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雨墨的问询还在进行，可她“交代”的情况已经被发往沪市。
吴所等人被派遣来蓝市时，领导就要求他们随时上报情况。
专案组不敢延误，当天就将查案情况反馈回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边在夙兴夜寐办案，远在沪市的幕后主使却在会所享受全套服务。
据说，一边享受、一边筹谋，更有效率。
查办东华康复中心，得到了保山区高层默许，否则不会大张旗鼓、气势汹汹。
会所包间内，两男子一边承受技师蹂躏，一边研究对东华的攻略。
两人互称老板，其中一位是保钢分管采购的副总肖华，另一位却是保山区主管商业的吴利仁。
吴利仁扭着头，对另一张按摩床上的肖华说：“肖总，康复中心的设备就别拆了吧？对方口口声声说那些设备非常金贵，我这心里没底啊。”
肖华头都没抬一边哼哼一边说：“吴区，你还记得一个月前央视报道的蛋白精事件不？”
“我分管这块，当然记得，”吴利仁说，“但...奶粉事件与跟东华的案子有啥关系？”
肖华说：“我记得央视是这么说的：工商总局出利剑，捣毁了制作‘蛋白精’的窝点，法人移交司法机关，并销毁了全部非法设备。
你看，这个跟东华的案子多像？
也死了人，也是食品。
还有，东华的设备都没有制造厂家，对吧？”
吴利仁嗯了一声。
肖华说：“这就行了，赋能酒是三无产品，设备也是三无设备。
那就拆呗，总局就是这么干的，你有啥不放心的？
再说了，你们局干这种事儿又不是第一次。”
吴利仁摸摸酒糟鼻子说：“可对方是东华，老板是首富，动他，大伙心里不踏实啊。”
“怕个毛线，”肖华扭头看过来：“说到底，他是商人，你是官家。
你出手制止非法，这是履行职责。
他敢叫板，就是抗法。
我已经联络了一些记者曝光这个事件，保证让你站在大义上。
另外，吴区，中心那些设备务必要弄回来。”
吴利仁哼哼两声说：“你不说那是三无设备吗？能有啥用？”
肖华一翻身坐起来，打发走踩背的技师，也让吴利仁的技师离开。
等女技师走出房间后，肖华才小声说：“吴区，眼前有个机会能让你女儿去山姆读大学。”
吴利仁本来对这次保健半途而废还有怨言，但看肖华非常郑重，也坐起来点上烟吸了一口问：“是哪所学校？”
肖华说出学校的名字：“北卡罗纳大学。”
吴利仁皱了皱眉：“我只听过名字，学校怎么样？”
肖华介绍说：“这是山姆最早的公立大学，在读生大概3万多。
学校师资非常雄厚，有20多名山姆科学院或工程院院士。
这所学校在山姆公立大学中能排入前10。
去年咱交大发布了一个软科世界大学学术排名，这所学校要排在燕大、水木前头。”
“哦？”吴利仁一听就来了兴趣，“是公立大学？”
“当然，”肖华肯定地说：“我可不会推荐野鸡大学，不过，他们每年只招不到两百留学生，去这所学校的人挤破脑袋。”
吴利仁吐出一口烟问：“需要多少钱？我家凯莉的成绩不太理想，只能算......一般。”
肖华看着天花板说：“去年有位老板把他儿子送了过去，条件是捐600万给学校基金。
呃，是600刀勒儿。”
吴利仁有些丧气地说：“我可弄不到这么多钱。”
肖华说：“所以，现在有一个机会。”
吴利仁弹弹烟灰说：“说说看。”
肖华道：“这所大学最厉害的专业是生物学，著名的巴里克教授就在这所大学。
巴里克对东华康复中心的设备非常感兴趣，他想研究一下。
如果能将这些设备弄过去，就可以获得巴里克的推荐信。
甚至，开可以让凯莉读生物学，能成为巴里克的学生。”
吴利仁心说卧槽，不过嘴上还是说了句：“我考虑考虑。”
......
东华康复中心被查封的消息，已经被有心人捅到网上。
中心大门被贴上封条的图片也上了围脖。
有人留言：听说，那就是个高档洗浴中心，封就封呗！
网友我是大头说：什么洗浴中心？那是一所功勋院，据说只对院士开放。
叮当叮当猫跟帖：屁的功勋院，有钱的大老板才能进，我们老板就去过，老板身价上亿，他说去里边十分不易，咱们小P民就别想了。
网友一把菜刀闹哥命说：嘿嘿，不是吹，本人就进去过，洗浴桑拿一条龙，费用全免。
网友雨朦朦问：楼上身价几许？一把菜刀闹哥命说：哈哈，我就是个乡下饭店的厨子，不过我去年得了大号流感。
我是大头说：听说那所中心的酒水有问题，喝死了人，沪市的老头，叫王百顺。
一把菜刀闹哥命反驳道：有个屁的问题！我一进中心就塞给我一瓶水，除了好喝啥事没有。再说了，那么多院士、还有老板都喝过，怎么都没出问题？
雨朦朦说：也许王百顺是过敏体质。
叮当叮当猫不怕事儿乱，继续留言：八成是喝酒引发了心肌梗，这叫碰瓷。
......
总之，网上的舆论，倾向于东华无过，王百顺的死或者是碰瓷，或者是过敏体质导致。
南方一些报纸也在炒作这件事，调子与网络不太一致。
许多文章以人文关怀为主，甚至与奶粉事件关联上，为王百顺的死痛心。
还有人教训东华，应该正面回应王百顺老人致死这件事，起码应该对王百顺的家属说一声抱歉。
而事件中心的东华集团一直没有回应，总部各部门该干啥干啥。
甚至生完孩子回来，继续担任战略部部长的汪佳茵，也没对这件事采取回应措施。
四个字：听之任之。
倒是有几位在超算中心工作的院士、专家联系过陈立东。
已经跳槽到东华，担任东华海工装备设计室主任的赵汝蘅收大家伙的委托，专门跑到陈立东的办公室，提议说：
“小陈啊，要不我们几个找找院里，让院里过问一下。
沪市这是要干啥？弄清楚王百顺的死因有多难？
我天天喝赋能酒，怎么活得好好的？”
陈立东摆摆手说：“咱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他们去吧。”
赵汝蘅说：“可大伙说，没有赋能酒水，没精神头啊。”
陈立东放下笔严肃地问：“那酒水是不是让人成瘾？”
赵汝蘅想了想说：“应该不是，只是解乏提神，还有，我的白头发好像少了些。”
“哦，那就行。”陈立东放松下来说：“等等吧，这件事儿会很快过去的。”
陈立东之所以这么放心，因为他已经将开放中心会员登记、薅资本主义羊毛、进而筹集资金、托盘大豆期货、投入农业建设的方案报了上去。
估计，中心的事情上边会过问。
他不知道的是，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万里之遥的皮斯，还有人对他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