啊!你的长相变了!你好像变年轻了!”我转头看着身边的仿生人伙伴们,发现其中几位的容貌和刚刚有所不同。
“你也是。”他们摸了摸自己的脸,拿出镜子让我看。
“我也不一样了!”我看着镜中与之前相似但变得更加立体成熟的脸,已完全褪去了孩童模样的青涩,成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不觉得我们变矮了吗?”其中一个仿生人笑着说。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具体不对劲之处。
“因为你变高了。”他们笑道,“你可能通过‘晷罅球’的传输后,肉体增长了几岁。”
“可为什么你们中有的人没有变化?”我有些疑惑。
他们相互看了看对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作用是随机显现的吧。”
“我们现在怎么办?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甚至连身份都没有。”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
他们纷纷掏出自己身上的古董首饰摊在我面前,“祁旻衡已经在我们身上装了这些,她说那时候的货币在此时还未制造出来,古董与黄金是最稳妥的价值物品。”
我看着他们手中流光溢彩的珠宝玉器,思忖着怎样才能去典当行里兑换且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但我们第一步还是得拥有身份。不然这些一旦大量出手,警方肯定会感到可疑。”我提议道,“要不,我就按照梁穆告诉我的温朝复经历来仿制吧。”
他们一致同意,“大家各自决定好自己的身份后告诉我,我来黑入系统后做出来。这时候的网络安全还是要比几十年后滞后许多,伪造个人身份和履历应该轻而易举。”一个擅长信息技术的仿生人说。
“我,温朝复,此前一直生活在国外,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随两位管家回国寻根。”我说出了自己设定的身份,在他们中选择了两位看起来年龄稍大的仿生人充当管家的角色。
“有些珠宝不能直接在典当行里兑换,他们做不了那么大的生意。我准备举办一场拍卖会,但我不能露面,你们谁愿意当这个拍卖主理人?”
一个容貌姣好气质优雅的仿生人举起了手。
“你很适合。你的身份就是欧洲著名拍卖师。”我说道。
其他仿生人受到启发后,纷纷选择了自己想成为的身份,实现了他们在那个时空中未能得到的自由。
在他们的帮助下,一场声势浩大的拍卖会在市郊的展厅里成功举办。各路富商们得到了自己心仪的物品后想知道这场拍卖会的幕后出售者是谁。
“很抱歉,他不愿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主理人帮我拒绝了富商们的请求。
我混在保安中离开了拍卖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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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我和两位管家来到了几十年后的住处所在位置。这时候整片街区的环境还比较平淡,路边的商铺经营着稀松平常的生意。
“我们要把这幢街楼的整个二层盘下来,作为根据地;这边的那个商铺,买下来开设ELLC;后面的那处不起眼的房间,作为插花店入口。”我想着其中一个仿生人的理想职业就是做一名优秀的插花师。
“设计图都在你们的记忆区里吗?”我询问他们。
“放心吧,我能将设计图纸分毫不差地画出来。”一位管家信心十足地说道。
虽然我早知他们的能力如何,但当看到他们交给我的3D模型图时,还是被彻底震惊了。
我找了全市几家最好的装修公司,将四种风格的大平层分别交给他们,要求他们百分百按照模型图将整片二楼翻修成我记忆中的模样。
“您要在这里开家具公司吗?打算像宜家那样?”设计师问我。
“我只是一个实习生,这是我老板接到的客户需求。”我不再搭理他的窥探欲,把他们已完成的工作对着3D模型图仔细检查了一遍。“这里的墙,花色不对。”我指着模型图给他看。
“这不是同一种类型吗?”他试图狡辩。
“合同上要求的是一模一样,不是同一种即可。我给你们的3D模型非常仔细,可以放大到好多倍,连花瓣的形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付了那么多钱,不是留你们在这敷衍了事的。这只是我来查看,如果哪天我的老板来检验,你们还做成这样的话,可能要把自己的公司赔进去。”我警告他们后,赶忙走出了大楼。
“下次不能自己来了。”我心想着。
草丛里传来一声猫叫。我也朝着那个方向模仿它的声音回应。它停顿了一下,又朝我叫了一声。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位慢慢走过去,生怕惊扰到它。
正当我轻声换它,忽然从旁边又窜过来一只三花猫,蹲在墙边警惕地看着我。我停止了脚步,慢慢蹲下来,伸出手掌表示友好。
三花猫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倒是刚刚发出声音的猫咪款款走了过来,是一个长毛狸花,它在距我一米的地方趴下。
“那你们在这别动,我去买吃的。”我看着不远处的一家超市,小心翼翼地朝那边挪去,“你们别跑啊,我马上就回来。”我不放心地回头对它们嘱咐道。
