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陈景轩上前一步,正欲说话,却见空中一道剑光倏地闪过,一个人站在剑上,悬停在众人面前三米高处。这是一个老者,他白发飘飘、长须浮动,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兀自翻腾不休,衬得上面的“剑·云”图案似乎如真的一般。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嗯!”老者捋动长须,双目盯视着弦霖,“如此年纪就经脉具通,且神清气爽,天生一股飘逸出尘的气质,好一个修仙求真的奇才!”老者脚下的长剑幻变一阵,消失不见,他整个人也慢慢地降到地上。
“啊!剑仙!”唐静最先反应过来,惊呼道。被惊醒陈景轩轻拍了拍唐静的手,转向老者说道:“这位仙长如何称呼?”老者面向陈景轩,拱手说道:“贫道乃琼华掌门太清。”“敢问···到此地有何贵干?”“到此···旁边这位是令郎么?”太清见陈景轩点头,遂继续说道,“他的资质世所罕见,若踏上修仙路,修炼定可事半功倍,有大成就···贫道却欲收其为徒,引领其踏上仙道!”
陈景轩沉默片刻,犹豫了下:“还望仙长莫怪!敢问琼华立派何处?”虽是第一次见到剑仙,心中略有惶恐——这是面对超然的存在的一种自然的敬畏——但仍旧不卑不亢。“哦?”太清捋动长须,略微诧异,随即面露微笑,“身为父母,确实应该关心孩子的去处···我琼华位于昆仑之巅,立派近千年敬拜九天玄女大神,是为仙道大派,执正道之牛耳!派中弟子以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为己任。你的孩子入我门派当可放心!”太清面上不禁露出自得之色。
“嗯!”陈景轩沉吟道,“可是传闻中立于西域,泽及百姓的大派琼华?!”“正是!想不到此地还有人知我琼华之事。”“原以为琼华不过一江湖大派,想不到却是神仙中人!!”陈景轩面色微动。“轩哥···昆仑那么远···”唐静看陈景轩有所动摇,,面露担心之色,不舍的说道。“娘,别急。”弦霖走到二人身边,温声说道。
弦霖直视着太清,目光中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太清···琼华···昆仑之巅。这难道是仙剑奇侠传四中的门派么?这太清···只是比游戏中的那个少了戾气,几乎一模一样。如此,游戏中的遗憾,我却想要将其改变。当初只厌虚拟之物无从而改,如今···这琼华,还是去比较好···之于‘父母’···”弦霖犹豫着,想起了十来年与陈景轩、唐静二人朝夕相处、其乐融融的情形。
“莫不是觉得路途太过遥远?”太清看出了二人的顾虑,“这却是不用担忧,以他的资质,不用几月,便可以熟练的御剑飞行,自昆仑至此,不过耗时几刻罢了。”闻听此语,陈景轩面露惊色,唐静更是差点惊呼出声。至于崔离、陈景宫等人一直在呆滞与清醒中挣扎。
“父亲、娘亲、弟弟!”这时候,行雨正好赶到这里,看到这附近有那么多的人在地上呻吟,有些惊疑,“这是怎么了?”陈景轩微微颔首,算是应陈行雨的呼唤。他又接着向太清说道:“让仙长于此地,甚是失利!不若···仙长随我至府中一叙?”“无妨···”太清微一拂袖,“我辈修行之人,不太讲究这些俗礼。贫道还有要事,不能耽搁太久。”“这位仙长,若您急事不可待···请容我们一宿时间考虑。”唐静插话道。“也好,”太清看了看陈景轩,觉得他也有此意,遂点头答应。他视线扫过弦霖、在行雨身上停留了一会,心中暗道:“此女却是个普通人,没什么资质···怎么会差这么多?”念头微转间,太清定下了再来的时间,“明日清晨,我来此听你们的结果。”“多谢!仙长慢走!”陈景轩、唐静齐声说道。旁边的弦霖也拱手行礼。倒是陈行雨面色怪异,不知所以然。
太清点了点头,周身随即浮现几把剑影,这些剑影环绕着,猛的一升,带动太清化作一道剑光“休”的一下飞走了。
“啊!”陈行雨一手掩口,美目大睁,惊呼出声。她身后的凝冰更是惊得有些呆滞。
众人沉默。
密集的马蹄声响起,由远而近。众人随声望去,只见一队骑士纵马疾驰而来。
到得众人面前,当先一骑士翻身下马,单膝点地,大声地喊道:“大人,乾隐卫百人已到!”陈景轩挥挥手,说“:免礼,将场中处理一下,看押起来。”他没有为难这些人,这些已经尽力的人,“我们回去。”他对家人说道。众人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大声的应是之声。
“霖儿,好好想想···”陈景轩和弦霖并排而行,“仔细考虑考虑,等回到了家···我们再决定,究竟···是否去修仙。”好的,弦霖点点头,随即望向远方,心中有些迷茫,迷茫是否离开这个“家”,去到那琼华···
