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山脚的位置选了一处平地,将他埋葬。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哭,因为若是哭了,那冻住的冰就化不开了。
很快,大雪将那些不平的土地遮盖住,再也找不到。
……
寒冬已经到了年关。
“老大,现在几乎要讨不到饭了,现在可怎么办?”
“我想想。”
“老大,要不我们去别处讨讨?这里的人也真是,连口饭都不给吃!”
“可我们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房子。”
“老大。”
“今天再去试试吧。”
“那行吧。”
没过多久,几个男孩陆陆续续的离开这座破败的房子,出去讨饭。
小女孩独自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望向外面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雪。
肆无忌惮的寒风从上面,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吹来。
小女孩从所剩不多的那堆木棍里挑了一根比较粗的丢进火堆里。
即便如此,趴在火边的白猫还是觉得冷,不过,它可不敢再往前凑,不然就要将它的毛烧着了。
小女孩打着哆嗦,牙齿不停的打颤,回过头,望着蔫巴巴的白猫说道:“小白吃,你可不要跑了啊,我回来一定要看到你啊!”
白猫照旧,懒洋洋的回道,“喵。”
摸了摸它的背,看它舒服的享受着,小女孩露出一抹惨淡的微笑,便起身,拿着自己的行头,出去了。
见小女孩也走了,白猫难得没有享受火堆的温暖,而是起身走到门口。
小女孩已经消失在风雪里,白猫没有立马回道屋子里面,而是站着看外面的雪,他想: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又是下着雪的一年。
白猫低下头,看看自己粉色的爪子。
粉色的爪子上面的肉被冻得有些发白。
白猫甩着尾巴,想要尝试的往外,可还没等它迈出。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不远处,鞭炮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打破这份宁静。
“算了。”白猫想着,随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站着。
一些淘气的雪花蹿进屋子里,落在白猫的脸上,冷的它瑟缩一下。
不知为何,看着外面纯白一片,白猫竟然不知不觉的陷入到沉思当中。
白猫想了很多。
它想着刚出生时闻到的奶香味,以及那温暖的舔舐。
又想到后来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个永远扎着满头小辫子的女孩,那些讨厌的狗。
它记起自己新来到这里时遇见的那个小女孩,那个一上来就欢喜的将它抱在怀里揉弄的人,她会给它格外好吃的鱼肉,还是各式各样的。然而,她的热情太过短暂,它刚刚想要亲近她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不再管它,连鱼肉都不好吃了。
想到这里一个初次见面无比温柔,而后竟然在背地里拿针扎它的女子的形象出现在它的脑海里,顿时将它对先前那个小女孩的不满冲得一干二净。
接着,它的脑海里又蹦出那个和它打招呼,却从未抱它的女子,她不停的带它去见很多人,那些人也很讨厌,喜欢对它动手动脚,着实讨厌。虽然那里的食物也很美味,而且永远也吃不完,可周围围着它的人却会时时刻刻盯着它,弄得它浑身不自在,要知道,它也是有秘密的!
最后,白猫又想起那个有些糟蹋的小女孩,即使小女孩刚刚才离开它。这个小女孩明明自己很脏却非要给它洗澡,它可是很讨厌水的好吗?
它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这么多,难道是吃饱的缘故?
可是,它早上的饭还没吃呢!要知道最近都是一天一顿的。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白猫觉得费脑子。
这时,一阵强烈寒冷的冬风吹来,吹得白猫抖着鼻子,眯起眼睛,将头往后撤。
白猫摇了摇头,它刚才为什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呢、
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白猫往屋子里面走,然后重新趴在火堆的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屋子里烧着的火渐渐矮下去,“啪嗒”一声,火里的木棍断成两截,然后往两边倒去。
白猫对此很有经验,趁火还未熄灭的时候叼起一旁的木棍加进火堆。
火渐渐大起来,白猫又舒舒服服的趴回去。
如此反复。
等到最后一根木棍被白猫吃力的弄进小火堆的时候,白猫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温度也比早上冷,就算白猫身上裹着慢慢的长毛,它还是冷。
白猫又开始安慰自己,这场面像极了以前那个总喜欢说话的小男孩做的事。
“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是不是食物没讨多少,所以还在一家挨着一家讨要呢?”
“他们……”
白猫想了很多种可能来安慰自己,这才放心。
白猫接着等。
这一次,连最后的火苗都熄灭了,连烧剩下的黑东西都没了温度,彻底冷下来,白猫开始担心起来。
“怎么办?他们是不是遇上麻烦了,我现在要出去找他们吗?”
可看到外面漆黑一片,白猫退缩了。
“不,我还是再等等,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回来,对,就是这样!”
它等啊等,可它却没能将他们等来,没能等来那个它刚还见过面就想念的小女孩。
一天。
它饿了,肚子都叫了好几遍了。
两天。
它好冷,是不是动不了了?
直到三天后,白猫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才从这间早已经冷透的破房子里出去。
当它的爪子踏上外面的白雪时,它才发现,原来,这并没有它想象的那般难以接受,不仅如此,它好像还有些喜欢这种踩在雪上的感觉。
白猫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它看到,街道的两边散落了许多的碎屑,红的,黑的,连天上不知疲倦的雪也没能完全盖住它们,白猫在想,这是什么?
以前,白猫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即使在去年的年会上,白猫也是待在屋子里,所以它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鞭炮,而这些,就是鞭炮被使用之后的东西。
原来,今年的新年,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