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莉炼的药靠谱吗……这玩意儿怎么黑乎乎的？”
“托德，你在质疑我姐姐的能力么？要知道你放在南瓜里的甜水跟这个比可有过之无不及！”
托德识趣的闭了嘴，要不然洛莉又该滔滔不绝吐槽他制作的甜水了。
只是沉默后两个人都没再讲话，整个走廊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他俩的脚步声。
也许是不想再吵起来，也许他俩在想着同一件事。
当他们跟着柊柊塔精灵的时候，发现佐伊和克莱尔就倒在离宿舍不远的南瓜地旁边，空气中大量的魔法残留，让人忍不住猜想战斗的激烈程度。
还好有亭子和树木遮挡，才不至于波及那么远。
若是引起园丁山姆的注意就麻烦了。
那时派对也没有结束，还有烟花作掩护，因此打斗的声音也没有传出去。
洛莉怨恨自己，当时就应该看出来克莱尔和佐伊之间微妙的关系。
自己明明有怀疑，但是……她已经习惯相信佐伊自己能处理好任何事了。
这样的绝对信任真的是佐伊想要的吗？还是正因为知道自己信任她，佐伊才选择什么都不告诉她……
洛莉很难不去想这些问题，她明明才是佐伊最要好的伙伴，可她却对佐伊仿佛一无所知。
“喂洛莉，你心里想的事情可都写在脸上了我说。”
“可是我现在很迷茫到底该继续信任佐伊还是……”
“没有可是，你这种想法太极端了。所谓的信赖是掌控在一种相互且合理的关系中，而绝对的信赖才有着被辜负的可能性。”
托德一语中的，在这些人中，他才是看事情最为清楚且理智的人。
“所以不要想的太多，如果真的想不明白就去找那个能让你想清楚的人，这也是在表达你对她的信赖。”
托德说完后，像大哥哥一样拍了拍洛莉的头，像是鼓励一样。
洛莉没像之前那样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她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想掩盖早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他们走到医疗室的门口，隐隐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佐伊果然醒了！
只是……洛莉抑住推门而进的冲动，她听见了佐伊似乎在和达米安交谈着什么重要的事。
“这些事情，我没有和洛莉讲过，因为一直找不到机会，也害怕她听完会难过。”
达米安听出佐伊语气里的犹豫说道：“也许她比你想象的更坚强呢？我看得出来，洛莉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你。她应该比我们更早察觉出你的隐瞒，但是她选择闭口不言，是在尊重你的选择。
也许她就是在等你亲口告诉她的那一天。”
达米安小心的握住佐伊的手，佐伊手指有些冰冷，但是没有躲开。
佐伊沉思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也许真的是她太过于小心翼翼了，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在乎当前的生活和身边的人。
和克莱尔的战斗也是，她并不是故意要对洛莉他们隐瞒，只是不希望有人先一步说出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那就等洛莉他们回来后再讲吧。”
另一边，加沃尔已经和克莱尔商讨的差不多了，他俩一致决定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不引起两个家族的纷争。
等加沃尔从克莱尔的休息室走出来，就看见了在医疗室门外迟迟不进去的洛莉和托德。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嘘！”托德赶紧冲加沃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加沃尔皱了皱眉走到他们跟前，托德小声解释了一大堆，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俩在偷听。
“无聊。”
加沃尔恢复了以往高冷的状态，没等托德和洛莉反应，就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已经跟克莱尔姐姐谈完了吗？”达米安看见加沃尔进来，回想晕倒前的场景心跳还是有些加速，只能故作镇定。
“谈完了。你们感觉身体怎么样？”加沃尔很自然的坐到达米安身边。
虽然加沃尔问的是“你们”，可佐伊总感觉自己是顺带加上的。
“放心吧，已经好多了。”