我跑进超市,匆忙从货架上拿了一些猫用罐头和营养条,赶快回到草丛旁,看见他们仍然一动不动地蹲在之前的位置上,目光随着我的身影移动。
我蹲在草丛外,打开一个罐头,放在前面,它们闻到食物的香味,想过来吃,但又碍于我的存在。我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它们才迅速跑过来,同时又谨慎地抬眼观察着我的动静。
待它们吃完后,我又拆开了几种食物,慢慢靠近它们。它们见状,做出随时逃跑的准备,见我没有伤害它们的意思,便放心地埋头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它们看了我一眼,转身跳进草丛中离开了。
我一直惦记着这些猫咪。第二天同一时段,我和管家说:“今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装修进度吧。我不能老是露面。”
他去了二楼,我留在草丛附近等待猫咪的出现。那两个猫咪竟然按时来了,而且带着几个它们的同伴。不过它们还是不敢过分靠近我,大约蹲在昨天那个距离处静静地等待我给它们投食。
我把手中的食物打开,放在草丛中,转身快速奔向超市又提了一些回来。
猫咪们好像放下了警惕,不再一边吃饭一边瞟着我。
“你在这站着干什么?”管家从楼上下来大声问我。我赶忙把他推回屋里,让他轻轻走出来。
“这么多猫咪!”他伸手想去摸,我拦住了他。
“它们才跟我认识第二天。”我说。
渐渐地,我和猫咪之间默契地形成了约定,每天总是在这个时候碰面。
在建造ELLC和插花店时,我又换了好几家装修公司,每个团队分时段上班,各自负责一部分改造内容,保证任何一个团队都不知道整个工程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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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卫生间玫瑰花镜上的图案倒模,送至离这边很远的一处铸金店。
这个店在靠近郊区的不繁华位置,整条路上的房屋都是灰白色的石头砌成的。木质的大门虚掩着,我缓缓推开,木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是一方花鸟鱼虫的庭院。
我探进古宅,橱窗后只有一对老夫妇戴着链条老花镜在讨论掐丝工艺。
“您好,可以帮我做一些和这个模具一致的古金币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们。
老爷爷取下眼睛,抬头看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拿来我看看。”
我把模具放在他手里,他带上眼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将它卡上标签,放进盒子里,说:“一周后来取。”便不再多言,继续低头研究他手上的雕花龙头。
我刚要踏出房门,老爷爷突然在我身后提醒了一句:“小孩,你来取的时候带现金,我这没有高科技物件。”
我回头看向他,他正把做好的手镯拿给奶奶看。
我静静地出了院门,将大门推回虚掩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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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C终于完工了。第一天试营业,门口就挤满了人山人海。
“你的梦想不是调酒师嘛,这个位置就给你留着了。”我对一位仿生人说道。
他立刻斗志昂扬地站在吧台前耍着杯子,自信满满地对我说:“有我在,这里的顾客绝对络绎不绝。”他指了指脑袋,“我这里可是装有未来几十年的调酒技巧,保证让这里的人类流连忘返。”
我尝了一口“彩虹炮弹”,居然和梁穆给我喝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绕道后面的插花店,插画师已经把里面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里的杂草地,我准备改成一个小花园。而且每天都会有猫咪来这里玩耍你知道嘛?”她剪下一朵硕大的月季花递给我。
我点了点头,将花放在鼻尖嗅着。
“我准备在里面放上树藤做的猫抓板还有木质猫爬架,在那放两个小秋千,猫咪就能在这里玩了。”她和我说着她的计划。
我走进插花店里面,将古币放在镜子上对应的花型处,墙壁立刻出现微弱闪动的光点,我走过去轻轻触碰了一下,一扇电梯门在我眼前毫无声响地打开,又严丝合缝地关闭。出了电梯,就是我和仿生人朋友们的家庭工作室。
我站在窗边,看着新兴发展的城市,“从现在起,我可以见证它在几十年间,逐步变化成我所见过的模样。”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十分期待看到它是如何一点一点成为未来的面貌。
我紧握着手中的古币,准备前往梁穆曾描绘过的“西西里”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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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突然要去那里?”管家问我。
