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门后山,山上很茂密地长满了树,叶子还异常的绿,整座山看上去青葱非常。就算有阳光也照不进来,晚间的露水就就没法蒸发,山里的空气始终浸泡这一股湿润的药味。
山间小径看上去有些荒芜,方清在第二天知道原因。他第二次上山的时候走着走着听到头顶“沙沙”响,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松鼠什么的在树上跑,结果就有雨滴般的大量水珠劈头盖脸朝他砸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对着阳光至少脑子被照亮了一点,同时反应过来刚刚是怎么回事。
是人吧,真是不错的方法。方清照着样三两下爬上一棵树,脚尖轻点便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果然比在下面老老实实走快多了。
两座陡峭的山之间形成一个山涧,方清到达目的地。这里竖着几根木桩子,不知道是谁立的,但是方清觉得这是很好的练功地点。
他轻车熟路跳到中间那根梅花桩上,静静盘坐下来,感受山水潺潺,鸟鸣涓涓。
一开始还有以前在少林寺打坐的时候的感觉,他甚至有拿一个木鱼出来敲敲的念头,但是一刻钟以后,形势发生了变化。
原本悦耳的鸟鸣开始变得嘈杂,水流声也因为一成不变让他感觉快要抓狂,他知道师父这时候来会说什么。
“你心不静啊!”
上次师父这么说也是在他念经的时候偷偷出去玩的时候说的,可以说他到现在也没感觉过心静下来是什么回事,一会都停不下来,总是想出去动动。
这个动动并不是指身体一直在动,而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他已经在药门待了小十天了,药门三堂前院后山等等每个角落没有他没去过的,心中之火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可是他呆在这里是要帮留情代班的,当时实在是被狡猾的留情忽悠了。
当小孩被强制坐下来写作业的时候,写不到五分钟总是莫名觉得身上身上什么地方痒,然后伸手左挠右挠,要么就是每隔两分钟就想去上一次厕所。方清现在深有同感,忍不住一会挠挠光头一会扯扯裤子,过了一会学着印象中师父的样子把脖子上的念珠把在手里一颗一颗波动,最后数着数着心里老是想用用力看看能不能把念珠按碎,心里更加烦躁了。
算了,练会功吧。
方清站起来,据他前几天的了解,这里的梅花桩跟他之前打过的都不一样,甚至只能说看起来是梅花桩的样子,首先桩子大小就不一样,这里的桩子得要两个人双手合围,十分粗壮,一个人可以两脚站立于上,其次排布也没有规则,像是十颗黄豆随意撒在地上,姑且就叫“黄豆桩”吧。
先热热身,从这边跳的那边,很简单。
方清深吸一口气,第一步高高跃出,甚至连过两根木桩,直接跳到第三根,然后脚尖刚一点地马上发力,一个后空翻行云流水成功跳上第四根木桩。
双手撑住后手肘弯曲,然后像弹簧一样把自己整个弹出去,他跃出水面的鱼一样身体形成一个优美的曲线,然后落下的时候没站稳,右脚向外一翻,人闪了个趔趄,掉下去了。
桩子很高,是从两座山之间的低处打上来的,方清一摔,直接可以说直接摔到山脚。
这是一座很自然的山,很少看见人为干涉的痕迹。所以山下全是落叶,方清重重摔下,摔在松散的落叶上,感觉摔在云力也不过如此。
落叶也被山水浸湿,安静的水被方清激起,溅在他的脸上,他能问道淡淡的腐烂的气味。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美妙,有一瞬间,方清感觉自己的心静下来了。
也就是一瞬间,他就是停不下来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扒住树桩想要直接爬回去。
啧。热热身都能失误。
方清很快重新站上梅花桩顶端。
再来一次。
第一跳,连过三桩。第二跳,反而跃起。第三跳,
比上次更离谱了,这次他甚至没能跳准,勉勉强强落在木桩边缘,闪了个趔趄又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他感觉心里的躁动之火要烧到脑子了,渐感暴躁。
再来!再摔。
第三次感受枯叶的气息,方清陷入沉思。
会不会是太久没动了,应该出去找个人打打。
将近十天已经快到方清的极限了,待不下去了。
得出去走走。
可是安掌门……方清心里一个声音响起。
那个张子明功夫很好,再说药门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脑子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张子明一个人够不够啊,之前打过的那个紫龙和大刀哥都很强。
诶!他们又不是一伙的,怎么会一道来?
可是……
药门医书可高,说不定安河清过几天就痊愈了,也就这一天两天,有什么关系?
方清知道这个念头出来之后就说服不了自己了,他决定去向安河清辞行。
下定决心之后,他反而感觉很高兴,翻身跃起,竟然一下子直接越上了几十米的梅花桩,然后准确无误跳过七道桩子回到山头。
“你要去哪?”安河清问。
“不知道,那阿姨有没有什么要做的,我去帮您搞定。”方清惊喜发现他提出要走是安河清居然并没有阻拦。
安河清一开始没有说话,露出一贯的温暖人心的微笑。
“你都这么说了,之前那个山顶,你去帮我看看什么情况吧。”安河清想了想,最后笑着说。
山顶?方清在脑子里想了想,首先就想到那个躲过他一拳的大刀男。
刚好,再去跟他切磋切磋。
“你功夫很好了,就算是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事事要小心,多思考。”安河清脸上看不出一点忧虑,只有对方清的自信。
这股自信明显感染到了方清,他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的时候从门边拿过竹棍,在“棒棒棒”的声音中渐行渐远。
方清一走,安河清才站起来,眼睛盯着远方的天边。
过了一会张子明心急火燎跑进来:“掌……掌门,那个光头小子跑了!”
“我让他走的。”
“这……这这这,这怎么行?要是这时候焦尔门了……”张子明急道。
“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安河清罕见地叹了一口气,“再说了,你看不出来吗?这个方清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你是说……”张子明话说一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