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一句话堵的两人没话说。
宣平侯恨恨地想,我是他老子,他回了宣平侯府,还能不听我的话?
三个人暗中慢慢较着劲。
传胪次日,乃是进士恩荣宴,宴席丰盛,诸位大人作陪,丛大人作为内阁首辅自然也在。
若是以往,其他大人则是会先起哄让新科状元拜丛大人,但是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沈岸秋和丛大人的过往不和,不约而同的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沈岸秋和宁枫因为在苏大人名下,便当众拜了他。
苏大人那里年年冷清,今年算是狠狠风光了一把,从头笑到尾。
宴席的整个过程,沈岸秋是被敬酒最多的人,若是礼数做足,便是人家喝一杯,沈岸秋便要陪着喝一杯。
但是某人在早上狠狠发话了,若是沈岸秋今日再醉醺醺的回去,他未来几日都别想进房门了。
殿试前沈岸秋就已经规矩了几日,殿试相关事情又陆续持续几天,若是等殿试结束之后还要几日抱不到人,沈岸秋估计要疯。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喝。
好在也没人敢逼他,即便心有不满也只敢在心里吡吡,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
恩荣宴结束后,又有一大堆人想结交沈岸秋,但是沈岸秋可没这个心思,敷衍了几句就借机离开了。
“哎,沈学子……”
“哎什么!”定南王怒目横视,“你们这些人啊,就是没有眼色,陪你们一群老头半天了还不够?就不能给人家年轻人一点私人时间?”
一群老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奈何人家是手握兵马大权的定南王,亲妹妹是当今皇后,愣是没一个人敢出声反驳。
但是害怕定南王的人不包括宣平侯。
这两人一向互相看不惯。
“姓凤的,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要什么私人空间,他把这么多前辈丢下提前离开,这一点都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个屁!”定南王冷笑,“宴席都结束了,他想走就走,干什么要顾忌别人。”
宣平侯怒道,“这是最基本的为人之道,你不懂就别带坏别人!”
“狗屁!”
定南王到底是个兵痞,在军营里真被惹怒了骂人一炷香都不需要换词,“你所谓的为官之道就是一群人在这虚与委蛇打太极?若是战场上的士兵和你们一样磨磨唧唧,燕朝早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他是文官,你懂不懂什么叫文官!别用你武夫那一套要求他,他要想走稳这条路,就得适应这些!”
“你还真敢说!自己被规矩磨的没生气了,还要年轻人经历你们当初那一套,姓林的,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凤萧!”
宣平侯恨不得直接一拳头捶上去。
“王爷,侯爷。”刑部的一位年轻大人贺亭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赶紧跑到两人中间,语气跟教训自家孩子一样,“我说两位爷啊,人家沈学子的好日子呢,你们两位真要这时候伤了和气,以后沈学子可就得背黑锅了。”
“我刚刚听了一会,两位既然都是关心沈学子的,只不过方法不同而已,何不坐下来好好说呢。”
“谁要和他坐一起!”
宣平侯没好气地说。
定南王想说的话被宣平侯提前说了,他更是愤怒,“你以为我想!”
宣平侯:“我更不想!”
众人:“……”
能不能不要像孩子一样吵了。
贺亭扶额,无能为力地走到苏大人的跟前,无奈的摊摊手,表示自己真的尽力了。
“让他们吵吧。”
苏大人看向贺亭,“我听岸秋提过你,他可对你说过,是真的有意进刑部?”
贺亭委婉解释了一句,“沈学子应该是有这个想法吧,不过我也只在云郡主和丛府那边起隔阂的时候和沈学子有过接触,所以对沈学子的想法不算太了解。”
当初丛玲儿受伤的事情发生以后,丛大人和丛夫人咽不下这口气,报官想抓云清音,刑部负责审问云清音的就是贺亭。
而后来云清音平安出来,沈岸秋承了贺亭这个情。
苏大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贺亭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大人若是真的想让沈学子入中枢,与其直接找沈学子说这件事,倒不如先去见见云郡主。”
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沈岸秋会听云清音的话,并且这样的想法也在以往各种事情的佐证中被证实,以至于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
宫外。
云清音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边。
今天古阳没跟过来,据说要相亲,云清音听说后,很愉快地给他放了假。
她一个人等的实在无聊,在打了第三个哈欠之后,终于在宫门口看到了沈岸秋的身影。
等他走近,云清音没闻到酒味,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还不忘补充一句,“我这是为你好,听说喝酒伤某方面功能。”
“某方面?”沈岸秋坐上马车,马儿自动走起来。
云清音靠着他的背坐着,煞有介事地点头,“嗯。”
沈岸秋回头看她,“看来清清对这方面了解的很多嘛。”
“没你多,我一说你就明白。”想到了什么,云清音忽然坐端正,严肃地问,“沈岸秋,你是不是学了?”
“嗯?”
马儿很有灵性,到了少人的街道之后,沈岸秋就干脆抱着云清音进了马车,帘子落下,急切地抱着云清音亲了好一会,退开,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沈岸秋蹭了蹭女孩的鼻尖,声音低低的,“学什么?”
云清音的语调颤的不成样子,忍不住问,“你这些都是在哪里学的?”
勾人一套一套的。
此时云清音眼中的沈岸秋是极其性感的,用这个词语形容这个男人一点也不为过,他的眼睛充满浓浓的情意,里面缠绵的东西像是要把云清音勾进去。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喉结滚动,颈部流畅的线条是优美而有力量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魅力。
呼吸之间,气息交缠,
沈岸秋的眸子越发的沉了沉,“清清不知道?”
