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儒家有位姓杜的读书人曾言:“八月秋高风怒号”,事实也确实如此,也许身处富饶中原并无此般感受,但是,身处边塞地区却对这种感受记忆犹新,尤其是在八月后,张扬大风便足以“卷我屋上三重茅”了。
龙虎山览天峰唯一可达峰顶的曲径小路之上,大雨如大坝决堤一般倾泻而来,览天峰山腰上刚通过冰火两座大阵的三位俊俏公子哥儿,坐在山腰的洞穴之中,听着大风伴随着暴雨呼啸而来亦是呼啸而去,眼睛半睁半闭,似水的眸子有些朦胧。
上官燕然坐在纳兰明轩身侧,仰头之时刚好看见纳兰明轩的侧脸,他的皮肤在大漠营中骄阳之下变得并不白皙,但是在棱角分明的五官加持之下,独显坚毅,那双可人的眸子就像一潭清水,不见一丝混浊,这双眸子似乎可容下星辰大海,亦或本就是天上星辰,纳兰明轩好像注意到了上官燕然在看他,眼神巡过之后,不由地皱了皱眉,上官燕然看到了他这番反应,脸迅速红了起来,眼神快速闪躲。
大风风势不减,大雨却小了下来,淅淅沥沥很有规律地砸在山洞口,上官燕然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将自己的双袖从地上拾起夹在腿中间,双手撑着下巴,嘴中小声地跟着雨点数数,大风又一次朝着上官燕然迎面袭来,盘发的发簪被吹落在地上,满头长发随风飘摇,上官燕然并不去理会这些,而是继续小声地数着雨珠:“一,二,三……二十八……六十四……”似乎雨不停,数不断。
当上官燕然数到六百二十八的时候,司马枫站起身来,拍了拍那沾满泥土的白袍,尝试着掸去身上灰尘,纳兰明轩将身旁的楚刀夹在腋下,也在同时站起身来,率先朝着洞口走出,等到司马枫与纳兰明轩已经走出去挺远的时候,上官燕然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束好头发,快步朝二人走去。
此时雨已经停了,大风也不再张扬,而是阵阵清风拂来,三人身旁粉色的云朵缠绕山体,天边落隐落现七条天路,落日的余晖洒满览天峰,一路之上,可见巍峨起身的漓江江水,可见浩浩荡荡的人群涌入龙虎山,可见边塞上的大漠黄沙以及马上骑卒,还可见龙虎山绵延千里的四十九峰,亦可见有鸟扶摇而上,一声长啸,响彻天地间。
司马枫笑了笑对着山下大声说道:“世人说我多轻狂,不知提刀斩阎王,壮哉!闻此声,观此景,不枉龙虎有此行。”
纳兰明轩脸色如常地说道:“我有一骑千里来,不把功名黄土埋,多少书生未入府,携满腔豪情入了土,世间功名谁人期,只把黄袍身上批,书生并非天上人,世间犹有儒家神,千里不过出门迈,可惜地位落了败,世人言不可能成之事,我偏偏要逆风而上。”
上官燕然冷冷地说了句:“有我,必援。”
三人相视一笑,继续向上攀去,依稀可见庆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