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排班表出来了,六月一号,儿童节,他和儿子的第一个节日。他值班,晕,他忙活了好久,换来换去,才搞到半天休息。徐师兄对于陈海的行为大跌眼镜,他一再提醒,陈海,六一是儿童节,不是情人节,小伙子!他的提醒丝毫没能打消陈海的热情,徐师兄突然想起了‘奥数题’,他疑惑地望着陈海。
六一天气超好,像所有小朋友们的心情一样晴朗。十一点半一下班交班,饭都没吃,出发,路上遇到肯德基买了一个汉堡垫吧垫吧,下午一点到春天家。远远地就看见俩母子把着门框,眼巴巴地瞅着车来的方向。车子到达春天家门外,母子俩就迫不及待地迎到车子跟前,陈海都没下车直接开走了。春天母亲在门口直挥手,走吧,时间那么紧,别再耽搁了,走。
念念看见陈海又笑又叫,往陈海身上扑,无奈被摁在儿童座椅里。他妈优势明显,春天胳膊抱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头枕,歪着头和陈海聊儿子这几天都干了些啥,“那天,我妈说,一直以为念念是个安静的孩子,可自从他爸来了后,哦吼,他的调皮整个被激发出来了,现在整天不消停。”
她笑着看他,开心地说着,他笑着看她,仔细地听着。念念急呀,只能看到爸爸的后脑勺。车子一到目的地停下,他的一双手一直伸向陈海,小眼睛跟着他爸爸走,春天抱他下车他都不乐意,直到陈海把他接过去。
这是一个开放式户外的小公园,分三大块,绿地、人工湖、简单的儿童游乐园。今天是六一,人比较多,几乎都是一家家的,绿地的树荫的阴凉处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都带着户外装备,垫子连着垫子,帐篷挨着帐篷。陈海的双肩包白背了,没空地。
没辙,去别的地方看看。草地边的一条小道上,人挨着人,“念念,我们骑大马。”
“嗯。”
陈海把儿子架在肩膀上,儿子小,在人群中走路光吃灰吃屁。哇,威风,视线好,空气好。春天想把陈海的双肩包拿想来,陈海身子一扭,不用。“我们去那边看看。”他扛着儿子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春天有没跟上,“春天,你抓着我的背包带,人多。”
“我又不是孩子,还能走丢,再说,咱们念念这么高,我远远就能看见。”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抓紧了包带。
“不行,不能超出我的视线!”他霸道地说。
春天心中荡起涟漪,她愿意跟在他的身旁,在他温暖的视线里。曾经以为自己此生只有回忆作伴,哪知那个四季花海里的少年将她带入了他的世界,和他一起感受到了花一样的甜蜜,她愿意牵着他,不放手。
挨挨挤挤的到了湖边,哇,一个个小游船跟下饺子似的,哪里有船?全在湖中。售票口那里还有个长长的队伍。
小公园的三大块还剩下一块,走,最后一个场所——儿童乐园。陈海有些懊恼,头大,第一个节日哎,虽然作了一些攻略,由于时间关系最后选的这里,离春天家四十分钟路程,结果没的玩。儿童乐园里依然是人人人,但是可以玩摩天轮,这里人不太多,他们只排了一轮队伍,下一轮就坐上了。一个轿厢坐了他们一家三口,随着轿厢离开地面慢慢升起来越来越高,最后到达最高点,远处的风景净收眼底,太阳似乎触手可及。念念兴奋地看着窗外,两边看两头跑,小轿厢被他跑得直晃,春天不由地抓紧扶手,陈海不舍得不让儿子两头跑,又不舍得春天,他只好扶着她的胳膊。
念念开心极了,他喊他爸爸看外面,他爸爸不是看妈妈就是看他,不看窗外。又喊他妈妈,他妈妈也是,不是看爸爸就是看他。他干脆把他爸妈的脑袋全部拧向窗外,强行看向窗外,就差把他们的眼珠抠下来贴窗户上,不准回头,那窗外的风景多好看呀。
从摩天轮下来。他们奔向旋转木马。摩天轮高的好处,他们把游乐场的项目从高空看了一遍,把能玩人又少的项目都敲定了。念念和妈妈骑一匹马,爸爸在后面,他爸爸这马骑得溜,左歪右歪,身体前探手几乎够着他们,马上要抓住你们啦,拍马追赶他们。念念在前面直扭身体,怕被追上,哇哇直叫。
他们还想去玩碰碰车,可人人人,时间来不及了,这么大的一个公园他们就玩了摩天轮和旋转木马,名副其实的‘玩五分钟走两小时’。只能先回去。回去的路边有个逛吃逛吃的区域,春天和儿子的目光都落在了棉花糖上,陈海立即买。现在的棉花糖可高级了,还给整出花样,他们挑了哆啦A梦,春天拿着棉花糖递给‘高高在上’的儿子,念念一口下去,甜。
“甜吗?”
“甜。”
“妈妈能吃一口吗?”春天问道。
“能。”儿子把棉花糖递给春天。
春天揪下一团,“真甜。”
陈海说道,“再买一个呗。”
“不,要让孩子会分享,一家人分享。”说完,又揪了一团塞陈海嘴里,“爸爸也尝尝。”
陈海飘了,春天说了一家人,“甜。”
一起飘的还有头发,儿子手中的棉花糖就搁在他头上,吃的时候拿起来,不吃的时候就放在他头上,头发刷上了糖浆,都直挺挺的立着,像是菠萝刺。
五点钟了,他们必须离开返回,车到春天家是五点四十五,陈海来不及吃饭,他上楼放下累坏了熟睡的儿子,念念早上和他妈妈一个小时打一次更,累怂了,陈海不是没告诉他们时间,是他们兴奋的坐不住。陈海轻轻地放下,像是慢动作,就这样,这个小家伙还在极力想睁开眼睛。轻轻的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松开,哦耶,成功放下!
陈海跨栏式下到楼下,他丈母娘端着碗等他呢,他一伸头,是豆脑花。春天母亲说,吃点,垫垫,回去又是一个半小时的车。他感激地看了一眼丈母娘,端起碗,啊呜啊呜,空碗。砸吧砸吧嘴,还有吗?再来一碗。丈母娘点的豆花真是绝了,熬的辣酱,自家的芝麻榨的香油,再加一勺生抽,葱花,这豆脑花,绝了。两碗垫肚子,陈海不能再耽搁了,已经晚了,他跑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春天从门里冲了出来,扭扭捏捏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陈海按下车窗探头问道。
“小心点,慢些,别赶。”声音不大,有些关心有些焦虑。
陈海作了一个OK的手势,高高的举出窗外。车子出了小道,拐上县道,就听见儿子的尖叫声,爸爸,还没飞吻呢。陈海难过地想,不是睡着了吗?他儿子是一个眼睡觉,一个眼放哨?
回来上班先是高考然后是中考,陈海是一直上班,值班,还同事六一的班,团团转,就连视频只能在晚上十点多。念念熬夜不行,也好,正好可以安心和春天聊聊。春天都是在北边的房间和他视频,以免吵醒儿子。小家伙不知道晚上爸爸也会打视频,不然他俩休想安心。
一轮连轴转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三天了,简直就是小长假。归心似箭的陈海,下午一点交班后,他先回家带了两套洗换衣服,取出车钥匙准备走。母亲叶梅在家,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说路上注意安全。他现在没办法告诉父母,因为春天那边他还拿不准,想等到事情稳定些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