说话间，佐伊和达米安纷纷看见了门口的洛莉和托德。
佐伊看见洛莉望着自己，表情有些复杂。
托德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佐伊我们给你拿药过来了。”又戳了戳不在状态的洛莉。
洛莉没作声，默默将药端了过去。
佐伊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她接过药说道：“我和达米安的话被你们听到了。”
完蛋，托德心里打鼓。
“洛莉，我要向你道歉，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解释，实在抱歉。”
佐伊语气里满是真诚，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既然大家都聚在这里了，我也就不继续隐瞒，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吧。”
听到这里，洛莉才开口说道：“其实就像加沃尔之前说的，谁都有不愿开口的秘密。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或者跟我讲一些关于你自己的事情。”
达米安提议说：“佐伊，其实你也不用一下子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们，不如就先从你和克莱尔为什么决斗讲起吧。这样可以吗？”
达米安看向其他人，加沃尔首先表示肯定。因为刚刚不管他怎么问克莱尔，克莱尔始终不肯透露实情。
托德和洛莉也同意了先将眼前的事情解释清楚，别的事之后再说。
佐伊点点头说：“好吧。其实我本来不会和克莱尔迎战的，只是这些年的恩怨应该做个了结。”
“于是我和她达成协议，如果我赢了，她将我的一切事情保密并且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她赢了，就会将我的身份宣扬出去，和我从此对立。”
听到这里，四个人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他们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能让克莱尔下杀手。
“在克莱尔眼里，我是间接杀害她最喜欢的人的凶手，不对应该是说我就是始作俑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神御一族，目前已经归隐的七大家族之一。”
“那个传说替众神守护人间的家族吗？听说最初的首领获得了神谕，拥有半神之躯！”
托德虽然是个技术宅，但是对魔法史格外感兴趣，甚至不惜去禁阁偷书去翻看。当然后果就是被抓住，不仅要给学院打理一个学期的花园还要连续写三周的检讨书。
可剩下的三人听完后纷纷表示疑惑，似乎在他们的认知里对这个家族的称呼一无所知。
佐伊继续说道：“托德，你之前在禁书室看见的历史都是真的，包括对神域一族的介绍都是正确的。只是，现在世人只称呼他们为诅咒一族，或者魔鬼的门徒。”
“魔鬼的门徒……难道之前爷爷给我讲的与魔鬼达成契约后归隐的一族，说的就是神域一族吗？”
达米安脑海里闪出小时候的画面，爷爷身为族长却很疼爱自己的孙女达米安。
每当达米安淘气不去上床睡觉的时候就会讲故事哄她。
“故事的结尾是后来精灵族首领用圣水洗涤了他们的罪恶，于是诅咒一族再也没出现过。”
达米安说完后，加沃尔似乎也记起来一些，小的时候他经常去达米安家里玩，确实挺过类似的故事。
“诅咒一族的故事我没有听过，但是我母亲曾给我买过一本绘本书。上面讲的是名为伊莱泽的勇士闯入了属于精灵族的王国里，请求国王将永不干涸的圣杯借给他。
国王为了打消外来人的念头为他设下重重陷阱，但是最后勇士通过了考验并将圣杯取走，甚至和精灵族国王成为了朋友。”
洛莉讲完后突然发觉这个故事像极了达米安那个故事的后续。
“难道说，这都是真的……”
“永不干涸的圣杯里装载的是精灵族的圣水，神域一族才因此得救？”
四个人纷纷看向佐伊，她的表情已经肯定了一切。
“当年我的母亲伊泽希是神域一族的首领，在我祖父死后，她撑起了整个家族，甚至可以说拥有万人之上的能力，可即使这样也没能抵过诅咒带来的伤害。”
佐伊表情有些悲伤，母亲是她心里的痛，即便没那么多回忆，也阻止不了回想起来难过的心情。
“当时克莱尔的母亲与我的母亲是好友，她经常带着年幼的克莱尔看望我母亲。”
“那按理来讲，克莱尔姐姐应该跟你关系更好才对啊。”达米安说道。
“她最喜欢的人就是我母亲伊泽希，而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因为我的体质特殊耗尽了她大部分魔法能力，是不可修复的那种。”
