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彪子风风火火地跑了……
吴拝虽然一时间有点懵,但经历了前世今生,早就对彪子这种随心所Y的行为习以为常了,呃~~也许不应该是随心所Y,因为彪子的行为常常是先行动,然后脑子才下命令……
彪子跑了,搭手的人没了,早课自然没法继续。此时的吴拝才有时间细细打量他离开了三十年的“家”——也是他的小学。
学校位于村子的东北角,站在学校校门处就能看见村子的全貌。说是校门其实就是个木架子,左边挂着一块木板,上面用楷体书写着:崇林县高岭镇罗家梁子小学。
之所以能看清村子的全貌,就因为学校在半山腰。老爷子来此地工作前,这里是个破庵还是道观,老爷子也说不清楚,吴拝奶奶倒是本地人,坚持说是个观音庵,她小时候还喝过里面道士给她的符灰。
呃~~那就是住着道士的观音庵吧,反正是破败了,也没人管。老爷子当年一看就喜爱上了这地方:破庵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块天然形成的大坝子上,平不平的另说,反正破庵前后是一大一小两块明显被人整修过的“广场”,很适合战士们训练,周边围绕两块“广场”的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松柏和杉树,即偏僻又隐蔽——也不知道这样的环境中建座庵,会有“香火”?
于是老爷子立即带领几个战士,修补打扫后住在了里面。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水,需要到村子边的小河取水,一上一下也就两、三百米路,关键是山路陡峭,到河边的垂直落差估计有近百米,这也许就是如此好地方却没被村里人占据的原因吧。当然,这点困难对于战士们来说真不算啥。
后来因为战士渐多,便就地取材盖了2座土墙石瓦房:其中一座就是吴拝昨夜回到这个世上所在的那座,在学校的西南角,东边紧挨着的就是修补后的破庵,破庵因为空间较大,后来被改成了四间教室;另一座就在破庵前的“大广场”边上,正对破庵,现在是学生宿舍和食堂。
再后来的混乱年代,老爷子借崇林县人民的名义从蓉城将大爷爷和几个“Old9”分酉己到了这个“边远山区”,又在“大广场”的东边和西边盖了两座土墙房,分别是现在的另两间教室和办公室。
由于当时山高林茂,发生了几起野兽伤人事件,老爷子为了防止野生动物再次骚扰,不但将上下山道靠山一侧的树木砍伐得光秃秃的,还将学校周边原本郁郁葱葱的松杉林砍伐了一圈,只留下紧挨建筑的一些树木,方便夏天遮阳,为此形成了约5米宽的间隔带,又在间隔带内圈围起木栅栏,最后在山道上山尽头搭起木架子,挂上牌匾,就形成了现在的罗家梁子小学。学生基本都是罗家村的孩子,也有其他村的,都是属于距离学校更近,但行正文归属在其他村。
说起“罗家村”,当地人都只知道“罗家梁子”,要翻出户口簿才知道上面写的是“罗家村”这个正式名称。说是村子,到现在也就一百六七十户人家,还是因为六十年代初的那几年罗家梁子没人饿死,才开始有村里人的亲戚来投靠,于是逐渐兴旺起来,所以村子一直是以罗、王、张三姓为主的家族式村落。
和众多的小山村一样,整个村子被群山环绕,也就山脚下一块不大的平地,因为有溪流穿行而过形成了比较肥沃的土地,所以有了人聚居,逐渐形成了村落。
村子里没有出过名人,解方文前甚至连读过书的人都很少,一共就两个外出读书的,后来也逐渐少了联系,连衣锦还乡的桥段都没有;也没有家族恩怨,家长里短、邻里矛盾肯定有,但大山的子孙,早上打了架,晚上就能一块喝酒;三家也没有族谱,当然更没有村誌什么的,村子形成的年代也无从考究。
据老爷子说,当年的罗家梁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穷,穷到解放前都没人来收禾兑,因为除了穷还有偏,远倒是不远,从地图上看,到乡里(现在的镇上)也就二、三公里的距离,可海拔落差能有三百米,因为不是交通要道,还不通公路,顺着山道一来一回得走一整天。人少了,收不上来禾兑,还要冒着被揍的风险;人多了,直接就是人去村空,一村人连个像样点的家具都没有,收刮点东西还不如去县里捡破烂,路上来回的开销只得由乡里的地主、富户补贴。
没法啊,因为大山里都是宝,村子里只有少部分人以耕田为主,多数人靠进山采集、打猎为生,生活得相当原始,除了盐、铁、布等生活必需品,基本不与外界接触。而且村子地处两省交界,紧邻秦陕,往北边翻两座山就是隔壁省,往西边翻一座山就是隔壁县,真正是山高皇帝远。
……
“稗子哥,我姐夫喊你快回去!”就在吴拝畅想连篇的时候,被一声稚嫩的童音打断,一看居然是“芹芹”这个“小祖宗”——一个非常乖巧的小女孩,只比吴拝小1岁,但确实是“小祖宗”,小女孩叫罗秀芹,吴拝奶奶叫罗秀英,是隔房的堂姐妹,他口中的“姐夫”便是吴拝爷爷吴文胜。山村里,特别是这种一大家子世代生活在一起的山村,幺房出长辈是常事。至于“稗子哥”,那是小时候“芹芹”想和吴拝、彪子一块儿玩,被迫叫的“哥”,当然皮MEAT之苦是少不了的,老爷子听见一次,这两位“哥”被揍一次,可这两位“哥”仍然乐此不疲。“芹芹”也聪明,没人的时候就称呼这俩“哥”,有人就直接喊名字,这才让哥俩少练了不少“排打功”。
既然是老爷子召唤,吴拝必须得赶紧“现身”。这饭点时候,都不用问,就知道老爷子肯定是在“作战室”吃饭。吴拝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堂屋,往右边的“作战室”一瞥,心头便是一个寒颤:出事啦!只见彪子蹲着马步,双手举着长条凳——标准的犯事儿受罚姿势。于是吴拝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转了回去,正准备逃,就听见一声不喜不怒、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小—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