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喜欢可超越一切,何以酒歌两相和,李二雕,免费小说导航

第二百四十章 喜欢可超越一切
    从海宁到京城距离千里,御剑三日便可到达。

    从雨花山到黑水王宫横亘河山,穿越地底便可到达。

    即便是跨越种族和虚无的魔域,也可以划破裂隙,通过界门到达。

    而凌若与罗肆至,心意朦胧,咫尺天涯。

    —————

    “唔……头好疼。”

    凌若痛苦的掐着眉心,看起来并未酒醒,另一只手还在四处摸索。

    “酒呢,再来一壶,伙计?伙计听到了没,再来一壶!给我最烈的酒,咱们一醉方休!”

    “主人我们现在已经回到居所,你喝多了。”

    “屁!这不还在酒肆呢嘛!”少女将小雪挥到一边,跌跌撞撞的下床。

    刚走出门边,从院外吹来阵阵寒风。但是对于因醉酒而脸颊发烫的凌若而言,凉凉的,很舒服。

    所谓酒意朦胧,现在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是模糊的。

    这个房间……

    凌若揉着眼睛粗略的朝着周遭扫视一圈,房间内摆放的家具古典精致,和楼门县寻常家中的摆设全然不同。

    当日三人借住的破落宅院便是这个风格。

    难道真的回来了?

    不,怎么可能,如果走回来,她会不记得?

    难不成是小雪把她带回来的?

    唔,不不不,又是一顿犹如拨浪鼓的摇摆。如果是之前的小雪,或许会发自内心的关心她。现在的这只嘛,只知道执行“命令”,既没感情,也没有灵魂。

    凌若拍着脑袋,可劲儿晃了晃,可是这样并不能使她变得清醒。于是伸出胳膊,撸起衣袖对着白皙的皮肤用力一掐。

    “哎?根本不疼欸!”

    不用怀疑,她一定是在做梦!既然如此,那就先在梦中歇息一会。等醒后,她要继续缠着伙计讲楼门县的小秘密。

    “嘿嘿嘿”,少女咧嘴一笑,开始自言自语。

    “我梦里的那对男女呢?喂!穿黑衣服那个家伙,你在哪?还有要死要活的女人,今晚要继续跳崖吗?哈哈哈……”

    朝屋外慢慢走去——

    在她的眼中,大大小小乱堆一气的石块是山,院中几棵稀疏的松树便是郁郁葱葱的深林。

    恰好,院中有一位黑衣人,背对着她站在眼前。

    既然是梦,那这梦的是哪一场呢?

    少女开始回忆……

    曾经的一场梦中,没有红衣女子,只有黑衣男子一人就像现在这样负手站在崖前。

    他的背影,孤寂落寞。

    有人上前挽留,男子转过身来,眸中充满无尽的哀愁,对着那人说了一句话,便毅然决然纵身跳崖。

    正如此时。

    红衣少女走向眼前那个黑色的身影,醉意犹在,她却忽然安静下来。

    梦境再现吗?

    那她,是否要阻止他跳崖?

    是要说些什么的吧,说些什么来挽留他。

    可是说什么好呢?

    正当凌若对着手指犹豫不决时,黑色身影转过身来。

    “你是……教渔先生?!”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凌若的意识回来了小半。可是,教渔先生啊,是多么古早的称呼。

    对方微微一愣,许是没有料到会被对方如此称呼。未几,朝着少女点点头,“是啊,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

    教渔先生是戴着帷帽的罗肆至,明明是同一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在这两个身份之间,她经历了太多事,又遇见了太多人。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你还知道来看我啊。”少女嘟着嘴一脸不悦。

    “今日你我曾相见。”

    “不,今日见到的不是你,而是罗肆至。”撇了撇嘴继续道,“他是一个讨厌的家伙。”

    “哦,是吗?他讨厌吗?”

    凌若毫不犹豫地点头,“有妇之夫还四处撩拨,不讨厌吗?”

    这话说的教渔先生一愣,听起来似乎没错,可是又觉得从她口中说出来怪怪的。

    还不等教渔先生反应,凌若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明明是你先招惹我!”

    面对凌若的指责,教渔先生一时语塞。诚然如此,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沉默。”凌若抬眸,幽怨的盯着他咄咄逼人道,“为什么不动声色。”

    太喜欢一个人时,如临深渊,又如履薄冰。喜欢的卑微,喜欢的诚惶诚恐。

    她好像想明白了,之所以不去正面问他的身份,不去插手他的事情,根本不是出于尊重,也不是出于理解,更不是无所谓。

    她是害怕被讨厌,她是不敢。

    她喜欢的后知后觉,又太畏手畏脚。

    可是就算早点发现又能如何?他有青梅竹马,他有如花美眷,他……

    凌若泪流不止,带着悲怆怒视着他,再一次质问,“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

    见状,黑衣男子将手覆在少女头上,刚想轻轻抚摸。

    却被凌若一手打掉,“总是这样故作亲昵,早就警告过你保持距离,不要碰我!”