“三年后我母亲很突然的离世了，又过了两三年剩下的族人们非死即残，所有人都说是我的诞生加快了诅咒的速度。”
听到这里，四个人纷纷陷入了沉默，他们没想到这牵扯到如此沉重的话题。
还是加沃尔率先开了口。
“其实，佐伊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瞳孔的颜色时，我有猜想过你的身世，因为我母亲艾菲利亚和你瞳孔的颜色是一样的。”
“什么？”佐伊很是惊讶加沃尔的母亲竟是神域一族的人，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个名字。
一些零碎的线索让她似乎串连起来了当年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母亲是如何与我父亲相遇的，只知道祖父并不喜欢她，曾经多次提到有关诅咒和恶魔的眼睛之类的话。”
加沃尔语气冷冷的，似乎很抵触谈论起有关母亲的一切。
“加沃尔……”
达米安有些不安的看着身边的人，她能感觉到加沃尔语气里充斥着责备与愤怒。
“就像我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秘密，但是事到如今我讲出来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加沃尔说完后轻叹一声，似乎用尽了力气。
“我说冷公子，你不会是傲娇吧？直接说把我们都当最好的伙伴不就完了，非得拐弯抹角的，我都替你累。”
托德大言不惭地戳穿了加沃尔的心思，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就是那么不入耳。
加沃尔脸黑的不行，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看到这场景，其他人也跟着笑了，沉重的氛围一下子就消失了。
佐伊看着身边这群伙伴们，心里想如果当初自己知道未来会遇到这么棒的伙伴，也不会纠结自己是否真的是诅咒之子了吧。
———
学院外的密林深处。
伏尔甘正和几个学生进行考核前的训练，几个回合下来，就没有人想再和他做对手了。
“你的炎系魔法也太变态了，我之前也和火系魔法的人交过手，和你这个一比简直一个地上一个人天上。”
“别找借口了，分明是你们实力不如我！”
“行行行，麦斯威尔家的小少爷，你自己练吧，我们就先溜了。最近密林里面不太平，你自己小心咯！”
几个人笑嘻嘻的走远了，留下伏尔甘一个人。
“呸，一群废物，打不过我还不服气。”
伏尔甘从小胆子就大，密林里阴森森的他可一点不害怕。
“完了，错过姐姐的毕业典礼了！该死，她肯定会灭了我的。”
伏尔甘这才想起来，之前克莱尔嘱咐了上千次的话，他竟然一股脑的全忘了。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自己得赶紧想好说辞。
要不就说自己和别人打起来了，反正每次打架姐姐也只是问有没有受伤，赢没赢。他一边想一边走，结果一抬头，发现不是自己来时候走的路。
迷路了吗？反正他也不着急，慢慢绕呗，实在不行用魔法放出求救烟花，学院里会有人注意到的。
伏尔甘只有打架的时候脾气火爆，平时从来都是个慢性子。
走着走着他发现了一棵倒下的橡树，许是很久之前倒下的，树心已经中空了，树洞的另一头似乎别有洞天。
伏尔甘二话不说就爬过去了，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副光景。
萤火虫环绕的河流边遍布着植被，一股股清泉流出，各种他说不上名字的花草，长着淡紫色花卉的藤蔓缠绕着橡树的洞口，像是秘密花园的入口，走出后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伏尔甘被眼前的景色深深迷住，他从没想过密林深处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他沿着溪水往前走一些植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有一株泛着薄荷绿的奇异玫瑰花吸引了伏尔甘的视线。
他走上前去，觉得自己的姐姐也许会喜欢，伸出手准备摘下来。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这株玫瑰花周围散落着很多花瓣儿，不像是自然掉落的。
难道这地方还有别人？
伏尔甘一下子警惕起来，他轻声沿着花瓣儿的方向走去，直到他发现一个和他穿着一样属于格林道尔校服的学生倒在那里。
伏尔甘连忙跑过去查看，发现那个人手里紧握着一株薄荷绿色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