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岳:什么情况,难不成那“东西”偷零食之前,还要沐浴更衣?
佐伊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听那声音,好像确实是在搓洗什么。
吴岳:所以说,为什么不从刚才开始就用精神内网和我交流?
佐伊挠了挠头:刚才不是腿麻了,然后一时间没想起来嘛……
吴岳黑着脸:你下次可长点儿心吧。
佐伊的脸上也没有光:我们要冲进去抓“它”吗?
吴岳:不急,先等“它”出来,然后你找准机会堵住洗手间的门,不要让“它”原路跑了。
佐伊点了点头,然后才想起来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又在心中道:好嘞。
这时,水流的声音停了。
“吱……”
似乎是洗手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啪叽……啪叽……”
似乎是那“东西”在移动,以沾满水的身躯接触地面时的声音。
吴岳估摸着那声音的位置,大概接近了“零食区”的货架,至少与洗手间有了一段距离。
他传音道:就是现在!
他“就”字刚出,佐伊已自原地弹跃而出。
几乎同一瞬间,那个迈着湿漉漉“步子”的“东西”也听到了他们发出的声音,“啪啪啪啪……啪叽!”地疾步朝洗手间冲去。
最后一声“啪叽!”是因为“它”突然止住了步子。
因为“它”才刚跑出几步,洗手间门前便传来佐伊得意的声音:“嘿嘿,你跑不了喽!”
“它”霍地转身,迎面却传来另一个人类的气味。
“站住!”吴岳大声呵斥道。
“它”被夹在当中,当机立断地俯下身子,“嗖”地一声从吴岳的腋下穿过。
而后,吴岳便与那个“东西”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逃战。
在“它”没头苍蝇般地一顿横冲直撞下,一排排货架先后倾倒。
商品与货架散落在地上的声音,听得吴岳血压猛增,气不打一处来。
可“它”体型小巧,瘦若闪电,再加上动作及其灵活,先后多次避过吴岳的抓捕。
佐伊站在洗手间门前,听着热闹的声响,顿时摩拳擦掌起来:要不让我来!
吴岳:不行,你守那别动!我今天非得抓着“它”不行!
而后,地板上,倒塌的货架上,先后被“它”身上的自来水和吴岳的汗液蹭了个遍。
“它”已经拼尽全力地想要躲闪了,可到最后,“它”还是被吴岳堵在了角落里。
“这下你总归没处跑了吧!”吴岳叉着腰,喘着粗气,得意地说道。
这时,外面的街道上一辆轿车驶过,其车前大灯的亮光顺着卷帘门下的缝隙照了进来。
有光!
那里有路!
“它”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那里的缝隙,顿时眼前一亮。
可借着那微光,“它”也看见,吴岳叉着腰的高大的身影横亘在“它”与那条“生路”之间。
“它”迟疑了瞬间,还是决定再拼一把——
“它”突然猛地一跃而起,一脚踩在吴岳的肩头,而后借力,再次腾跃而起——
“它”心中呐喊着:给我高高地飞起来啊!
看着那逐渐照向自己的光亮,“它”紧绷到了极点的神经也与此刻舒缓。
只差一步了!
“它”欣喜至极,而后一脚踏在距离那缝隙不远处的未知台面上……
“呲啦……哗啦……”
塑料胶带崩断声与木板散落声瞬间响成一片,而后……
“啪叽!”
一个身体重重地摔在了金属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完蛋了……“它”无力地趴在冰冷的台面上,心中想道。
伴随着开关被按下的“咔哒”声,整个店内的灯光瞬间亮起。
她再次被这强光吓到,四肢一僵,慌乱地摆头四顾。
忽地,一个瘦长的黑影盖在她的脸上,再次挡住了灯光。
“嘿嘿,小啪叽,这下你没处跑了吧!”佐伊双手叉着腰,趾高气昂地俯视着她,道。
吴岳单手仍按在灯具开关上,目光瞥向声源的方向。
原本被他盖在收银台台面上的三块木板,此时散落在地上,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断掉的塑料胶带——
这些本就是敷衍了事而已,本来就不稳固,一下子就被踩烂了也并不意外。
于是,他缓缓将目光转投向触发这一切的主角:
“它”……她怎么是个小女孩儿?
还真被佐伊说着了!
还真就是个小女孩儿?
她穿着破烂不堪、处处是洞的衣服,身上的泥渍虽然被冲洗干净,但仍散发着一股难言忍受的恶臭——毕竟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
只是,与正常人类不同地——她那长满了绒毛的耳朵竖竖着,身后的那条尾巴与四肢一样绷得笔直,一对爪子上的指甲泛着森森寒光。
虽然与先前的认知不太相同,但那及其富有代表性的特征依旧让他不得不联系起那个名词:
“你是……狼人?”
洛雅听到“狼人”一词从那个高大帅气的人类口中说出,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神来,手脚并用地趴伏在收银台面上,仔细地看清后者的表情后,她诧异道:
“你不怕狼人?”
吴岳有意给她一个下马威,好让她老老实实地赔偿自己店铺的损失,便再次叉起了腰,说道:
“害,瞧你这话说的,狼人而已嘛,我杀了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
佐伊看完他的动作后,原本就叉着腰的双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加重了鼻音道:
“嗯!”
“哦,”
洛雅先后听完他们的话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仅不害怕,反而神情放松地盘腿坐了下来。
而后,她又以毛茸茸的右爪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这才接着说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啊。”
见对方竟然不怕自己,吴岳心中诧异,心道:杀万儿八千的狼人,我自己听了都感觉害怕,她竟然不怕?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坐下来了?
他难道看出来我在吹牛了?
吴岳思不得解,便问道:“难不成……你知道我是谁?”
洛雅抬眼看向吴岳之际,又发现几滴水正要从头发上滴落,便甩了甩脑袋,然后才说道:
“我才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肯去杀狼人,我就感觉你是好人。”
“额……你不是狼人?”吴岳有些发懵。
“是啊。我爸是狼人,我妈是狼人,所以我也是狼人。”洛雅说道。
“啊?”吴岳更懵了,难道她是个狼人二五仔?
他再次强调道:“我杀的可是狼人,跟你……比你强壮几十倍的你的同类!可不是切什么生鱼片……”
“嗯,那不是挺好嘛?”洛雅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破布头,说道:
“你俩能不能给我整一身衣服。”
“你俩能不能别用那个眼神瞅我。”
“我本来就挺社恐的。”
洛雅说着,又将自己的耳朵和手都变回了原样,尾巴也收了回去。
佐伊眨了眨眼,扭头朝吴岳问道:“社恐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