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七度空间
球赛结束时，天边已经烧起了红霞。
一行人刚刚走出体育馆，眼底登时由晦转明，大片橘芒染在每个人的脸颊。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康豪那张脸，拉的都快比驴还长了，真的好爽啊！”姜宴边走边笑。
陈千城同样弯着嘴角，想起这个仇也算是报的大快人心，扯着微哑的嗓音说道：“宇子知道了，估计都能从床上跳起来。”
两个人正搭话的功夫，身后的一道身影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直直地朝姜宴走ˊ了过来。
姜宴还在“咯咯”笑着，蓦地听到背后一道紧逼上来的声音。
“姜宴。”
少年的声线磁沉，像是有重力吸引，叫人听不出冷热。
姜宴寻声回身，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陆彧，闪了闪眸子，笑着问道：“咋啦，六哥？”
见姜宴转过头，陆彧刻意微微偏头，没正眼看她，嗓音发哑：“别去了，回家吃。”
话音一出，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几乎同时回过身，满脸的诧异。
姜宴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陆彧是担心陆辉，认真说道：“没事，我们在手机上跟陆叔打个招呼，晚上给他打包回去。”
陆彧默默咬牙，目光猛地一凛，看得姜宴头皮发麻。
陈千城在一旁也觉得莫名其妙，“六哥，一起去呗，位子都定好了。”
“就是。”姜宴小声附和了一声，语气夹杂着几分哀怨。
“今天老头生日。”陆彧面无表情地扯起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姜宴。
姜宴明显相信下来，瞪了瞪眸子，愣在原地讶声道：“啊，陆叔叔生日啊，你怎么不早说。”
陈千城听到是陆辉生日，条件反射就插进来一嘴：“陆叔生日？那咱们可以去你家吃啊，六哥。”
陆彧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出言拒绝，回头看向姜宴，眉毛皱下来，语气有些不耐烦：“走不走？”
“走走走，”姜宴说，“那我们先走啦。”
看着两人急于离开，陈千城也不好在说什么，一行人得知缘由之后和两人打着招呼告别。
目送着几个人的背影走远，姜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轻掀薄唇：“咱们先去买个……”
话音未尽，一道颀长的身影蓦地挡在了身前，眸底的光芒被悉数掩去，姜宴愕然抬眸，看到陆彧朝自己伸过来的外套。
少年仍旧避过她的视线，好看的眉眼轻蹙着，神情飘过一丝不自然，淡淡道：“穿上。”
姜宴：“？”
见面前的人瞪着眸子迟迟不接，陆彧像是耐心耗尽，直接把手里的外套扬手一丢。
姜宴还没得及反应，脑袋就又被蒙上，这件外套陆彧先前应该穿过，她还可以闻到几丝清浅的汗味。
隔着一层外套，看不见姜宴疑惑的表情，陆彧才回眼瞧着手忙脚乱的女孩，假咳了一声，点破道：“你裤子红了。”
低沉的嗓音落定，蒙在外套里的人瞬间安分了下来。
裤子红了？
两秒的反射弧之后，姜宴整张小脸埋在衣服里，耳根陡地一热。
……
陆彧的外套是米白色的，姜宴拿在手上没敢穿，跟着陆彧一齐回到了体育馆里的洗手间。
篮球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很久，门口几乎看不见人影，姜宴走进隔间，扒下裤子一看，整个人吓了一大跳。
她做事一向粗线条，平时的例假时间都不是很规律，所以一点防护措施也没做，每每总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看着内裤上沾染的血量，姜宴认命般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半蹲回地上，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应。
犹豫了一会儿，她默默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划开微信聊天列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发送消息。
陆彧正站在外边等她，少年半倚在身后的墙壁上，脑海里不受控地略过那一抹鲜红，岑薄的唇角始终紧抿，半只手掩着眉心，表情看起来满是无奈。
周身寂静一片，口袋里的手机霍的一振。
他翻出来查看，来自姜宴的消息。
姜宴：六哥……
姜宴：emm……
他眉毛拧下来，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过了两秒，微信备注转换成“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又消失，来回反复了几次，对方的消息才发过来。
他垂眸一瞥，漆黑的眸眼冷下来。
姜宴:你能不能去帮我买片姨妈巾？
姜宴：呜呜呜.jdg
女厕所里鸦雀无声，姜宴仍旧蹲在隔间里，满脸绯红地盯着手机屏幕，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半分钟过去，正当她以为陆彧会拒绝自己的时候，快要熄灭的屏幕上突然闪来一条消息。
陆彧：等着。
刹那间，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激动地甩出满满一屏幕的表情包。
姜宴：谢谢.jdg
姜宴：宝贝贴贴.jdg
姜宴：留下感动的眼泪.jdg
还有一句。
姜宴：六哥，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洗手间外，陆彧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
幸运的是，体育馆外就有家小超市，学生们都已经陆续离开，里头的顾客并不多。
陆彧抬脚走进去，寻了半圈才走到标着卫生用品的货架前。
整整半面墙都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看得人直觉眼花缭乱。
他随意晃了两眼，触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也分不出什么区别来，趁着旁边暂时没人，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给姜宴发了过去。
陆彧：要哪个？
那头的姜宴像是守在屏幕前，秒回过来。
姜宴：随便就行，要长一点的。
姜宴：我来的有点多。
陆彧：……
随便……长一点的……
陆彧目光从屏幕上抽离，转眸看向眼前的一墙姨妈巾，正面露愁色时，身边突然响起声音。
“小伙子，过来给女朋友买的吧？”
最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少年诧异地回过脸，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过来一个中年妇女，身上还穿着印着超市名称的围裙。
他尴尬回神，抿着唇角，没吱声。
大妈却仍旧是热情似火，“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眼看着大妈就要开始给自己介绍，陆彧匆匆扫了货架一眼，眼疾手快地抄下一包388mm的七度空间，冷冷丢下一句“不用了”，随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