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好担心父王啊,我刚才一出潜龙邸,他就不见了。我觉得他一定是信了暗香的话去找你舅舅去了,怎么办啊,二哥,他们要打起来该怎么办,二哥,你说句话啊,二哥!”小奕王把与鹿原下棋的雪鸢摇的直犯晕。
“你让我说什么,他俩都是征战沙场的常胜将军,你我加起来是他俩的对手吗?”抚摸着雪奕的头,雪鸢平静地说。
雪奕想了想,果断摇了摇头,“不是。”
“那不就得了,安静看我和鹿原下棋,其它不用想。”雪鸢说着继续钻研起棋局。
雪奕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坐不住了,“可是,二哥……”
“呼”雪鸢叹口气,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你见到过暗香了是吧,其实她也不过是北濶族制作的沉木中的一个,将亡灵附身于香木中为自己所用类似于养小鬼之类,只是比那个更安全,能力更低。乱战中暗香落入护城河,后来恰巧遇上了你大哥。”
“哦,原来如此,可是这与夏叶和父王有什么关系呢?”雪奕还是不理解。
鹿原放下棋子,倾听着二人的谈话。
雪鸢平静地说,“北濶秘术中有一个至今被列为禁忌,精通它的人甚至可以用幻术控制鬼魅,但代价也是巨大的,它是靠燃烧使用者的精血维持,轻者宛若不胜风力的弱女子,重者七窍流血而亡。”
“二哥的意思是你的舅舅夏叶练就了这个秘术!”听了雪鸢的话,雪奕似乎明白了什么。
窗外几只顽皮的小鸟探头聆听着两人的谈话。
“鹿原说夏叶舅舅曾为替我母亲出气,将自己五个弟兄全打趴下了。他一直想要一个温柔漂亮的妹妹,直到我母亲出现,他细心呵护着自己的妹妹,甚至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定下婚约,可是他始终违背不了自己的父亲,于是,他宠爱的妹妹嫁给了他战场上的敌人雪域。他需要力量,强大到可以反抗他父亲的安排。论武力他二人旗鼓相当,可是现在毕竟在大宣的国界上,我舅舅不敢贸然行事,我想父王此去还没见到我舅舅的面就已经中了他的幻术。树灵行刺之事已让惨死的五弟背了黑锅,看此情景我舅舅等人不久便可离开大宣,那时他们之间的争斗才算正式开始。”雪鸢说完起身走向窗户,“哦,父王回来了。”
话音刚落,六神无主的雪域失魂落魄地走进了。
“二哥,他,他没事吧?”雪奕见状吓得躲到了雪鸢的身后,“好可怕的样子,呜呜。”
雪鸢,“中了幻术的后遗症而已,扇几个巴掌就好了,去扇吧,雪奕。”
雪奕,“好,我听哥哥的。”
“啪啪!”
“我天,你干啥!打击报复我哪!”脸肿得像包子似的雪域气不打一处来。
“小奕,我让你打也没让你打这么狠啊。”看着雪域的狼狈样,雪鸢直觉得自己的脸都在疼。“咳,醒了,听说过食梦貘吗,你被它盯上了。我想你梦到的一定是璇逸军,夏叶,忘记吧,都是梦境。”
“夏叶说他第一次遇到我就知道我是谁,即使是我化成灰都认识,做鬼也不放过我,我是他的宿敌。”雪域说着低下头陷入沉思。
雪鸢坐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句话的意思你没理解明白,正确的解法是你还没化成灰,所以他不认得你,他还没有变成鬼,所以会放过你。就像你说的,没事的,有我呢。”
“还有我,”蹭到雪域另一边的小奕举双手双脚表决,“我也会帮助父王的。”
谢谢小鬼头们,但是小爷我还是希望靠自己解决。雪域想着始终没有说出口,看着雪奕雪鸢坚定的眼神,他只得用保持虚假微笑的方式面对两人的好意。
……
幽冥界,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夫上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满意的成绩,笔试、武举您都是第一名啊。能亲眼目睹状元郎的风姿,也是下官的一大荣幸。”官员身上穿的官府像是穿在死人身上的,再看他的手,一只与常人无疑,另一只却是挂着碎肉的骷髅,“只是您填写的姓名是无欺,这是您在阳间使用的名字吗?”
“是又如何,”地魂略显不屑地说,“我知道首任冥王地魂字无欺,我冲撞了他的名讳,可是这名字是父母给的,我可不能随意改动。”
“这倒是,百善孝为先。”官员正说着,他的左眼珠突然蹦了出来,官员见状,急忙将自己的眼珠塞了回去,“失礼失礼,下官的眼珠年岁久了有些不听话了。”
地魂,“刚才你的眼珠落在我衣衫下,是为探测我什么秘密吧。”
“您说笑了,这是下官多年的旧病。来人,赐坐。”官员打量着地魂,不住赞叹,“模样真是俊俏啊,气宇不凡,看来您生前一定是个富家公子,只是这几只地狱蝶为何总围着您打转?”
