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树杀人案件的卷宗材料杨前锋已经全部认真的看过了,但材料并不能全面反应专案组当时的工作情况,因为有的走访调查并没有做材料,走访人员只是记在笔记本上,认为不重要的连笔记本上也没有记,只记在每个人的脑头中,专案组每日开会时他们也只汇报重点,认为不是重要东西就没有汇报了,所以专案组的案件汇报记录也不是很全面,杨前锋为了全面了解当时专案组的工作情况,特地来到了三楼周杰的办公室。
周杰工作历来很认真,参与侦办的每个大要案件,特别是犯罪对象不明的案件,每次案件分析会、工作汇总汇报会都作了详细的记录,他知道杨前锋已经看过榔树杀人案件的卷宗材料了,所以知道他再要了解的肯定是材料中反应不出来的东西,于是他很快拿出了当年办这个案件时用的两本工作笔记,就当时专案组每天的工作安排和具体的工作情况向杨前锋作了介绍,包括召开的案情分析会和每日工作汇报汇总会上所有同志的发言也一一作了介绍。
通过周杰的介绍,杨前锋对当时专案组所做的工作有了全面的掌握,榔树口村大摸排当时就是周杰负责的,杨前锋又问起赵大树当时反应的情况,周杰很快在第二本工作笔记中找到了当时走访赵大树的记录,同时也回想起赵大树这个人,介绍说排查时第一轮就把他排除了,这人是个地道的农民,虽然忠厚老实,话不多,但还是属于相对精明的那一种人。以他对这个案件的看法:认为与榔树口村肯定有一定的关系,但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只反应村里的李晚秋平时好管闲事,而这个案件发生后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认为不是太正常,但说不出具体的东西。
介绍完后赵大树后,周杰笑了笑说:“绝大部分群众对这个案件都很关心,对我们的工作也很热心,赵大树反应的这个情况虽然没有什么价值,但我不放心后期还是做了大量工作,直到最后排除了李晚秋的作案嫌疑。”
杨前锋点点头说:“对李晚秋是如何排除的,你把具体情况再介绍一下。”
“好的。”周杰接着说:“情况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后期该做的工作都做了,于是我又带人回头反复的了解了几个不放心的人,其中他就在内。”周杰合上笔记本接着说:“关于李晚秋当年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李晚秋,男,当年才二十六岁,榔树口村人,初中文化,已婚,有一个四岁儿子,个子一米七八,胖瘦适中,皮肤黄铜色,长长的脸、浓浓的眉毛、小小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厚厚的嘴唇。性格说不清楚,反正有点古怪,有点像那种内冷外热型的人,喜欢爱管闲事,不论发生的事和他有没有关系,都要去管一管;小时候爱锻炼,还会一点小花拳,结婚后就很少锻炼了;主要特长是会开拖拉机、摩托车、家用三轮车和汽车。他的梦想是办工厂、做生意赚了很多钱,但是做什么都做不长;学校出来后务农,二十二岁结婚后和妻子沈珠艳一道办了个小型的水泥制品厂,主要做水泥砖,石棉瓦,做了一年后厂倒了,之后又在榔树镇集镇外面的ELW国道边上开了个小饭店,开了不到一年又关门了,之后他开家用三轮车跑榔树镇到金水县城来回的拉客人,在这期间认识了不少交警队和交通局的人,和派出所民警关系也不错,也只开了一年又不开了,把三轮车换成了四轮农用车跑运输,由于货源很少,他又就做起了生意,什么木材毛竹木炭等等碰到什么生意赚钱就做什么生意,整天在外面跑业务,案发及以后他一直在做生意。案发前他出去做了趟生意,听他说这趟生意还赚了一笔钱,案发那天下午和晚上都在同村一家和人打小麻将,这些都有一道做生意的人、车票、做生意的相关书证和同桌打麻将的人作证。因此当时从有无作案时间和空间上分析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他的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杨前锋认真的听完后又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说他案发前和别人一道出去做了趟生意?”
周杰点点头肯定的说:“是的,是和同村一个叫李力胜的一道出去做生意的,其实他和李力胜是在合伙做生意,李力胜的口供和李晚秋的完全一致,做生意来去的车票和李力胜的是连号的,所以完全能证明他确实和李晚秋做生意是同去同回的。”
“原来是这样。”杨前锋点点头接着说:“李晚秋除了和李力胜一道做生意外还和谁做生意吗?”
周杰想了想说:“那就不知道了,当时好像就和李力胜一起做生意,主要跑南方和沿海一带几个地方,听说他后来和几个人合伙还做起了干笋子、干蘑菇、干黄花菜等生意,就是到一些产地去收购,再供给沿海城市,茶叶上来了,每年还做一季茶叶生意,具体和哪几个人合伙就不知道了。”
听了周杰的介绍杨前锋感到当时的工作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可以说已经把工作做到家了,但赵大树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认为李晚秋有重大嫌疑呢?杨前锋想着问道:“赵大树和李晚秋之间有没有发生过矛盾?他们过去在一块玩过吗?”