换下因不久前打斗而略带灰尘的衣服,弦霖穿上了只有那么几件的,与正式场合所穿的白色儒衫。不同于一身劲装打扮的弦霖,身着儒衫的他更多了一种文雅之气。他整了整衣衫,向前厅走去。
正厅中,只有陈景轩、唐静、陈行雨坐着,没有一个下人的影子。毕竟将要讨论的家事,不宜被下人撞见。
坐于主位上的皱眉沉思着,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扶手。“嗒、嗒”的清脆声让厅里显得愈加安静。唐静坐在陈景轩的右边,眼神中有些哀伤,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陈行雨坐在唐静一旁,神情激动,双手不自觉的微扯着衣裳,似乎有些兴奋。也是,在她平时所看的那些记录各地风情、人文的传记、游记中隐约描写的那些仙人之事早就让她极为好奇。而如今,她的弟弟接触到了那些“仙人”,以后甚至会成为仙人中的一员,这怎能让她不高兴!
“吱——”大厅的正门发出了干涩的开合声,弦霖随即推开门走了进来。转身将门关上,他向父母躬身问候,随即战到了大厅正中。
陈行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欲言又止。“霖儿···”唐静柔声唤道,“你想要去那个琼华么?”弦霖看着母亲,点头。唐静点点头,不说话了。“能说说你的理由吗?”陈景轩停下手中的动作,心中的纠结,决定听下弦霖的意见。
“父亲,”弦霖眼中的犹豫渐渐消失,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您知道,我自幼就不善与人相处,如今更是窥得了人情间的复杂,更惶论进入官场,尔虞我诈···”行雨眼中露出了笑意——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是从她平时所看的杂书中得来。弦霖也笑了笑,继续说道:“而领兵打仗,终究也逃不过政客之间的倾轧。我终究不会去适应···甚至给家中带来天大的麻烦。更何况,我自幼练武,但求本心通达,如今有更进一步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你倒还知道了!”陈景轩脸色阴沉,有些愤怒——儿子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没感觉,这也就算了,还根本对此不屑一顾。陈行雨嗔怪地白了弦霖一眼:“当初叫你更我一起学的,叫你不陪我,跑去练武!”行雨语气中似乎有些幽怨的意味,甚至有一丝失落。弦霖微觉赧然,垂下了眼皮。
坐在主座上的陈景轩夫妇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陈景轩眉头微松,话语中似乎有些轻松的意味:“霖儿···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以你的性格,若是阻止反而不好。”看着弦霖“长大”的陈景轩心中清楚,弦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符合他自己的情况、想法,阻挠是没用的,“何况,我陈家还未出过剑仙,既然你如今有此机缘,待你修炼有成,反而可以照顾陈家···让陈家长存不灭,传承千万年!”说着,陈景轩竟然有些激动起来。可见家族在他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您答应了?”听到陈景轩的想法,弦霖有些惊讶。“嗯!”陈景轩点点头,“我跟你娘商量过了,若你执意如此···”“啊?!父亲,我怎么不知道啊!”陈行雨素手掩口,打断了陈景轩的话语,心中一阵失望、痛苦——因知晓弦霖即将远行而自己无法跟随的痛,而非怨恨父母决定的痛。“雨儿,弟弟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他会时常回来看我们的!”唐静心疼的安慰着行雨。“我会尽快回来一趟的,姐姐、母亲。”弦霖点头说道。
“好了,等晚膳之后你们再聊吧。”陈景轩挥手说道。
····
第二天,众人站在昨日遇见太清的地方。弦霖一身劲装,背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站在陈景轩的旁边,再过去依次是唐静、陈行雨。这次送别弦霖的就只有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