    之前说这句话时,总是带着三分羞赧,红着小脸,看着很是娇俏。

    可是现在,本是明眸善睐,却看穿了无奈。

    “抱歉。”

    不料这句抱歉却彻底激怒了她。

    “抱歉?我不要听抱歉。”少女一时气急,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可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的心岂是任由你践踏之地?”

    “我并无……”(此意)

    还不等他说完,凌若忽然踮起脚尖凑近唇角,一口亲了上去。

    教渔先生错愕不已,他……这是被一个小丫头强吻了?

    “唔……嗯?”

    凌若翘开男子牙关,俏舌柔软却又霸道,侵入他的唇腔,闯入他的领地。

    而这位向来喜欢主动进攻的罗肆至,竟然被他常日喜欢逗弄的小丫头拿下。

    眼中藏着三分玩味,玩味之中又隐着欢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可是他日思夜想、跨越时空才重新找到的爱人。

    “呃!”

    一声低吟,口中突然一股腥甜。痛觉四溢,唇角有鲜血流出。

    他以为自己早就对痛麻痹,可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带着爱的痛意是如此刻骨铭心。

    少女一把将他推开,眼泪未干,却笑得凄然,“哼,叫你欺负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刚才的一个瞬间,罗肆至也以为自己在做梦。是那阵痛,让他意识到眼前的现实,以及凌若的心意。

    他摸着嘴角,一步步靠近凌若,“丫头,你这么做,可是心悦于我?”

    “嗯?”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少女呆楞在原地。事到如今,这个问题还用回答吗?

    凌若摸着自己的心,他不在身边的时候,那里总是空落落的。如今,他在身边了,为何感没有觉得雀跃,而是更痛呢?

    “我……喜欢你啊!”刚止住哭泣,又一次涕泗横流。醉酒后的少女,脸上漾着红晕,人还透着些神经。

    一次次的逗弄,一次次的撩拨,并非她无动于衷,而是怕对方只是游戏人间,害她动了春心,最终却自作多情。

    “可是我不知要怎么表达,难道天天将喜欢挂在口边才能证明吗?我做不到……我这个性格做不到的。”

    少女拽衣领的力度变小了些,整个人从罗肆至的身上滑了下来,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究竟……要我怎么做呢?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心悦你这三个字,早在魔域时就想说给他听了。可是,她不能。

    这份无处可说的感情憋在心中太久,蕴藏着所有的委屈、不满、误会。借着酒意,混着鼻涕和眼泪的一通乱喊下,宣泄出来。

    罗肆至上前摸摸她的头,“知道你这份心意,足矣。丫头,遇到你以后我学会了一件事——喜欢可以超越世间一切。”

    凌若懵懂的点点头,她的心意是被接受了吗?那在魔域听说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少女有些迟疑,“可是你……”

    “没有可是。”罗肆至打断她,“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反悔。”

    嗯?

    这发生的一切,好像和她想象中不大一样,难道是因为梦太美?

    “哎呀!”凌若痛得哀嚎,赶紧用手去揉脑门。一脸幽怨的抱怨道,“你又弹我!”

    罗肆至收回手指,低下头对着额前轻轻一吻,“就你这迷糊劲儿,不使劲些还得以为是在做梦。”

    “对……欸,我刚不是在做梦?”

    刚要用力掐脸以作证明,却被罗肆至按住双手,“是嫌刚才的弹指不够响?”

    点头,又连忙摇头。

    “没有在做梦。”男子慢慢松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管你之前听到什么,信我。”

    见少女有些犹豫,忽然嬉皮笑脸道,“信不信,反正你都得对我负责。”

    凌若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想到他所指何事,当即脸红。

    “魔域的事远比想象中复杂,我是一定要回去处理的。”

    “可是和地脉异动有关?”

    罗肆至点点头,“夫人果真敏锐。”

    “先前便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虽然现在也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不过回想过去的经历,似乎总有一条线在引着我往前走。既然此番又去了魔域,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关联。”

    “噗”,说到这里男子忍不住笑了。

    “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夫人逻辑清晰,想象力丰富。”

    凌若不知所云,不由歪起脑袋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嘛!”

    “魔域,是我故意留下线索希望你去的。的确藏了点私心,不过和地脉没什么关系。”

    “啊?!我这是被你利用了啊!”

