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楹棂微愣,然后问道:“……现如今还有这个必要吗?”
阮小路反问:“没有吗?”
她摇摇头:“若是你觉得有,那便是自欺欺人了……”
“……”阮小路闻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确实啊,不管有没有这印记,现在也都无所谓了,要除,就应该早些除去了,在遇到甄辞甄岫之前……唉……自己想要办的事情几乎都还没有办到,不想再办的事情,偏偏就撞上了……
看她表情变幻莫测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楹棂犹豫一下,又说道:“……方才我听到你喊了一声,叫她们出去,甄岫的情绪不是很好……我觉得,其实你们也都是受害者,因为出生在了一个并不是很好的家庭,不过你算是幸运的了,毕竟你还可以有自己的力量去追求别的生活,你看甄岫,虽然她是在自己家里面长大了,可她一直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最终也没有办法选择道路……”
阮小路闻言,眼神微冷的看向她:“……所以呢?”
“……所以你的确不应该冲她们发脾气的,毕竟是你的姐姐,你可以不把那些对你们不好的人当做亲人,可是她们两个人也没有错,也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不能说因为告诉你身世的真相,你就这样对待她们……”
阮小路听到她这般说辞,不由怒从中起:“……姜楹棂,你为什么总是站在一个对面的立场来教训我呢?你被人抛弃过吗?你过着从小就被人使唤,拎着比自己还长的柴捆,提着装一半就快要提不动的水桶,还要不停被打骂着的日子吗?你被卖到过青楼,然后冒着被打死的危险逃跑过吗?你有差点被饿死过吗?你有被人欺骗着到了一个稍不留神就没有命的地方,然后还要被强迫着做一些自己本不愿意做的事情,成为一个被人所不待见的朝不保夕的杀手吗?”
“!”姜楹棂怔住,看着她发火的时候,眼中还有些湿润没有彻底消退,想来真的是自己不该在这时候与她说刺激她的话了……
“这些你并没有经历过吧?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阮小路咬着牙,有几分凶狠。
“我不是教训你,只是……”姜楹棂想解释,可是生怕自己越解释越容易引起误会和冲突,最后干脆不再说这些,只得叹息一声:“唉……抱歉,不该这时候让你听这些话……是我多事了,你不要生气,我出去了……”她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阮小路呼吸有些急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姜楹棂非要把自己激怒,她原本就是个外人,不能够感同身受便罢了,偏偏要自己学她那样泰然大度……呵,未必是她泰然,毕竟她只是局外人,只在旁观着别人的事。若换她经历自己这些事情,料她也未必能够释然的。
真是可恶……世上大夫不少,偏偏就遇到了她……阮小路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能生气,对自己养伤没有好处……
除了陈维君给她送饭送药,阮小路谁也不想见到。过了两三日之后,她下地出了屋子,她在门口顺着窗户缝隙看到,另一间屋子里,姜楹棂给甄甄岫看了病之后,便在与她和甄辞说些什么。她侧耳细听,大约就是一些什么五内郁结,长期心绪低沉导致的一些心病和身体拖延的一些毛病,这几天让她喝了药之后,还没有任何明显的好转,还需要长期服药,改换心情,才能慢慢治愈……
阮小路转身,一个人走到外面,然后踱步到树林里面,静静站着。
没过多久,陈维君就走到她身边来。
“楼文渊和吴渊渊呢?”她问道。
“他们两个人在你那天走了之后,没多久也就外出去收集炼制蛊毒解药所需的药引了……”陈维君说道。
阮小路意外:“楼文渊也去了?他不用日日服药吗?”
他说道:“隔几日服一次就好,他只要再针灸一两次,就能彻底好了。”
“这样吗?可你为什么比他要久呢?”
“因为我种下蛊毒的时间要比他早……”陈维君解释道。
阮小路点了点头:“哦……那,张甜甜呢?”
“张甜甜……她在你醒来之前也被姜楹棂安排出去了。”
“哼……又溜了。我这次被人围攻,不是甄辞出卖了我。”
他点头同意:“……想来也不是,不然她也不会救你……所以还有谁知道你得了古剑,又会来这里呢?”
“知道我得到古剑的人绝对不少,毕竟当时整个诏珺派都知道了,传言都是在短时间内就可以遍布江湖了,可是他们也就能够知道我的名字而已,当时取剑时我也蒙着面,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能知道我会在这里的,然后又很想要我命的,你觉得,还能是谁?”
陈维君眼神一凛:“那就……又是张甜甜了……”
“……是啊,她蒙着脸出来突袭我的时候,分明就是想杀我了,原本我就要与她对质的,可这个家伙,心虚了,所以她,又跑了……呵呵……”
陈维君暗自握了握拳,张甜甜回去鸿䏵派取药,必然失败了,所以她蛊毒发作过了,那种撕心裂肺之痛,肯定让她心中更恨,那就会又做下对阮小路不利之事了……
他看向阮小路,本来以为她会说势必要杀张甜甜之类的话,可是她没有再说什么,就只是抬头望着树上,不由问道:“小路,你看什么呢?”
阮小路指了指高处的树杈:“你看,这树才刚发芽呢,就有鸟已经在做窝,准备生蛋了。”
确实这两日已经能够听到鸟叫声了,陈维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不算小的鸟,鸟喙的尖尖发红,她在枝杈上跳来跳去,那个枝杈中间有一个似乎还没有完全搭好的鸟窝。
“……它是在搭窝吗?感觉好像嘴里也没叼着树枝干草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