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素手上的活没有停,低着头说道:“我想着,给姐夫也纳两双鞋底儿。他对我一直都挺照顾的。纳两双鞋底儿,也是我的一点儿小小的心意。”
王妈妈点点头,说道:“姑娘是个心细的人,这光给度姨太纳鞋底儿,不给大老爷纳,是有点儿不合适。”
说罢,两人继续低头纳鞋底儿。
这边,大太太知道了梓素的藏身之所,便立刻写信告诉了曹县长。
可是这封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过了好几天也没有收到曹县长的回信。
大太太坐不住了,便亲自去了一趟县政府,找到了曹县长。
大太太将带来的礼物放到曹县长的办公桌上,笑着说道:“曹县长,这有些日子不见了,您还是这样的精神奕奕啊。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您能收下。”
曹县长立马推让道:“诶,这里是县政府,我是一县之长,怎么能收受你的礼物呢?让人看到了,定要说我受贿。拿回去,快拿回去。”
大太太笑道:“曹县长为官清廉,这淇水县何人不知?我又怎敢污您的名声?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不过是给县长夫人带的一点儿补身子用的燕窝和珍珠粉什么的。”
曹县长继续推让道:“你们梅家大门大户,这些东西觉得不贵重。可是我是拿工资吃饭的政府官员,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太贵重了,享用不起,享用不起,你还是拿回去吧。”
大太太拿来的东西,怎会轻易的带回去,她笑着说道:“曹县长两袖清风,我是早就有所耳闻了的。可是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县长夫人的。县长夫人的贤德是出了名的,我早就想登门结交县长夫人了,可惜家事缠身一直走不开。今天我好容易抽身来拜访县长大人,顺便给夫人带上一点儿小小的礼物,曹县长又何苦这样推辞?莫非是嫌我的礼物太寒酸吗?那我下次再带些更贵重的礼物来拜访。”
曹县长生怕自己的名誉受损,连忙说道:“不不不,你不要再带礼物来了,这个礼物已经十分贵重了,恐怕让人觉得我有受贿之嫌啊。”
大太太笑了一下,说道:“曹县长也未免太过小心了,这行贿受贿的,不都是有利益纠葛的人才做的吗?我既对曹县长无所求,曹县长也没有给我们梅家什么好处,又何来的行贿受贿之说呢?”
曹县长为难:“这……”
大太太说道:“若是曹县长不肯收,那我就只好送去您的府上了。”
曹县长是绝对不能让大太太送礼上门的,这不过节不摆宴的,大太太上门送礼,那可就真成了行贿受贿了。
曹县长连忙说道:“行,那我就勉为其难,暂且替我夫人收下了。”
大太太笑道:“这就对了嘛,曹县长,送您一点儿小小的礼物,费了我这么些口舌,您可真是太小心了。”
曹县长说道:“不小心不行啊,现在时局动荡,说不定被人抓到一点儿错处,我这个县长就没得当了。”
大太太哪里知道这些官场里的事情,只当是曹县长在说笑,便笑道:“曹县长,您可是我们淇水县的父母官,我们可离不开您啊。您没看到,您上任这段时间,淇水县万事太平,日益繁盛,连个土匪水贼都没有。这还不都是托了您的福啊?”
曹县长对大太太的溜须拍马很是受用,笑着摆摆手说道:“大太太真是过奖了,我曹某人既然做了这一方的父母官,当然要为这一方人民做事咯。都是我的分内事,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啊。”
寒暄完了,也该说回正事了。
大太太说道:“曹县长,您日夜为我们淇水县的人民辛苦,我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啊。这工作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生活也要照顾好啊。若是您身边能多一个贴心人儿,那保准您工作上也会更有干劲儿的。”
大太太拿眼直直的看着曹县长。
曹县长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大太太指的是梓素的事情。前几天大太太给他的书信,曹县长早就看过,并烧掉了。
曹县长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道:“大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曹县长欲言又止。
大太太急忙说道:“曹县长您不是一直对梓素有意的吗?如今我帮您找到了梓素,您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
曹县长说道:“我知道这梓素姑娘无意于我,我又何苦强求。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大太太:“曹县长,您可是一县之长啊,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啊?只不过是需要一点儿手段而已。”
曹县长有些不太高兴了:“大太太,您当我是什么人?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狗官?”
大太太急忙解释道:“曹县长,您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曹县长。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曹县长您想要得到梓素姑娘,我定能帮您想到办法,成全您。”
曹县长笑了笑,又喝了一杯茶,说道:“大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现在正是风声紧的时候,此事还是作罢吧。”
大太太不知道曹县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问道:“曹县长,您说风声紧是什么意思?”
曹县长解释道:“现在上头正在改革新的法律,里面有一条便是规定了一夫一妻制,明令禁止纳妾。新法律很快就要颁布下来了。我若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那我不是自讨苦吃吗?那我这顶乌纱帽怕就不保了。”
大太太一听这话,像是一个大馅儿饼从天而降,正好砸到了她的头上。
她喜出望外的问道:“曹县长,这消息准吗?”
曹县长答道:“这还能不准?过几天新法就颁布下来了,到时候会在县政府的门口张贴,你若不信,到时候来看看就知道了。”
大太太双手合十,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定了定神又问道:“曹县长,那这新法一颁布,是不是这些姨太太啊,小妾通房什么的,就统统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