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耀眼的阳光照进庭院,波光粼粼的池塘闪烁着光,池里的锦鲤早就躲在了水草之下。
茱蒂从梦境中醒来,出现在现世。
水平面隆起突出来,在阳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她从池塘里走出,踏在草地之上,眯起眼睛抬起头看着太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身后的池塘里,锦鲤翻滚扑通,溅起水花,
“哗啦啦!”
一只肥肥胖胖的红白色锦鲤跳了出来,它将嘴里叼着的眼镜吐出去,一串细小的水柱也随之出现。
茱蒂伸手接过眼镜,展开眼镜腿,将其戴上,随后迈步往庭院外走。
身上的水迹,在香火的环绕中,一步步一点点消散,衣服逐渐舒展开。
她对着守门的下川加津点了下头,
“老板说,等后院那些人皮肤颜色恢复后,就把人放出去。”
下川加津听着,动作一点不停的打开了别墅的大门,“祝你一路顺风。”
茱蒂笑了下当做回应。
别墅的大门外,赤井秀一果然没有走,他坐在车内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吸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有在想。
茱蒂走进皮卡车,隔着车窗上的玻璃往里看,眼神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一时间爱与恨涌上心头,她有些分不清虚妄跟真实。
赤井秀一瞥到玻璃上的阴影,忙熄灭嘴上的烟,将车窗降下来。
茱蒂立刻收回眼镜中的情绪。
赤井秀一问,“茱蒂你怎么样?”
茱蒂摇了摇头,绕到副驾驶座的位置,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她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后背完全靠在椅背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赤井秀一原本有一大串的话想要问,但是见茱蒂这副样子,他嘴里说的话只变成,
“他跟你谈了什么?”
“傲慢与偏见,”茱蒂简略的回答。
赤井秀一闻声一愣,这是一本书的名字他知道,他不认为原野会跟茱蒂聊书的内容,结合他跟原野之间的聊天内容,他认为原野跟茱蒂聊的也是关于傲慢这个话题。
“有聊到道森吗?”
“在码头,道森吃了点苦头,他说治疗一下,过几天就把人放了。”茱蒂说。
还不待赤井秀一继续问,茱蒂又说,
“小组的那些人他说还没聊,要再等等。”
赤井秀一安静了下去,他没有要紧的问题要问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之前获取的情报,道森在码头这个猜测他之前确实想过,但是在已经获取了道森在原家别墅这个结果后。
他终究抛弃了码头这个一点也不安全的地点。
他将自己放到原野的角度去想,推测出道森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保险。
现在看起来,原野做出了一个反其道而为之的方法。
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胜负欲,好斗分子挑逗着他的神经,让他对原野这个人愈发好奇。
他身边的呼吸声逐渐放缓,跑飞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他看向睡着的茱蒂,眼睛里的情绪变得柔和起来,他放轻自己的动作,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茱蒂的身上。
茱蒂感受到身边的动作,轻轻睁开一点眼睛缝,下瞥到身侧给自己披衣服的赤井秀一的头颅。
她继续假装自己睡了过去。
车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
黄昏,下川加津将FbI小组的成员,都放了出去。
他们身上的紫色已经基本褪了下去,只是在心脏处留下了一块紫斑,这预示着一种诅咒。
如果将他们服药之前的体能设定为10,那么在魔药发挥了作用以后,他们的体能上限被限制在了8,再也无法突破8这个数值。
这也就是原野嫌弃的将诅咒魔药称呼为紫薯汁的原因。
丢魔药的脸。
在这群FbI也离开以后,一大早出门的寺门跟灰原哀也回来了。
虽然寺门在香火神域出现过,但是香火神域是他的固定领域,他可以随意的显现,但是他的本体确实跟着灰原哀,把灰原哀送到了实验室里。
灰原哀整个人脸上几乎没有一点情绪,她正在生气。
但是良好的教养告诉她,即便她正在生气,也不应该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在别人身上,那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别人。
“好了,小哀,下车吧。”寺门说。
灰原哀嘴角勉强咧起一个弧度,当做是一个笑容,
“我知道了。”
除了这句话以外,她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双手插进口袋,一言不发的往别墅内走。
别墅的厨房里,原野摇着一瓶装有魔药的试剂,在给牧田美代子做示范。
“紫薯汁里的酸臭味主要源于蝾螈皮和缬草,这两种东西在处理的时候,产生了太多多余的成分,我们不需要完全的遵从原配方的做法,将它们之中发挥作用的成分提取出来……”
“咯吱!”这时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灰原哀首先走了进来,她看向厨房内的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往楼上走。
原野看着他说了半天,依旧一知半解的牧田美代子,觉得牧田美代子的脑子完全被料理塞满了。
明明那些魔女粗狂地制作魔药的方法,跟制作料理的方法相差无异,为什么牧田美代子就是学不会呢。
他拿走魔药,准备去找灰原哀。
他相信制作出Aptx-4869的灰原哀一定可以当他的助手。
牧田美代子看着离开的原野,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看着厨房内一塌糊涂的食材,她是只会做美食料理的厨娘,对黑暗料理这块坚决说不。
————
原野敲了敲灰原哀的房门。
房内隔了一会儿才闷闷的传出一个声音,“请进。”
原野推开门,站在门口,看清了房内的情况。
灰原哀趴在床上,拖鞋被随意的踢到了一旁,枕头被她丢到了床下。
早上走的时候,背着的,此时被随意的丢下,里面打印好的论文,散落一地。
原野将论文一点点的捡起来,顺手拎起,把放到书桌上。
他看着论文标题说道,
“感知情感?”
“你也觉得这是一种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吧,就像是女儿节的娃娃一样,除了让过节的孩子觉得开心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灰原哀气恼的锤了一下被子,把脸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一些,
“幼稚、无知,又可笑,不切实际,充满着小孩子的幻想,实验室的垃圾桶里装的垃圾,都比这强得多。”
“你哭了?”
“没有!”
灰原哀大声喊着,但是并没有从被窝里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