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哥特南城区尽是弯弯曲曲的石板小路,真正的宽敞大道很少,这就导致了街区的混乱,任何的罪恶,只要往街头弄巷里一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所周知,萨哥特城南城区是贫民窟与底层商贩聚居地,北城区是富商大贾与贵族们的上流居所。但也并非全是如此,比如克雷德,他就住在南城区,从贫贱中发家的商人总是不受传统贵族待见的。
克雷德的住宅并不是大庄园,因为南城区挤满了人,有钱也买不到足够的地。
这是一栋深巷之中的三层石楼,楼顶的阁楼之上耸立着尖尖的塔顶,直指云霄中的天堂,是传统的教派式建筑顶。石楼之前有一个小的花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这些五彩斑斓的颜色与两旁的低矮而灰沉的建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克雷德坐在会客大厅中央的虎皮长椅上,身旁的帕修斯正打量着大厅之中来来往往的侍女,她们正在给赫拉克等人端上一盘盘水果和点心,赫拉克与阿妮娅一大一小两人正在大快朵颐。
克雷德微微一笑,到家的感觉让他十分舒适,他对帕修斯说道:“恩人,我这陋室你可满意?”
帕修斯目光回到他身上,笑道:“挺好的,那就暂时在你这里住几天了。”
不待克雷德说话,帕修斯问道:“为什么你不去北城区居住,好像那里才是富人的聚居地吧?”
克雷德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上到三楼阳台。
这三层的石楼算是南城区比较高的建筑,因此,在三楼的阳台能够看到整个萨哥特城很远的地方。
帕修斯放眼望去,整个南城区尽是低矮而破旧的房屋,居民们在小巷中穿梭,衣着朴素的他们为了生计终日忙碌。
帕修斯感觉这南城区好像一个巨大的蚂蚁巢穴,每个街区都有着不同的繁忙功能,在压榨着生活在其中“工蚁”们的劳动力。
克雷德眼眸中爆发出属于商人的精明,说道:“他们只注意到北城区居所的奢华与繁盛的商贸,却想不到,真正的暴利,是隐藏在这贫民窟中的。”
对于商业,帕修斯仅仅只是略懂,毕竟在埃蒂尔菲德那种小地方,加上他的老师塞尼克也不懂商贸,所以他并不能学到什么。
因此,帕修斯没有接过克雷德的话头。
克雷德见其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其实......这些灰色地带的产业,是最赚钱的,特别是在这混乱的地区,但同时,想要生存下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帕修斯点头,灰色产业,无非就是些比较肮脏的东西,在国政混乱的瓦兰迪亚,灰色产业几乎遍布全国上下,甚至成为了全国经济的命脉之一。每个人都有自己赚钱的门路,只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便能从尘埃中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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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德确乎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全队十六人,包括阿妮娅,他都每人给予了五十第纳尔的报酬,还悄悄地塞给帕修斯两百第纳尔的票券,这让众人一下便富了起来,个个笑逐颜开。
入夜,克雷德家中的乐师与舞女开始了表演,众人围在一起,欢乐的洪流在庭院中流淌。阿妮娅走到人群中间,将那红宝石又挂在了眉心,随着悠扬的音乐跳起了异域舞蹈。阿妮娅一边起舞一边欢笑,优美的身姿完美融入到音乐之中,时而如彩蝶一般迷醉,时而如天鹅一般优雅。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纷纷加入进来。
帕修斯端着酒杯,站在大厅中看着欢快的人群,心中也随之欢快起来。
他眼神随着心情胡乱飘忽,忽然看见西边的墙角下,有个蒙眼人,正抱着竖琴,面对墙壁,口中念念有词,显得异常神秘。
帕修斯好奇心被勾起,他走过去,那蒙眼人身上似乎有极其强大的魅力,让人忍不住要靠近。
帕修斯刚一靠近,就听到他唱道:
“月明兮,照我镜中像;风起兮,激我心中殇。”
“年轻人,你会经历很多!”
这些话让帕修斯一头雾水,素未谋面,但这富有深意的话语让帕修斯心中的好奇心更加浓郁,他问道:“敢问先生,你是何人?”
蒙眼人微微一笑,嘴角勾起,却让人感觉到似乎他那看不到的眼角也在笑,他回答到:“无姓无名,吟游诗人,何处有情,我便去何处。”
“那先生一定知道许多诗歌了?”
“是的,这里有一首诗,你要听吗?也可以说,你也许会用得上......”
帕修斯点点头,那吟游诗人轻轻拨了一下琴弦,淡淡的琴音拂进了帕修斯心底,激荡了少年内心深处从未触动过的某个地方。
“我可以教你有关凯斯和莱亚拉的故事,它简单而悲伤——年轻的羊倌凯斯和贵族少女莱亚拉彼此相爱,但是他们永远不可能结合。这首诗就是凯斯独自流浪时的悲叹与怮哭,他不愿意忘记自己的一生所爱,这份冲动和激情在漫长的孤独中几乎让他发狂,他的悲伤所透出的纯情让很多女士们黯然泪下,但是有些女士仅仅是轻蔑他的自怨自艾。”
“你要学吗?这可需要一百第纳尔。”
帕修斯毫不犹豫,将克雷德刚刚交给他的其中一张票券递了过去。
吟游诗人微微一笑,说道:“很好,跟着我复述。”
他拨动了竖琴琴弦,唱道:
“《凯斯和莱亚拉的故事》”
“风吹起草原上的尘埃,”
“拂过你塔中的帘子,”
“月光照耀着我醉酒后的归途。”
“看你在那亭中熟睡,”
“若我向风儿哀求,”
“它能带走我唇边的讯息吗?”
“若我在月前痛哭,”
“它会让我偷偷的看你吗?”
帕修斯听完,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酒杯滑落,过了半响,才发现那吟游诗人不知何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