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看到对方的真容的时候,白马才得以放心下来,但目光下移到前者的衣服那边的时候,脸色还是保持在了惊讶的情绪上,“你受伤了?”
“能叫警车和救护车过来吗?”
“我已经打了。”
“既然这样,你先过来帮我挖人吧。”黑泽银踩过被他丢到地上的假发和面具,拽过白马就往废墟走去:“快斗被埋在下面了。”
“……发生了什么?”踩在废墟上的时候,白马本想要追问黑泽银身上的血液来源,但终究是什么都没,只是环视了一圈周围,眉毛紧锁,“有谁引爆了炸弹?”
“蜘蛛干的。”
“……”
“别管这些了,依我看还是先找人——嗯?”
黑泽银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的视线向着不远处的地面扫视了过去。
有一只满是血液的手从叠加的石块中伸出来,还抖了抖,然后猛然拔高,一个浑身沾血的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站起来的人,在站起来之后,还下意识看了一眼黑泽银和白马,这一看之下却是愣住。
这个人,没有任何疑问是快斗。
“是黑羽同学……”白马最初看到黑羽快斗的时候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很快认出了黑羽快斗的身份,“真是少见你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没事就好了。”黑泽银冲着黑羽快斗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早啊,快斗。”
黑羽快斗:“……”
他擦了擦脸上的污血,迈开大步走向黑泽银。
根本顾不得白马探在场,他双手伸出直接拽住了黑泽银的衣领,向上提起:“你个疯子……”
“扑克脸,注意扑克脸。”
“扑克脸你个鬼啊——”快斗一下子被这句话刺激到,猛然开始死命摇晃着黑泽银的衣领,声音一下子拔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有炸弹啊!突然爆炸我差被你吓死啊!”
白马探:“……”黑泽银?炸弹?
黑泽银被他摇得头晕眼花,伸手推开了快斗,然后忍不住朝着旁边的白马探努了努嘴,提醒道:“有人在……”
他想要示意黑羽快斗冷静。
可是这只能换来反效果。
“有人在又怎么了黑泽银!”黑羽快斗简直就跟一只正在炸毛的猫咪没什么两样,“你刚才差杀死我了……哦,不对,你引爆了炸弹这里肯定会有人被你杀死掉啊!在警视总监的儿子面前杀人,你是想去蹲牢狱吗!”
白马探:“……”
“我控制好炸弹的量,不会有人死掉的。”黑泽银却很淡定,“白马,记得我给你的箱子吗,那里面有生命探测仪,可以锁定多人位置,据我统计,艺术团里总共一百七十二人,你可以数数被锁定的人的位置,数目会和总人数吻合。”
白马探:“……”
“黑泽银你准备是有多充——唔!”
黑泽银拿着一根手指挡在了黑羽快斗嘴唇中央,一脸认真:“扑克脸,少爷,保持扑克脸。”
“谁是你少爷啊……等等,寺井爷爷呢?”快斗炸毛到一半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本能左顾右盼起来。
“昏睡过去了。我暂时把他放到绿茵地那边休息。”黑泽银收回手指指向了背后的某个方向。
“谢了……慢着,我和寺井爷爷本来是被埋一块的,既然你能把寺井爷爷带出来,为什么不顺便带我?”
“让你多埋一会儿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你给我等着!
黑羽快斗狠狠地瞪了一眼黑泽银,转身就朝着后者所的寺井黄之助所在的地方冲了出去。
黑泽银看着黑羽快斗的背影,揉了揉后颈。
“他好像叫你黑泽银。”白马探侧目看着黑泽银,“那是最近东京的连续杀人犯吧?”
“你觉得我的脸像通缉令上的人物吗?”黑泽银转过头,手指戳进脸颊,睁着眼睛看着白马探。
“我没看过黑泽银的通缉令,不过他是黑发黑眸,标准的亚洲人脸孔,和你的银发混血儿面孔好像完全不同。”
“那不就得了?”黑泽银对白马探灿烂一笑。
“那他干什么叫你黑泽银。”
“我在日本的化名刚好叫黑泽银。不可以么?”