马车缓缓在东龙大街的宅子门口前缓缓停下,车上的两人还无知无觉,随着时间缓缓流淌,车厢里逐渐升温,连平常觉得宽敞的马车这会也显得逼仄起来了。
云清音的脸颊越发的滚烫。
沈岸秋又问,“清清真的不知道吗?”
“夫人,马车上是不是没人,怎么还没有人下来?”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
云清音赶紧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沈岸秋,低头整理衣服,沈岸秋的衣服还算整齐,等云清音收拾好了,他才掀开帘子,看到了在宅子门口站着的宣平侯夫人。
……
宣平侯夫人坐在椅子上,还想着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就在马车里搂搂抱抱,又衣衫不整,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云清音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待客,“夫人等久了吧,不如先喝点茶。”
“不用了。”宣平侯夫人冷淡地说,“你的茶,我可喝不起。”
“既然如此,你们就把茶水端下去吧。”
云清音吩咐立在一旁的婢女。
宣平侯夫人不悦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云清音稀奇,“你不喝,还不允许我自行处理了?”
宣平侯夫人越发不喜她的态度,一拍桌子,“放肆!你现在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却没有一丝规矩可言,将来如何进的了林家的门?”
“不会啊。”云清音声音软软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进林家的门啊,我在我自己家生活的好好的。”
宣平侯夫人一愣,“你还不知道岸秋的身份?”
“他什么身份?他不是从小就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小可怜吗?”云清音叹气,“夫人,不瞒一说,我家沈岸秋啊,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当初抛弃他的女人了,不过,我听他说,他的家人现在打算认他了。”
云清音忧愁地晃了晃小脑袋,“但是我一听这件事,就感觉压力山大,毕竟从古至今最难处的就是婆媳关系,更不用说我这还没过门呢,于是我开始寝食难安,沈岸秋看到之后,都要心疼死了,承诺我说,他最喜欢我,以后要是谁为难我,就让我直接把人打走,剩下的他会解决。”
宣平侯夫人腾的站起来,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红的黄的都有,“他真这么说?”
“当然了,这件事我也没有必要骗骗人呀,对了,还没问夫人过来干什么呢?”
“哎呀!”云清音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夫人刚刚说我进林家的门,不会沈岸秋的家人就是夫人你吧?”
宣平侯夫人当即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他确实是林家的人,至于你,你也说自己还没过门,你还不是林家的人,而他到底是宣平侯府的小侯爷,他的正妻怎么着也决不能是一个商女!”
宣平侯夫人等着云清音露出求饶的表情。
但是云清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吸了吸鼻子,“本来我还想着,等沈岸秋和亲人团聚,只要那个抛弃沈岸秋的人不主动找我事,我自然也能和她好好相处的,现在看来,算是彻底搞砸了,夫人,我可事先说好了,你要是惹了我,我真的会让人打你的。”
宣平侯夫人指着她,“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就这样,你还想进林家的门,我告诉你,痴心妄想!”
云清音掩了掩耳朵,“夫人,你说话真吵!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你敢!”
下一刻,宣平侯夫人已经被扔到了门外,大门嘭的关上,差点撞到她的鼻子,宣平侯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气的脸都快歪了。
“没有王法了,真是一点王法都没有了!”
婢女忍不住说,“夫人,云郡主这样嚣张,眼里一点都不尊敬你,以后真入府了以后她还不得骑在你的头上?”
宣平侯夫人越想越气,“来之前我还想着,只要这丫头懂事,我自然会同意让岸秋的身边给她腾出来一个位置,但既然她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们走!”
“慢着。”
墨枫出现,“侯夫人,我们公子还要见你。”
……
教训完了人,云清音心情很好的跑去书房。
沈岸秋在画画。
“沈岸秋,你不去看真是可惜了,她脸上的表情就像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的。”
沈岸秋拉她坐下,“下次可以不用和她那么多废话,直接轰出去就是了。”
云清音有点担忧,“那样我不成母老虎了?”
沈岸秋想了想,“还是别让她来烦你了。”
“你答应苏大人的画今天一并画了吧。”
“好吧。”云清音说,“可是我还没想好临摹什么哎?”
“我让墨枫送来了几副,我去取过来。”
云清音说,“那你快点啊。”
沈岸秋下了楼。
墨枫抱着画站在一边,宣平侯夫人看到出现沈岸秋出现,直接告状,“岸秋,你可出现了,你不知道刚才那丫头……”
沈岸秋打断她的话,“你今天过来找我,应该是打算放弃林佑了,既然如此,最好别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宣平侯夫人息了声,发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冷漠。
“别再想着私下去找清清,我们的事情也从来不是你能做主的,如果还想要以后坐稳你侯夫人的位置,你最好照做。”
说完,沈岸秋丝毫未停留,从墨枫那里拿了画之后又去了楼上。
宣平侯夫人咬牙切齿,她没有想到沈岸秋当真那么护着云清音。
“夫人,看来小侯爷是铁了心要站在云郡主那边了,而云郡主又对你那个态度……”
“哼,他们两个不过是现在感情好才会如此,但是就一定能好一辈子?”
宣平侯夫人可不信,“我且等着那一天。”
“可是夫人,我们现在就眼睁睁地看着云郡主得意吗?”
“自然不是。”
宣平侯夫人自信一笑,“小侯爷刚回府,身边哪里能少了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