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办公室的是个卷发男生。
戴着彩色墨镜，穿着碎花裤衩，还背着对球拍。
要说帅还是挺帅的，就是这个仰头的姿势，显得鼻孔很大，看得人下意识就想给他一拳。
“站在您面前的是——南区的羽球天才·来自大马的超新星·辰羽论坛的银色天马·新生杯冠军得主，郑翔宇。”
武念黑着脸：“不能轻点吗！门摔坏了你赔？”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郑翔宇走到武念面前，嗖地掏出一支录音笔，“您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您可别想食言。这位校长，您也不想这件事让留学生掺和进来，演变成国际纠纷吧？”
“。。。”武念瞥了师徒四人一眼。
四人一脸老实，齐齐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带坏的。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就这么倔呢？”
武念气笑了。
“只是解散校队而已，人生不是只有羽毛球一条道。有空还可以一起约球啊，球场之外依旧是生活。”
“不，校长，这不一样。”
郑翔宇恢复了正经的表情。
“或许我以后会离开球场，或许我以后不会在羽毛球这条道路上走到最后。但如果我的人生没有在球场上驰骋的经历，如果我在明明能拼一把的时候选择了退缩，我在往后的人生中都会痛恨今天怯懦的自己！”
“那我也告诉你，有些道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武念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郑翔宇，也知道你在马来那边有点成绩，但华夏和大马不一样，这里的竞争烈度要高得多。再说你不也没被选进州队么？谁给你的自信说大话？”
“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
郑翔宇回得理直气壮，“为什么就不能是环境的问题呢！”
好一个大马赤子……武念被他这波用典整不会了。
不过这话还真有道理，大马相比华夏，羽毛球的环境拉得不是一点半点，国家队都没个训练基地，人才储备也极端落后。比如李崇伟，就不得不以赛代练维持状态，因为国内实在没条件。
要是生在中国，老李没准早就是世界冠军了。
“不管怎么说，单凭你们几个都很难改变什么。北疆不是只有你和凌羽，青大外还有很多在你们之上的球员。”
武念叹气感慨，“青师大的吴昊听过吧？去年一整年只输了三场球。人家就是放水，恐怕都能轻松剃凌羽光头。这样的对手拿什么战胜？”
郑翔宇没接话：“万一我们能在高新赛上拿名次呢？您说好的，拿了名次就给校队一个机会！”
武念摇头失笑：“不说吴昊，各大高校的新人也都质量很高，佐藤只是其中最亮眼的一个。高新赛势必是所有新秀争霸的重点，和新生杯还有公开赛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你们就有那么有自信能拿名次？”
“不试试怎么知道！”郑翔宇和凌羽异口同声。
“……好！”
武念拍案而起。
“如果你们能把高新赛的奖牌带回来，我去帮你们说服那群老登，校队一定能保留！说到做到！”
最终，双方达成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约定。武念还以个人名义转给李芧散千元，用以支持他们“自谋生路”。
从办公室出来，郑翔宇小心翼翼地把录音笔收好，生怕周围有特务给他抢了似的。
凌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很感激：“谢谢天马兄了，这义气没的说。”
“哪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郑翔宇咧嘴一笑，“要是你在被我击败之前就停止了进步，我会很苦恼的。”
“听你的意思……你也要加入校队？”
郑翔宇点了点头。
夏樱然奇道：“可你原学校的校队呢？他们同意你吗？”
“当然没有，之前我就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惑。后来我一寻思，我没必要寻求他们的同意啊！我退队了他们不就管不到我了。”
面对好友惊讶的目光，郑翔宇显得很淡定。
“思来想去，让我裹足不前的不是其他，而是自己。如果害怕失去，最后就什么都留不下。
“与其待在死气沉沉的原校队，等待大马羽协施舍我机会，不如斩断过往，重新开始，自己去拼一个机会！”
他看向李芧，眨眨眼。
“咳咳，教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要不收下我，我就成小丑了啊……”
李芧哈哈一笑：“不会的，青大校队欢迎你加入！”
“不过球馆已经被工大占用了，训练场地的问题还是需要赶快解决。”
“来南区吧凌羽兄，我们包了月场。”
“南区球馆房顶太低，打不了高远球吧？”
“那倒是，别说高远球了，平高球都够呛。跟工大有的一拼。”
“难不成得去外面……”
凌羽皱了皱眉，“虽然武校长给了点补助，但如果要租场地，还是不太够用吧？”
“问题不大，小夜已经联系好了一家俱乐部，把训练要用的场地租下来了。其实在来之前，我就知道球馆肯定要不回来的。”
“啊？那您刚才……”
“我要不表现得可怜点，怎么让老李同情我呢？”
看着李芧露出气定神闲的表情，凌羽当场愣住。
好家伙，就为了碰个瓷？
糟老头子坏得很！
辰羽俱乐部，某间私人球场——
一个白防晒衣配牛仔热裤的女孩叉着腰，对面是满脸赔笑的工作人员。
“吴昊呢？我那么大一个吴昊呢！”
“他已经回去了，还让我转告您别急……真是不好意思，给贵校添麻烦了。”
“可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不知道今天开动员大会吗，居然带着学弟翘班，越来越不像话了。”
女孩名叫秦雨霞，青师大校队的女队队长，此番正是专程来抓人的。
“他跟谁打的？夜哥那么忙，有空陪那个幼稚鬼玩？”看到球场边散落的羽毛球，秦雨霞挑了挑眉。
吴昊平时是个很精致的人。
打烂的球一定会全部收集起来。
球衣每天都洗，还要用漂白剂。
就连尿尿都要带着纸巾，完事后仔细擦干净。
可一旦遇上让他兴奋的对手，他能比哈士奇还疯，九匹马都拉不动。
看这堆惨不忍睹的坏球……这家伙打得相当尽兴啊，跟他一块的那俩小学弟能有这个水平？该不会是哪尊大神有空出来溜达了吧？
“不是常夜，是个挺年轻的孩子。”
工作人员如实道，顺便用手机给她看了包间录像。
秦雨霞凑过去看，先是很疑惑地眯着眼睛，然后睁大，再睁大。
“卧槽。卧槽？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