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后苑的书房密室里,秦墨尘和魏贤两人隔着一张小几而坐。
“师傅,皇上和陈旭仁的人已经从西州离开了,他们现在已经对我给王季设的局深信不疑”
“不错,这一步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效果,但在之后的某一刻,一定会助你事倍功半”
魏贤虽已年迈,但说这话的语气却是中气十足。
“嗯,所以徒儿觉得此时便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既然如此…那事不迟疑,现在便给你父亲和赵元帅去消息吧”
……
几天后,镇守南境的秦林与朝廷彻底撕破了脸,承德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个官员,泄愤般的把面前案上的东西摔的精光。
秦林带着八万大军离开南境,全面向位于西州的京城而来。
大军离开南境刚不过两日,承德帝给陈旭仁下的旨便被送信的人急急送进了东部大营。
陈旭仁看着送来的信,不急不慢的把内容看了一遍,然后又不急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饮起茶来。
他当然不急,就算秦林现在带着大军到了京城,那京城背后的王季也能轻易对付,毕竟王季可有十万的兵力呢。
不过,秦林的目标可是京城,那皇帝自然得多准备些兵力,毕竟在那里打仗他可是输不起的,所以皇帝才让他遣出他这里一半的兵力。
一半的兵力,就按七万,秦林的作战能力是不错的,只在王季之上,所以秦林跟王季也就等于旗鼓相当。
而他地处东部,与西州乃是对向,明早出发大概七日方能赶到京城,而南境较之东部本就离西州近些,加上秦林已出发两日,那…他不如就趁此机会,做个渔翁得利……
在秦林赶到之前,王季就已经遣五万大军截在了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秦林必经的杨木林之处,考虑到时候真打了起来,也能少些对京城政权的威胁。
又过了两日,驻扎在杨木林的王季大军,已经能隐隐约约听见秦林军队向西而来的马蹄声。而陈旭仁的七万人马才刚刚离开东部两日。
陈旭仁还有八万兵力留在东部,那是防范北疆之用,秦林都已经动兵了,赵楚元又能再等几日。
虽然八万大军远挡不住赵楚元的二十万大军,但赵楚元的那些兵力,有一半是在给秦林的南境做后盾,要不然秦林怎敢把仅有的几万人马全部发往京城。
看到秦林的人马破势而来,手里比他多上两万人马的王季,心里可没有如他面上那么镇定自若。
“秦将军,你我同为北召的安定多年效力,为何此时这般不顾忠孝不顾众多将士的生命,让他们像你我这般自相残杀?”
在杨木林十里之外的醉风亭,秦林与王季在安排下见了彼此的面。
这也是他们这两年来第一次见面,他们平时都各自守在自己的边塞,很少有机会能见面,若不是这个事,他们恐怕还不容易这么见着。
“忠孝?王将军的话好生可笑”
王季不明白他的意思。
“若说我不顾忠孝,那那个狗皇帝岂不是更甚,弑兄夺位,难道不就是他做的事吗,你我谁不清楚,满朝谁人不知?”
“皇上是因为先帝当年遇害,才替他接了位”
“遇害?这遇害不就是狗皇帝一手导演的吗?”
“王季,我之前觉得你人还不错,没想到你竟如此不明是非,你所谓的忠孝,其实就是愚蠢的可笑”
“你……!”
“别说了,开战吧”
……
秦林跟王季的对战持续到第四日时,陈旭仁的大军才赶到杨木林附近。
但就算到了那里,陈旭仁也并没有立马加入战斗。
“陈将军,虽然皇上让你前来是为了怕本将应付不来,但你我此时同仇敌忾的联手起来,那秦林战败岂不就是如囊中取物?”
“同仇敌忾?!”
“是啊”
眼里本就没什么和气的陈旭仁,在听到他说出这个词后,更是浑身散发着滚滚寒气,而急需与他商谈战情的王季却一点未曾感觉这股阴凉。
“王将军”
“嗯”
“你手里可是十万人马,而秦林才堪堪八万,我看你怎么就有点沉不住气?”
虽然语气平和,但再傻的人也能听出他话里的挖苦,王季生气的背着手站了起来。
“陈将军这是在嘲笑本将?那看来陈将军的能力一定很强,那不如本将退之二位,您上?”
这王季是当真以为他不知道,还是他心态太好?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害死他父亲,此时还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真的是太不把他陈家人当回事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陈旭仁咽下忍不住想要迸发的恨意。
“我管你输赢,反正本将只听皇命,皇上让本将出手本将就自然会出手”
“好,当本将没说”
王季生气的出了陈旭仁的营帐,但其实生气的同时,他又有种困惑,他跟陈旭仁以前是打过交道的,以前他说话也都还算平和,但这次怎么句句带刺,他着实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得罪过他。
秦林造反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在朝为官的陈绍谦耳里。
他下了朝就匆匆赶到了秦宅,他先是去看了看母亲赵氏,从两人的聊天里,陈绍谦不能确定赵氏是否清楚,父亲带兵攻向京城而来的消息。
但他也不敢多问,怕如果母亲本来不知道却从他问的话里了解个一二就不好了。
简单聊了一会儿后,陈绍谦就没做耽搁的找到了秦墨尘的书房,他果然在。
“父亲为何遣兵来京?”
秦墨尘从各种信折中回过头“哥,父亲不会有危险”
“可那是打仗,刀剑无眼”
“他已经带兵二十多年了”
“我们与皇家的恩怨,真的要用你死我活来解决吗?”
在桌案上埋着头的秦墨尘抬头看向他“对”
看着他不解的无奈,秦墨尘面色有些凝重的又说道“早就是这样了,特别是从你被他派的人掳走弄丢之后”
看来他没猜错,那日母亲说的打压秦家的势力,就是他整日要面对的承德帝。
“只有这一种办法吗?”陈绍谦知道此事一旦失败的后果,他好不容易才认回了曾经失去过的亲人,现在就要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