“因为梁穆之前说过那边的海景很美,他想和我一起去欣赏,但并没有实现。我现在去看看,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美,我就能在不久之后带年轻时候的他去度假了。”我解释道。
次日,阳光正好,我们驱车赶往这座久闻的小岛。
“的确很有西西里的风格。”我坐在阳台餐厅里,向下俯瞰随着鲜花盛开的轨迹一路向山上衍生的阶梯。
我坐的位置可以将远处的山峦与碧海一览无余。到了傍晚时分,夕阳渐渐沉入海底,方才还是赤橙色的火焰日空,此时已和渐变的玫瑰色海洋连成一片。
整座城镇的五光十色在此时纷纷亮了起来。
我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海风徐徐吹来,脚边的浪涌规律进退。
此时,一幢浮华的别墅进入我的视野。
“这好像是梁穆说的那栋……”我朝它的方向走去。
我试着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我让管家联系当地房产管理询问之后才得知,别墅的主人早已离开了这座小岛,一直委托他们要将别墅出售,但几乎无人拥有这份财力愿意将它买下空置。
“我们有想购入的意向,可以允许我们进入参观吗?”我接过管家手中的电话问道。
对面听后,声音立刻从平淡转为高亢:“好的好的,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别墅大门处等您。”
当别墅的大门在我眼前打开时,我不由地为内部的结构设计和装饰风格发出惊叹。
“它的主人在建造它时真的花了很大心血和很长时间,因为举家移民到国外,只能忍痛割爱将它转让给真正的欣赏者。”房产管理看到我痴迷在其中的模样,立刻趁热打铁向我夸赞它的美丽。
“我买了,签合同吧。”不等他介绍完,我已经认定这就是让梁穆心驰神往的地方。
房产管理丝毫没有想到有人会答应得如此果断,愣在原地才反应过来我是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啊......先生......您确定真的要购买吗?”他向我再次确认。
我点了点头,指着他的公文包,“现在签合同吗?”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合同现在没带在身上......明天上午可以吗?这样吧,先生们先回到住处,之后我将合同送到您那,您看是否合适?”
“嗯,你办好了就到那个酒店,再打电话找我。”说完,我和管家回到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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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也快到了我和他相见的时候。来这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到街角的那个法餐厅位置等待。“终于,它变成了我熟悉的模样。”原本它是一家平平无奇的咖啡店,前段时间被别的老板收购后,开设了这家由墨绿和深木色搭配主打法式菜品的餐厅。
“请问现在营业吗?”我推开门,走进餐厅。
前台女士面带微笑回答我:“今天是试营业期间的第七天。从下周开始就是正式营业了。”
我选了个窗边的双人小桌坐了下来,点开桌上的电子菜单,选择了标注“招牌”二字的烤小牛眼肉和煎鳕鱼,“再点一个奶油焗蜗牛、火焰薄饼和普罗旺斯杂烩吧。”
餐厅上菜速度并不快,我猜测应该是大厨用新鲜的食材现时烧制,这更加激发了我的食欲。
当菜品上齐后,我切下一块弹嫩多汁的牛肉放进嘴里。“果然,招牌的确是招牌。”我接连尝了其他几道菜,没想到味道和口感都很不错。
“先生,您可以帮我们写个用餐评价吗?方便我们做好最佳准备。”前台女士彬彬有礼地引导我在桌上的电子屏上写出对每道菜的建议。
“这家招牌菜配得上它受到的赞誉。其他菜品也非常好吃。”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出餐厅。
门口两个店内的伙计在抽烟闲聊。
“你去过西街刚开的那个俱乐部吗?”其中一个问到。
“还没有,排队人太多了,听说里面的风格形式让人大开眼界。”另一个回答道。
“老板前两周去过了,回来一直对那里的调酒念念不忘。”伙计又说。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有了想法。
回到家中,我便嘱咐领班致电那家餐厅的老板,问他愿不愿意用他的招牌菜来换取我们的调酒。他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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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平常一样绕到餐厅所在的路上散步回家,顺便看看能否幸运买到“漏网”的招牌菜。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拎着巨大的垃圾袋面容疲丧地走出餐厅。
这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正是我来此等待的目的。
“梁穆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温朝复。”我在心里默默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