一个没腿的小鬼搬着一个人骨制的凳椅飘了过来,地魂则抢过凳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我刚死,它们是在吸收我的阳气,”其实是将周围鬼魂的灵气源源不断输送给自己。“话说,我今晚就可以来上任了吧,老头儿。”
“不知状元您打算做什么差事?”官员并未因地魂的无礼而发怒,而是继续笑脸相迎。
地魂想都不想便说,“我想从基层做起,就做个无常或是度灵师吧。”
“无常现在正稀缺,传老夫口谕您便可上任,”官员继续询问,“那您知晓工作的程序吗?”
“亡灵将手中的引魂铃交给我,我拉他们去阴间报到,我的答卷上写得清清楚楚。”地魂换了一个坐姿,继续说道,“这只是大体框架,工作起来还需要灵活变通。住的地方你不用给我安排,我的坟墓很宽敞,还有不少下人伺候,环境也不错,头顶上挂着夜明珠,楠木棺材上镶着琉璃,我还刚在自己坟墓附近栽了一片彼岸花。”
“是,是,您说的一点不错。”官员笑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年轻人您这股桀骜不驯的劲儿真是富有朝气,像极了老夫年轻的时候。只是你年少无知经验不足,怕迟早会惹出祸端,这样吧,下官将自己的贴身侍卫送几个给状元郎。”
“一群纸人有什么好的,又轻又怕水,大人要是真抬举我,就把那个少年人魁送给无欺吧。”地魂并不领情,“少年处子作为陪葬品被活生生抽干全身血液,挖去内腑制成的人魁可比一堆纸人好多了,不知是您不愿给,还是您的陪葬品里只有这一个人魁?”
官员有些为难,“既然您说了,下官给就是。只是这孩子毛手毛脚的……”
“那太好了,我也是毛手毛脚的,我俩刚好做个伴。”地魂拍手叫好。
见地魂态度强硬,官员也不好再推辞“这,好吧,下官留着他只能做个摆设,也没其它用处,就送给状元郎做见面礼。来人,把那小子带上来。”官员话音刚落,两个小鬼便将一个头戴琥珀发簪眉清目秀的少年带到了二人面前,那少年低着头很是腼腆。
“真好,过来小家伙,让我看看你的肚子。”地魂微笑着说。
“好,姐姐。”那少年红了容颜,向着地魂走了过去。
官员急忙打圆场,“放肆,状元郎莫怪,这小子生前自出生起就被选中做陪葬品,养在地洞中常年不见天日,更没见过世面。”
“没关系,这声姐姐叫得真好听,让我也觉得舒坦,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地魂说着,见少年已到自己身边,一把解下了少年的用珍珠装饰的金丝衣衫,上下抚摸个不停,“这肌肤匀称光滑堪比羊脂玉,的确是没被阳光晒过的上等货,肚子上的接口缝合得天衣无缝,里面塞得香料沁人心脾,这么好的手艺应该出自大宣第一工匠郭茂吧。真好,以后你就叫小肚子吧。”
少年脸红得不成样子,羞答答地穿好了金丝羽衣,“谢姐姐。”
“有了小肚子,以后我就上夜班,老头儿,你放心如果出太阳我会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这么鲜嫩的肌肤像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我可舍不得让他晒伤。没什么事,在下告辞了,今晚开始我就工作了,工资别算错了啊。”地魂说着,带着少年人魁穿墙而出。
“大人,此人也太无礼,嚣张至极。”侍卫们不禁吐槽。
“是啊,那人魁可是您的宝贝,精贵的不得了,平时您都不舍得拿出来,怎么这么轻易就送给这个外人了?”做下人的小鬼儿也不服气。
“老夫倒觉得此人率真直爽比那些口蜜腹剑的谄媚小人好太多,他狂也有狂的资本,当下幽冥界正需要这样有能力的人,如果他干得好,老夫打算将此人推举给当今冥王。”官员撸着自己的胡子不住夸赞……
“姐姐,为什么从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工作?”腰间别着一堆引魂铃,用绳子拉着一串亡灵的小肚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在树荫下小憩的地魂。
“快天亮了,嗯,该收工了。”地魂伸着懒腰示意小肚子走近。
小肚子一脸疑惑的走向他。
地魂摆出妩媚的动作,将自己的一双玉手展示给小肚子看,“你看啊,姐姐这双纤纤玉手,又细又长,骨节分明,那里像干粗活人的手。也罢,你现在将亡魂给我,我来接替你干活吧,你替我工作了一晚上,我不会亏待你的,”其实地魂知道小肚子的那双手比他还要柔嫩,若在他生前,自己的确舍不得让他干活,但是现在他是人魁,那双嫩白的手除了晒太阳以外就不会再变样。
见小肚子认同了自己的歪理,地魂凑近小肚子耳语,顺便吹了口轻气,“早上休息时赏你和我一起睡棺材。”
“真得吗?”少年受宠若惊,“姐姐你对我真好,我以前的主人只将我藏在暗箱,从不允许我接触外界,更不让我干活。”
地魂温柔地笑笑,“你以后跟着姐姐好好干,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少年看了看自己缝满香料的肚子,有几分无奈。
“哦,我忘了你肚子早就没心肝,没心没肺的,不过没关系,姐姐疼你,照样不会亏待你的。”抚摸着少年精致的脸庞,地魂笑容灿烂,如坠入凡尘的仙子一样圣洁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