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春听到妹妹上山不止采到了一株灵芝,而是一共采到了五株,并且想去省城卖了的时候,他震惊极了,“小夏啊!那你那天回来咋不跟我们说实话?”
他发现,他真的越来越搞不懂大妹妹天天都在想啥。
林夏耐心的解释,“大哥!我那不是怕人惦记吗?不说别人,东屋那些人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我把这些东西卖了,再弄些纱巾回来卖!大哥,你是没看到宏美姐戴的那个纱巾,我们厂子里的同事都想买呢!”
林春真要被大妹妹的话给气着了,但他也知道有事还是要慢慢说,万一给她惹急了,自个跑了咋整?
所以他缓了口气,让自己冷静点说话,“行!小夏!小心点是好事!可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自个去省城,我能放心吗?
咱们现在是没钱,可也不用跑那么远,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卖东西吧!
还整回来东西卖,那不是二道贩子吗?你咋自从这病好后,整天也不寻思好好上班,竟想些旁门左道的呢!
小夏,你这个月都请了两天假了,再请假你们单位领导都得有意见!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在林春的眼里,放着好好的班不上,鼓捣这些就是不着调!
林夏之前不愿意告诉她大哥,就是因为猜到了他会说这些。
而他的这些观念其实并没有错,只不过他没有经历过以后时代的变迁,不明白这份工作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还有,从这个时代走过的那些有钱人的第一桶金,通常都是在这个时期做倒买倒卖赚到的。
“大哥!我做这些不是旁门左道,以后你就明白了!”林夏现在也没办法给他解释以后会咋样,她只能换了方向解释,“我做这么多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几个好!想让咱们都过得好点,兜里能有点钱宽裕一些!”
林春皱着眉头,“小夏!也许大哥落伍了,可咱们不是都有工作吗?现在小秋都有班上了,你还瞎折腾个啥?”
林春觉得自己真理解不了她,但他是当大哥的,必须要好好的劝劝大妹妹,“听大哥一句劝,那灵芝先放着,以后等啥时候有人要,再卖了不是也一样吗?小夏啊,好好上班,别整天想着那些。”
林夏无奈的苦笑,“大哥,你跟我是有工作,但那工资哪个留在自己手里?
咱们这是没发工资呢,你看开支的,爸肯定从山上回来!”
再有,就算是工资在自己手里,林夏也不觉得多,她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每月那几十块钱哪里会够?
林春顿时没话说了,他爸林爱国的确是那样。
林夏继续说,“冬子明年就要上高中了,你难道没想过,爸他能不能让去上的问题?不上高中咋考大学?”
小弟明年就要上高中,这时间还不是转眼就到?
就算是上学学费少,可住校吃饭总得要钱吧。
她重活之后,已经把小秋的工作找好,咋也不能到时候眼看着弟弟受苦。
指望旁人根本不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林春抬起头辩驳,“爸咋能不让冬子上,他学习那么好!”
现在这大学生毕业就给分配工作,家里但凡有点正事儿,孩子又学习好的,哪有不让念书的?
林夏淡淡的看着他,“这个可不好说!东屋还有个上着高中的呢!所以,大哥,你想啊,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拿不出钱来,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小弟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跟咱们一样的进厂子干活吗?”
她越是回想从前,那赚钱的心思越是强烈!
林春动动嘴,困难的咽了口吐沫后才开了口,“小夏啊!其实爸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我觉得小弟……爸不能……”他爸对他们几个啥样,他其实也不是看不到,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林夏讥讽的笑,“大哥!这些年,爸他啥样你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相信。
可,咱们小弟以后真有我说的那天,我不想因为咱们拿不出钱来,然后内疚后悔一辈子!”
林春到最后到底被林夏说服了,他还掏出了兜里的一块一毛钱。
林夏第二天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林夏在火车上听着“哐当、哐当”的声音,捱了一夜,终于在早晨到了省城,她提着大包随着人流下车,大包里装装样子放了些蘑菇并不重,灵芝在她的玉璧房间里放着。
这一路上,她一直保持着低调,安静,对于邻座旅客的搭讪,她也只是说来这里走亲戚。
林夏回首看看那到站就停,一停就十多分钟的绿皮火车,想到回去还要坐上一夜,真的无比怀念以后的长途客车。
但是,现在她没有选择。
林夏饿着肚子,出了火车站,跟人打听了一下最近的农贸市场,她辨别下方向朝那里走去。
她现在最先要做的,便是想方设法把灵芝给卖了。
如果卖不出去,她啥也做不了,兜里的钱只够她买点吃的,然后坐火车回去。
那么,等她下次再想出来,她大哥林春肯定不会再同意,同时,还有很多的话等着她。
林夏沿途一边走,一边观察街边的建筑,还有路人的衣着。
要说还得是大城市,路上行人很多。
这个点,估计正是上班的时间,人们骑着自行车,男的平头衬衫中山装,还有戴着前进帽的。
女的虽然短发的,梳着麻花辫的随处可见,但已经有很多烫头的,衣服颜色和款式比她家县里时髦的多。
林夏终于找到了农贸市场,还没等到地方,便看到不少的人。
她到底没抵挡住咕咕叫的肚子,买了两个油酥饼,八分钱一个,花了一毛六分钱。
林夏几口吃完,找了个没人的旮旯,把那四株灵芝拿出来放到了大包的底部,用蘑菇盖上。
她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卖鸡的老大娘旁边看到挺大的空地方。
林夏打开大包,拿出她在家就准备好的塑料布,铺在地上,然后放了一堆蘑菇,旁边小心的放了一株灵芝。
可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她从来也没卖过东西,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做。
她也没有称重的东西,所以她用手分出了几小堆。
一个拎着布兜的短发中年女人,从她面前路过,“你这蘑菇咋卖的?”
林夏忙站起身笑呵呵的答,“婶子,一堆三毛钱!”
其实,她定的这个价也是瞎定的,不知道高了还是低了,心不由有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