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念一想:“哦,对了,还为了怀康,我的孩子。我一心都是为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这孩子却什么都不懂,还说我恶毒,我真是白费心机了。”
大夫来给大太太看过了,说大太太是一时受了刺激导致的精神错乱,只要好生休养就能好起来。
然后他给大太太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大太太吃了之后,很快就睡过去了。
可是大太太睡醒,刚好了一点儿就听说了一个噩耗——冬香在昨天夜里撞墙死了。
大太太一听这个消息,急得大骂看守的婆子们不尽责,没有看护好冬香。
看守的婆子们自然是一个劲儿的推脱自己的责任。
大太太心里很是自责,她昨天大骂冬香,还动手打了冬香,也是一时的气愤。说要把她卖去妓院也是在气头上说的胡话,她还真没有想过要把冬香卖到妓院去,顶多也就是给点儿钱打发出去,她怎么会真的把冬香卖到妓院去呢?她一向不是这样狠心的人。何况这个冬香从小的时候就一直伺候着怀康,在这个梅家也呆了十年了,她怎么可能不念一点儿旧情,真把冬香送去妓院嘛?
大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个冬香,也真是太傻了。你们把冬香送回到她老家去吧,多给些钱给她家里人,让她家人把冬香厚葬了。”
几个老婆子答应着,从喜香手中拿了钱。
喜香轻声嘱咐道:“跟冬香家里人说,不许他们去外头乱说,否则就一个子儿都别想得到。”
几个老婆子出去之后,找了一张草席,将冬香的尸体裹起来,套了一辆马车便出门去了。
干净利落。
怀康在友德的灵前跪了一晚上,等他听说冬香撞死的消息时,冬香早就已经被拉走了。
怀康找到了大太太的屋里,指着大太太就骂她是杀人凶手,说是她逼死了冬香。
喜香知道此时的大太太不能再受刺激了,就一个劲儿的拉着怀康,还不停的劝着:“四少爷,大太太她病了,您有什么话,等大太太的病好了再说吧。”
怀康也不管这么许多,一个劲儿的说着:“你冤枉我和冬香偷情,又想要将冬香卖到妓院去,你真是好狠的心呐。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你脑子里想到的?我告诉你,那天我和冬香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在冬香的怀里哭诉,是冬香在安慰我。这么多年来,陪在我身边最多的就是冬香,她像我的姐姐一样,比你和父亲对我都要好!如今冬香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我干脆就当你也死了好了,我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
怀康哭喊着,就跑了出去,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
大太太愣在那里半天,然后就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我死了,呵呵呵,我死了……呵呵呵……我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哈哈哈……”
大太太笑着笑着又流泪了,嘴里不停的说着:“我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喜香见大太太这个样子,知道不好了,又赶紧去请大夫。
二老夫人听说大太太失心疯了,连忙过来看望。
大太太拉着二老夫人的手就不松开,一个劲儿的说着:“母亲,是我害死了友德,友德是我害死的,是我,是我……”
喜香见大太太这是要把所做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啊,她是大太太倒不要紧,可是喜香呢?
喜香参与了大太太的一切,她还能留在梅家风风光光的当差吗?就算梅家开恩不把她送官府,怕是也要像蔚香那样,被赶出梅家吧。
喜香可不能让大太太的一时胡言,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她连忙跟二老夫人解释道:“大老爷的死对大太太的打击太大了,大太太她一时得了失心疯,在说疯话哩。二老夫人,您还是回去吧,不要打扰大太太休息了,大夫交代过的,大太太这个病一定要静心休养才能好。”
二老夫人被大太太这样的疯态给吓着了,自然也是没有相信大太太说的话,可是心中不免更加担心起梅家的未来了。
就在友德没了,大太太又倒下了,梅家没有人来主事的时候,怀先回来了。
老太爷和二老夫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就抱住怀先哭了起来。
安抚好了老太爷和二老夫人之后,怀先首先去到友德的灵前,给友德磕了头上了香。
怀先走之前,友德还是英姿风发的模样,不到一年的时间,如今已是天人永隔。
怀先一句:“父亲,我回来了。”然后就把头深深的磕到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老太爷和二老夫人上前安慰,他们扶怀先起来,二老夫人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赶回来了,也就能安息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半年多,咱们家里……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怀先更关心的是友德的死,他问道:“祖母,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二老夫人一边哭一边说道:“你父亲是叫度姨太用砒霜给毒死的。”
怀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可是他没有说出口。
二老夫人说:“现在那个毒妇我已经叫人给看管好了,现在我没有精力料理她,等把你父亲的丧礼弄完了,我就将那毒妇送官府去。”
老太爷补充道:“现在也不光是你父亲的丧礼操心,还有你的弟弟怀康,他已经跑出去两天了,还没有消息,我已经派人四处去找了,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怀先问道:“怀康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他怎么会离家出走?”
二老夫人说:“听说是因为一个丫头,跟你母亲吵了几句嘴。哦,对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母亲吧,她现在也不太好。”
怀先又问:“母亲?母亲她怎么了?”
二老夫人不太好说,只说:“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