周杰笑着摇摇头说:“据我了解没有,他们虽然是一个村的,但不在一个组,他们年纪相差也很大,今年李晚秋才三十出头,而赵大树都快五十岁了,加上他们是两种性格的人,成不了忘年交,就是想在一起玩也不到一块去。”说到这周杰回忆了一下当时找赵大树的情景说:“不过当时赵大树向我反应李晚秋时,神情是很认真和严肃的。”
杨前锋又想了想说:“案件的第一现场就是发现死者的地方,并且那里又不通车,这说明死者和凶手是一道走到那里的,并且两个人肯定是熟人,和本地人有关是肯定的,但这个案件的重点其实是尸源问题,如果找不到尸源,我们很难找到破案的突破口,除非这凶手再作案留下了什么线索能串到这个案件上来,否则很难破案。”
周杰点头说:“市局刑警支队的领导和我们队里的人当时都是这么认为的,当时专案组的侦查思路是:一是立足本地。因为外地人把外地人搞到那个地点杀死,并且还是晚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认为这个案子肯定和本地有关,并且作案人极有可能就是本地人。二是兼顾外地。认为凶手对榔树镇很熟悉,把这个外地的受害人骗到了这里,乘其不备突然对他下手,这样凶手虽然不是本地人,但这人肯定和榔树镇,特别是榔树口村的人有来往。所以专案组一开始的工作重点就是寻找尸源和立足本地内查外调,我具体负责本地排查。叶国庆队长负责外调和查尸源。当时还印了许多协查通报发到各个地方,让外地公安帮我们找尸源,可最后那么多协查函发出去了都没有回音。”
杨前锋首肯的说:“当时的侦查方向和工作思路都是正确的,许多工作措施也很得当有力,看来这个凶手还真不简单,把作案前后所有问题都考虑好的,让我们无法找到案件突破口。”
周杰说:“是啊!下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应该从那儿下手呢?”
杨前锋想了想说:“这个案件在没有找到尸源前,该做的工作以前都做了,现在全面的再炒一遍现饭意义不大,另外还需要大批的警力,所以我想这个案子目前作两手安排:一是重新发查找尸源的协查通报,扩大发的范围,现在打电话方便了,通报发出去后一定要跟踪协查的情况,这样也说明了我们对这个案件非常重视,同时也恳求他们重视这个协查,帮我们尽快落实,其实这个很重要,如果我们协查通报发出去就不管了,有些地方因工作忙可能就把我们的事忘到一边去了,如果不打电话提醒一下,也许永远忘记了也说不定。二是安排俩个人集中一周时间进行重点调查走访,没有新的发现就撤回来。我想这个案件目前这两项工作由你负责,你看带谁一到比较好?”
周杰认为杨前锋讲的很有道理,点点头说:“我带孙文清去。”
杨前锋说:“我同意,重点调查走访期间让易中华带车参加。”
周杰正在想这个事呢,没想到杨前锋已经考虑到了,他高兴的说:“你想的真周到。”
杨前锋知道他说的意思,笑了笑说:“我下去了,明天除发生了特别重大的案子外,你们都要去榔树工作。”说着他正准备出周杰办公室的门,张丽华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差点和杨前锋碰了个满怀,俩个人都突然站住了,张丽华拍了拍胸口说:“把我吓一跳,我上来有事跟你们俩个说。”
杨前锋退后两步说:“什么事?”
张丽华走进去说:“阳光派出所来电话说,上午阳光镇五房村一个村民报案说,早上起来发现昨天晚上有人用报纸包了一支炸药和一封匿名信从他家狗洞扔到了他家屋里,信上要他今天晚上送伍千块钱到后山的小宝塔脚下,接信后不准报警,如果不按他说的做,就把他在城里上小学的儿子扔到金水桥下去。”说到这张丽华看了杨前锋一眼接着说:“叶所长意思请大队主侦这个案子,他们无件主动配合。”
周杰笑了笑说:“真是脑袋随着屁股转,以前阳光派出所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他讲,他就发火说派出所这点小事还要队里主办,现在他到了阳光派出所当所长了,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当初说的话了。”
张丽华认为周杰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周杰原来真的是那个态度,但她曾答应过叶国庆,派出所需要大队帮忙时请她一定要在杨前锋面前多说话,于是说:“既然涉及到炸药和敲诈,我想还是主动介入比较好,不然真发生了什么后果还是我们的事。”
杨前锋看了看他们俩个人说:“正好我们目前不是太忙,还是我们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