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雅璇坐在马车里,从车窗向外看去,看见殷雅柔上车了,才放下帘子,问向身边的母亲:“母亲,这都春天了,二姐怎么手里还拿着暖炉啊?”
二夫人摸了摸小女儿的头,说:“你二姐姐打小儿身子就不好,体弱多病,虚得很,受不得凉,虽说现在已经不是很冷,但也是容易着凉的,你三婶儿也想借着这次上香的机会,保佑你二姐的平安。”
“那三婶儿怎么不一起去?”
“三房庄子上有些事,你三婶儿离不开身。”
殷雅璇不再问,依偎在母亲怀里,闭上了眼睛。
今日起的太早,她困得很。
过了一会儿,去催六小姐和七小姐的婆子沉着一张脸出来,后面跟着焦急的两位小姐。
婆子直接走到第一辆马车旁边,低声向车内说了些什么,殷雅璇听不清,她只听见她的六姐和七姐的气喘声,好像跑了一路。
殷雅柔撩开车帘,轻喊:“你们怎么这时才出来,让一家人等了许久,快上车!”
殷雅容和殷雅萍互相看了一眼,便向第三辆车走去。
闭目养神的殷雅璇这时睁开了眼睛,拉开车帘,笑着说:“六姐姐,和璇儿坐一辆车吧。”
殷雅容停下脚步,看向殷雅璇,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忙看向殷雅柔征求意见。
殷雅柔笑得明媚:“既然八妹妹这么说了,那你就去和八妹妹一起吧。”话音刚落,便放下了帘子不再说话。
殷雅容看不到她的神色,也听不出她这句话是允许还是不允许,犹豫之时,看见殷雅璇友好地笑着向她招手,便坐上了殷雅璇的马车。
终于出发了。
马车很宽敞,三个人一点也不挤。殷雅璇拉着六姐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二夫人拿出一早准备的点心,笑着对殷雅容说:“容儿早上还没吃饭吧,来,二伯母带了些点心,你先垫垫肚子,还得走好久呢。”
殷雅容早上起得匆忙,哪有时间吃饭,看见香气四溢的点心,早就流口水了,也不推辞,一把接了过来就开始吃,一口气吃掉小半盘。
殷雅璇看着她这幅样子,微微笑着,虽然心里有好多想问的,但只是微微笑着,也不打搅她。
转眼间,盘中的点心只剩下两块,殷雅容这才不好意思地看向二夫人和殷雅璇,想必点心本来是准备在路上给八妹妹吃的吧,却被她吃光了,八妹妹会不会告诉二姐啊……
想到这里,殷雅容脸色一白,放下点心轻声说:“谢谢二伯母和八妹妹,我吃饱了。”
殷雅璇拿出手帕,让她擦了擦嘴,又坐得离她近了一些,笑着问:“六姐姐,你还欠我枣泥饼呢,又吃了我一盘点心,这下可欠两盘子了。”说着,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二的手势,在殷雅容眼前摇了摇。
殷雅容不明所以,什么枣泥饼?
看着殷雅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殷雅璇撇了撇嘴,“这才几天啊,就忘了……”说完,伏在殷雅容耳边,悄声说:“大伯父寿宴那天,我可是赢了,七姐姐到最后都没找到我呢。”
听闻此言,殷雅容本来就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那枣泥饼本来就是为了骗八妹妹去柴房临时扯得谎,她早就忘了,八妹妹这么说,会不会知道了什么?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啊,只是听了母亲的话,将她引到柴房去然后锁上门,她也不知道柴房会着火啊。
“我……”殷雅容颤抖着嘴唇,心里害怕极了,恐惧地看向二伯母,二伯母闭眼靠在窗边小憩,好像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殷雅璇心里冷笑着,才一句话,就怕成这个样子?不过也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禁不住吓也是正常。
“呵……”殷雅璇掩面低声笑了起来。
殷雅容抿了抿嘴,不做声。
“六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像见了鬼一样,不就是两盘子点心吗,六姐姐不会这么小气吧。”
“八妹妹说笑了,八妹妹想吃什么没有,想吃枣泥饼,等回来,我就去和母亲说。”看着八妹妹说笑,好像并不知道那日的事,她心中的石头渐渐落了地。
殷雅璇笑着挽住殷雅容的胳膊,仿佛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不过,六姐姐,你和七姐姐今日怎么了,早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看着殷雅璇挽着自己的手,殷雅容心中一动。二姐从来没这样亲密待她,在二姐眼中,她不过是个庶女,八妹妹虽是二房嫡女,可是对她向来亲密。
一时之间,她忍不住想把话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一想起母亲和二姐的脸色,她就不敢说了。
“没事,只是起得晚了些。”殷雅容眸光闪烁,明显不是实话。
不想说也可,反正三房内部的事,她也不想知道。
心里这么想,可殷雅璇嘴上却没这么说,“好姐姐,你就告诉璇儿吧,是不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说着,撒娇一般地摇着殷雅容的手臂。
殷雅容想从八妹妹的手中将胳膊抽出来,无奈,殷雅璇手拉的紧,一拉一扯之间,一个黄色的东西从殷雅容袖中掉了出来。
殷雅容神色大变,忙俯身去见,却被殷雅璇抢先一步。
就是它了!
殷雅璇手疾眼快,拿起那个东西在手就往旁边坐了过去,拉开与殷雅容的距离。
“这是什么?”
只见那东西外表黄色,圆形光滑,上面并没有刻字,散发着淡淡香味,殷雅璇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常。
殷雅容不好将东西从殷雅璇手中直接抢过来,只好陪笑说:“八妹妹,将东西还给六姐姐吧。”
“六姐姐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我就还给你。”
“这……这是我娘为大姐求的平安符,让我带来送给大姐的。”殷雅容紧张地手紧攥成拳。
殷雅璇笑了笑,将平安符还给她,说:“原来是平安符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见殷雅璇没有追问下去,殷雅容松了口气,可是接着殷雅璇便问道:“这是三伯母在哪里求的?从没见过这样的平安符。”
殷雅容不知为何忽然红了脸,说:“不是母亲,是……是我娘,柳姨娘。”
原来是这样么?
好一个心黑的三房,殷雅容这样说,那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与三夫人无关,而是柳姨娘来背这个黑锅了。
看来,这个三夫人,是个狠角色,不过……殷雅璇若有若无的向后看了一眼,不知道她的女儿,是不是和她一样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