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易牧学剑,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
易牧看着靠谱,但实际上……呵呵。
大概所有纯剑修都是一个样子,对着徒弟,都不是那么靠谱。
“对,挥剑!师妹做得不错,诶诶诶!方柒!放下!手,放下一点!”
竹屋院外,易牧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摇椅。
他躺在上面,白袍半搭身上,手里拿着一截又细又软的竹条,慢悠悠地一摇一晃。
若柏和方柒站在他身前,练剑。
易牧看着随性散漫,但是对两人的要求,又极其严厉、极其苛刻。
如果两人有错……那根细长竹条,便会落在她俩身上。
贼疼好吗!
……这就是修仙吗?
若柏丧得不行,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都已经分割开来了。
——身体跟着肌肉记忆,做得标准。而意识,已经昏昏欲睡。
甚至想退货!
可穿越这东西,哪儿有“退货”可言?
筑基期和出窍期,都已辟谷,不用进食。
方柒,也被早早喂了辟谷丹……不用进食。
午休是不可能午休的,在魔鬼易牧的思维里,如果两人完不成任务,别说午休!
就练到月挂高空,也得继续!
苦不堪言!!!
但值得庆幸的是,若柏有原主的记忆、还是好几年的肌肉记忆,这练剑虽苦,却也还能接受。
毕竟她自己,也是个倔强的一根筋,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而方柒呢?
老妖怪了。
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都不低,这练剑之苦,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咦?你俩竟比我预期快上半个时辰?”
易牧面露诧异,那根细软的竹条被他拿在手里绕了个弯。
又在两小只惊恐的小眼神里,将竹条另一头,也握在手上。
若柏尤其无力地瞥了易牧一眼,连笑容都懒得给了。
她若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麻烦和累。
毕竟她从前的早慧、心思深沉,都半是为了躲避麻烦……为了宠溺她的“懒”。
今天练剑,“懒”和“累”的底线都触碰地差不多了,是以心情烦躁。
不欲多言。
而方柒,也累得不想开口。
但易牧到底是她师父,她还是艰难的勾了勾嘴角,回了一个笑。
“呵呵。”易牧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外袍批好,“你俩先回房吧,稍后剑侍会将你俩的药水拿来。”
说罢,左手指尖微动,那躺椅,便进了他的储物法宝里。
向前走了几步,易牧忽然顿脚,回头,似笑非笑。
“师妹,待会儿你用的是药汤,可别和方柒弄错了。且,用药汤时,一定让剑侍留下帮你按摩,可记住了?”
“……”
记、住、了!
若柏下颚微抬,便抱着竹剑随方柒一同回房去。
倒头便睡。
不够真正睡着的,只有才引起入体的方柒。
当修士突破筑基期之后,除非是内视、昏厥等情况,否则很难失去外界联系。
睡着是不可能睡着的,筑基以上的修士,永远不可能睡着。
苦、逼!
然而,这还不是更苦逼的。
当剑侍敲门入内,抬来了两只约人高的大桶,若柏才开始瑟瑟发抖。
方柒的药浴,便是将熬制好的药浆,放入大木桶中,随后加入热水,泡至水变澄澈即可。
而若柏的药汤……则是将炒制好的药材,放入特制的大木桶中。
放入适度温水,并将水不断加热。
现熬药汤!其中一味药材就是若柏自己!
你说怕不怕!
若柏哪怕穿越几年,但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浪的。
怕是自然怕。
可那切开黑的易牧,似乎早早察觉了若柏的心思,在安排药汤时,将两只木桶安排到一处去。
若柏死要面子,不可能在“小辈”方柒面前撒娇、哭喊、退缩。
只能咬着牙进桶里。
水温刚好,药材还未开始熬煮,并未逸散什么刺激感官的东西。
若柏下水的那一刻,是十分舒服的。
茅塞顿开,每一个毛孔都在温水的轻抚中,得到了舒展。
女剑侍那葱白如玉的手,也搭在若柏的肩上,一寸一寸,轻捻细揉。
快活似神仙。
哪怕若柏已经筑基,在这舒适之下,都有些思维涣散、一入梦乡。
只是……
好景不长。
水温愈热,药材便开始散发威力。
辣、痛、凉、热……多种感官混在一起,若柏开始觉得煎熬。
水面开始开滚,剑侍的力度慢慢加大,直到……
“痛……”
“啊————————”
“我……艹!”
“小姐姐!小姐姐轻点!小姐姐我求求你了!小姐姐人美心善小姐姐轻点!”
“我是娇花请怜惜啊啊啊啊!!!!!”
“小姐姐我痛啊啊啊啊——”
面子?
面子是什么?
若柏痛得哭天喊地、跪地求饶,丝毫不再去想旁边的方柒是什么感受,也不去想……明天自己会不会成为无涯山的八卦主角。
屋外,月光透过竹林,落地斑驳。
两个白袍男子,于院内对坐饮茶。
“三……三师兄。”云契声音微抖,“师妹这样……不要紧吧?”
“喊得这么中气十足,像有事儿的?”易牧笑着斟了杯茶,“唔……听听她说的话,还挺有意思的。”
“……”
切开黑的三师兄……
云契忽然想到当初他的药汤,也是三师兄来弄的,不觉抖了抖。
不过想着师门唯一的师妹在里面……云契还是咬牙开口。
“师兄,师妹才筑基就给她药浴,会不会太早了些?”
一般来说,药汤是旋照期才开始用,且时长最多两小时。
这小师妹……
“不早。”
易牧微微皱了皱眉。
“我前些日子探勘师妹的经络时,意外发现她的身体强度都高了不少。经络也是拓宽了些许……大概是因祸得福。”
说着,易牧叹气。
“却不知是好是坏。我想着既然如此,倒不如用药汤一试?巩固一下肉体强度。至于时长一类的……剑侍会看着来。”
既然易牧心里有数,云契便不再多言。
若柏不知道二人的对话,她已经痛得有气无力,忍不住向义士求助。
“义士小宝贝儿!有止痛药吗……你主人要痛死了!!!”
“……没有。”义士有些疑惑,“不会痛死吖,这还没到你身体极限……”
???
卧槽这还没到极限?!!!
若柏更想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