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便听说了,把云在家中是最得连燕茹疼爱的一个,从小就是在她的悉心教导下长大的。
前些日子,三哥哥预备了一个茶会,盛梨花自然是要跟着去耍的。
四哥哥也去了,还有一些富家的千金,左右,这些茶会诗会,回回来的也都是这些人。
可那一回四哥哥带着把云去了,同把云一道去的是尤太傅家的尤初红。
才开始的时候,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把云含羞带怯的,也不多言多语,盛梨花瞧着她还挺顺眼。
可后来三哥哥便提议叫几个女子一道比试点茶。
盛梨花一向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一个,再加之这茶会又是她哥哥办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自个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而从前确实如此。
可那一日,旁的姑娘都晓得让着她,尤初红很干脆的不曾参与,偏偏把云要在四哥哥面前显摆自个儿的点茶技艺,将个茶点的又快又好。
她自然是露了脸,成了个第一。
盛梨花便只能屈居第二了。
她长到这般大,何曾输过?家里的父母,以及四个兄长,不得哪个不让着她,今朝这个未来的四嫂嫂,竟敢叫她输了?
她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服,当日闷闷不乐的回去了,这些日子,脑子里思来想去的,总牵挂着这件事。
这还不曾成亲呢,便这般不拿她当回事,往后若是成亲了,这个四嫂嫂又岂会将她放在眼中,说不上,还要爬到她头上来呢。
她越想越不服那口气,觉着自个儿比不过把云,皆是因为她是她母亲精心调教的。
她想着自个儿若是不贪玩,好好听从母亲的教导,可比把云点的还要好呢。
后来她想起四哥哥快要成亲的事来,便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既然比不过把云,那便同她的妹妹们比比,趁着把云成亲这一日,在那些宾客面前弄他个大大的没脸,也好叫把云晓得晓得,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此番,她不曾向母亲提起此事,母亲若是知晓她打算在今朝做此事,定然又要说她胡闹。
再怎样,今朝也是四哥哥大喜的日子。
不过,她已然想好了,放是不可能放过她们的,哪个叫把云得罪了她?
她打算点到即止便是了,算是看在四哥哥的面子上,只小小的惩戒一番。
“上回茶会,我瞧见四嫂嫂点茶了,那技艺真是好生了得。”盛梨花扫视着把家的众姐妹:“你们好歹也是四嫂嫂的妹妹,又能差到何处去?我瞧着,你们个个都是顶好的。”
“盛姑娘过奖了。”把云嫣中规中矩的回道。
“上回四嫂嫂点茶赢了我,我心中一直不服气,这些日子日日在家中苦练茶艺,想着哪一日再同她比一比。”盛梨花直截了当的道:“今朝她做了新娘子,我不好去找她比试,你们是她的妹妹,不如便出来一个人代替她同我比比吧?”
“梨花。”吴氏有些无奈的拉着她:“今朝是你四哥哥大喜的日子,不许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盛梨花抽回自个儿的手:“正因为今朝是大喜的日子,才要热热闹闹的,各位夫人,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夫人们平日里在家闲的,见有热闹可瞧,那是求之不得。
个个都连声附和:“娶新妇是热闹的事,点个茶无伤大雅的。”
“可马上就要开席了。”吴氏为难的道。
“我们晚些时候再吃,也不急,这刻儿还不饿呢。”陈氏开口道:“再说了,这家里头有事人多,大家互相比个点茶插花之类的,那不是常有的事吗?”
“正是。”立刻有人附和。
在帝京这些大户人家,娶亲或是过生辰,又或是有旁的喜事,众位亲朋聚到一处,点个茶,或是绘画插花,那都是风雅事,只图一乐。
可今朝盛梨花分别是在挑衅了,但众人乐见于此,这些个夫人,姑娘们,成日里关在后宅之中,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事,真真的无趣的紧。
这刻儿有热闹可瞧,哪有不瞧的道理?瞧过之后,回去可又多了一份谈资。
“母亲,你瞧,大家都要看。”盛梨花抱着吴氏的手臂撒娇:“你便应了吧。”
“这……”吴氏瞧向连燕茹:“便要瞧你四嫂嫂的母亲肯不肯了。”
盛梨花也瞧着连燕茹:“定然是肯的,不过比着玩玩而,连夫人怎会不肯?我瞧她不像是输不起的人。”
她言语之间,倒像是笃定自个儿赢了。
连燕茹笑了笑:“孩子们之间玩一玩,既然大家都要看,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不晓得盛姑娘想同我家哪个姑娘比?”
她心中也有一些忐忑。
毕竟她请茶师回来仔细手把手教的,也只有她亲生的三个女儿。
盛梨花若是选了把云姝同把云,她倒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对于把云嫣同把云婵,她可就心里没底了。
把云嫣还好说,叶亭玉自然总是想给她最好的,这个把云婵,可就是个大麻烦了,梅自香当她连个婢女都不如,她哪会点茶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早晓得如此,今朝便寻个借口让把云婵在家中待着,省得出来丢人现眼的。
余下的这些丫头跟着来也无事,左右便是输了也不至于太难看。
至于云娇,她倒是晓得钱姨娘花重金寻了人回来教她点茶技艺之事,不过云娇的点茶技艺究竟如何,她也不曾见过。
但终究是名家教出来的,想来也不会差到何处去吧?
再说盛梨花,估计她那技艺也就是个半吊子,她生来便被宠坏了,又怎肯认真研习点茶技艺?
连燕茹其实也在赌,赌盛梨花选不中把云嫣同把云婵。
盛梨花上前打量着云娇姊妹几人,几人皆是垂眉敛目,一动不动的任由她瞧着。
盛梨花往前走了两步,皱着眉头盯着把云婵。
把云婵浑身紧绷,觉着自个的脸绷的都快要僵硬了,她强忍着不叫自个儿发抖,她也晓得这时候若是露怯,便要叫在场这些人瞧笑话了。
若真是那般,到不了明日,满帝京都要传他们把家的笑话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