“……你不久前他是你晚辈,我怎么觉得他对你的态度一儿也不恭敬呢?”
“你觉得我这张年龄比他还的脸能让他对我恭敬起来么?”
“……”好有道理,竟然根本没办法反驳。
“而且,他要是对我恭敬起来,我还不可能习惯呢。”黑泽银的手指在脸颊上划动,笑容灿烂。
“真羡慕快斗啊,有你这样的长辈。”
“……呃?”黑泽银的脸上浮上诧异之色,“白马,你,羡慕快斗?”
“……刚才的话不是我的。”白马果断摇头,表示自己才不愿意背这个黑锅。
“那是……”黑泽银的脚步挪移,走到白马探的旁边,向他的背后看了过去。
有人坐在地上,灰色的眼睛半眯半睁看着他,脸上身上,或多或少的伤口血液。
正是平良鲛。
“……平良同学?”白马探回头看到坐在地上的平良鲛,这会儿真的是被诧异到了。
他还真没想过除了黑羽快斗,他会在蜘蛛的大本营看到另外一个同学。
对的。
白马探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班级里卧龙藏虎,他光注意黑羽快斗这一个怪盗基德就够费神了,哪里还有心情去关注平良鲛?所以平时两人只是见面头的普通关系。
这次也是一样。
平良鲛对白马探礼貌性头后,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黑泽银身上。
他勾起唇角,冲着黑泽一笑,顺着黑泽银的兴趣招呼道:“早上好,黑泽先生。”
“早上好。”黑泽银头答应了一句,下一秒随口问道,“刚才那句羡慕难不成是你的?”
“的确很羡慕他呀。”平良鲛抿唇轻笑,“快斗能拥有一个对待他如此宽容温柔的长辈,多好。你为了他,不惜潜伏到敌人的大本营去,不惜引爆炸弹把这里夷为平地,多伟大啊。”
黑泽银:“……”
他总觉得平良鲛是话中有话。
“白马同学。”不出黑泽银所料,在咳嗽一声之后,平良鲛看向了白马探,“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能跟你报警么?”
“……”
“你是警视总监的儿子,也算是半个警察。所以,我想请你帮忙逮捕快斗这位伟大的长辈。”
“……理由?”
“刚才我已经提供了供词。他引爆了炸弹,炸死了我姐姐。”
黑泽银:“……”WTF?
“你别诬赖我啊。”黑泽银拿手挡住了脸,“我承认我以防万一埋了炸弹,刚才还引爆了它。但是,我怎么杀你姐姐了?你姐姐要杀我还差不多……”
“你看,我姐姐的尸体。”平良鲛满脸认真地把左手抬高,露出手掌心静静躺着的以色列金蝎。
可怜的以色列金蝎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很显然是在刚才的爆炸中魂飞魄散。
白马探:“……”WTF?
黑泽银也是彻底无语。
但以色列金蝎死了,他也多少能理解把以色列金蝎当亲人的平良鲛的心情。
叹了口气,黑泽银上前,准备安慰平良鲛:“我道歉,我隔天就去北非沙漠帮你姐姐复活——”
“心!”
砰——
黑泽银的瞳孔猛地睁大。
“别什么傻话了。”
“这个世界上,受过的伤,都不能真正愈合,只会留下疤痕,人更不可能复活。”
“如果人死了可以复活的话,那么这世界,要警察何用?”
平良鲛持枪射击的右手高举在半空,脸上染上的淡淡笑意温度早就下降了八度以上。
他的唇齿张合,吐出来的话,嘲讽意味浓重。
“我你……”黑泽银趔趄了两三步才停下来,他摇摇晃晃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站直身体,瞥了一眼刚才将他推开的白马探,视线落在平良鲛身上,“做这种事情太危险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才不是对你开枪。”平良鲛抿唇一笑,“是白马太紧张了。”
黑泽银啧了一声,回首。
在他原本所处的位置的背后,一个金发的人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他的腿部颤抖,一个恐怖的大洞出现在大腿上面,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可见白骨隐约若现。
“又见面了。”平良鲛的手臂移动,枪口悠悠对准了那人的太阳穴,唇角笑意盎然,“我亲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