    从前,利用这个词,她想都不敢想,生怕一语成谶。

    可是就在刚才彼此表明心意后,仿佛什么都不用顾忌,什么也都能说。

    “自家夫人不叫利用。”罗肆至勾起薄唇,邪气的坏笑。

    但是没过多久,便收起玩闹之色,一脸认真的看着凌若,用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语气问道,“魔域之是不能多说,但是你可愿意相信我?”

    凌若点点头,半是认真半是嬉闹道,“嗯,信不信都会有所隐瞒,这次干脆顺着你说咯。”

    “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相信我,这样做只是不想将你卷入其中。”

    “可是你要知道,即便不想,我也已经身在其中了。”

    面对凌若的回答,罗肆至不可置否。

    “如此,我们分头行动。你在常世继续调查地脉,而我则在魔域处理些内务。至于冀北阳……”顿了一下,仿佛才想起这个消失许久的人,于是疑惑地看向少女问道,“他怎么没在你身边?!”

    “嗯?他又不是我的谁,不在身边不是很正常吗?还是你觉得,他在我身边才算正常?”凌若自然知晓对方用意,但还是忍不住借机逗逗他以报过往总被撩拨之“仇”。

    “夫人,你学坏了。”

    “哪有。”凌若做出一副承让的手势。

    回想当日在八神肆馆一时起兴建立的极北之境探险队,本是三人一猫和一雕,如今……不管缺谁,都不完整。

    而且小阳子离开的突然,时隔多日也未曾见他回来。纵使修为再高,凌若多少也是担心的。

    “当日我与他相约子时同去往乱葬岗探查棍状装置,谁知半路杀出一位黑衣男子,小阳子便急忙追了上去,至今还没音讯。”

    罗肆至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点头,仿佛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是当听到后半句时,当即发出疑问,“黑衣男子?”

    少女连连点头,“是啊,起初我还以为那人是你。”

    “不。”罗肆至神情复杂的否定,“当时我在另一处地方。”

    “楼门县虽然是封印巫蛊咒毒之地,但是也偶有外人进来,你觉得可能是谁?”

    对方完全没有乖乖回答问题的意思,而是反问凌若一句,“伙计?”

    听到这种熟悉又怪异的语气,少女瞬间了然,心觉不妙于是急忙解释道,“在酒肆的伙计,你见过。”

    “所以呢,你们倒是相聊甚欢?”

    “喂……这会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吧……”这话刚说出口,凌若便觉得自己是撩拨众人芳心后还要让她们和谐相处的人渣。

    但是,他们之间真的没啥。只不过今夜喝多了些,说的也有点多罢了。

    “行。”罗肆至对着空气做出一个放下醋碗的动作,淡淡笑道,“既然夫人说不让吃,那为夫便先不吃了吧。”

    随即将凌若的手托在自己的下巴处做沉思状,“他可能是我要找的人,那个黑衣人。”

    凌若心想,师侄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定然是与魔域有关。

    “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族长与巫索吗?”

    “啊?”

    “又在发呆。”罗肆至朝着凌若的脑门又是一弹,不过这次并未用力。

    “今日早些时候相见时,我曾特意说给你的。”

    “啊……那会啊。”少女惶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会正在发脾气,没注意听。”

    眼看天光渐亮,新的一日即将到来。

    罗肆至的神情愈加复杂,“族长与巫索身份异于常人,或许可帮你提供许多线索。此地不宜久留,为夫要先行离去了。”

    闻声,少女有些落寞。

    可是这次等待与以往的都有不同,她不用再胡思乱想,于是微笑着点点头。

    黑色身形化为一团烟雾,眼看着就要消失。

    忽然,又变回人形,“有一事忘记与夫人说,玉郎君托我转达,有事寻你。”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嗯。”身形再次凝成黑色烟雾,在皑皑白雪中逐渐消散……

    “欸……等等。”消散停止,黑色身影再现,“夫人若是想我,可打开乌金扇。”

    话多的罗肆至从来都是不正常的,可是从今夜之后,将变成常态。少女不愿吐槽,耐着性子微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嗯。”黑色身影逐渐消散,融为烟雾,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经过两次转折,凌若不敢立刻离去,直到全部消失,她才回到屋中去。

    “啊!!!!”

    “别这么惊恐嘛……”

    少女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黑色身影道,“你不是走了吗?”

    罗肆至委屈巴巴,“刚想起来好像走的突然,忘记表示。”

    “什么表示?”

    话音刚落,便迎上一个厚实的拥抱。

    “唔,果然讨厌。”

    嘴上嫌弃着,唇角却挂起甜甜一笑。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