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陈小生心中微动,虽然疑点仍然很多,但终于有明确的时间和线索将他父母和密道连接起来。
其阿爷接着说道,“开始的时候因为有监察司的协助,巡捕房几乎是势如破竹般的摧毁了多个密探的据点。但有一点很奇怪,虽然我们抓到的人很多,到后来有二十多个探子都被当场逮捕,甚至其中也不乏高手,可无论用什么办法却一直审问不出来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老夫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魏国和燕国的探子,嘴硬的当然有,但当你在短时间内抓到的人够多的时候,即便这些人多数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但也总会有几个骨头没那么硬的,甚至不用上刑也能从他们嘴里敲出话来。可那段时间抓到的这些探子从头到尾什么都问不出来,每个都把嘴闭的极严。甚至到现在老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此,又到底是从何处被派来的。”
陈小生奇怪问道,“这么多被抓的人中有什么共同点吗?从口音或者功法的路数上也露不出一点踪迹吗?”
其阿爷摇头道,“我们自然检查过这些,但这帮密探口音各不相同,四面八方哪里的都有。而且他们修行的功法也甚是驳杂,甚至很多完全就是野路子。”
陈小生继续问道,“那当时巡捕房和监察司是靠什么事情来判定他们是潜入大周的密探?连功法都是野路子,那不太可能是有大势力在背后。而且既然是探子,总会有明确的目标,何况抓到的人既然这么各不相同,那抓捕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依据来判定吧。”
其阿爷说道,“他们那些人虽然从外表上很难找到共同点,而且到最后也没问出来他们真正的目的,可抓他们的依据却很明确。”顿了顿,其阿爷严肃说道,“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被追杀令标记,且很多人身上不止一处。”
陈小生这才有了些震惊,追杀令,作为巡捕房捕快的陈小生当然听说过,这是一种大周朝廷为震慑敢于挑衅自己的修行者而做出的东西。它本质上是一道阵法,在大周每一个有官品的人身上都会有这么一道标记阵法,当某个官员被人所杀,那杀人者的身上就会被这追杀令所标记,而且无法清除。这追杀令的作用并不会对标记者有什么直接的影响,只是在接近官方的机构,比如州府县衙或者各部衙门时会立刻被感知阵法所察觉,而身上有着这种标记的人,原则上是可以不用问话便直接格杀。这群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被标记着追杀令,说明他们每个人都至少亲手杀过一个官员,要知道这可是带官品的官员,现在就连捕快其实也没有正式的官品,有资格带着这种标记阵法的人最起码也是青衣捕头或者县衙各部门的主事文官。而突然有这么多带着追杀令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难怪很少插手地方案件只查大案的监察司也被惊动。
其阿爷说道,“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咱们巡捕房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追杀令是有着范围的限制,这东西本来就是震慑之用,只要他们不主动靠近县衙,或者咱们提前带着检测的东西近距离察看,只是平常生活是很难发现这些人。当时之所以发现他们也是巧合,因为其他案件抓了几个嫌疑人,而其中一人在带到县衙的时候被感知阵法所发觉,才有了后来全城的搜索和抓捕。”
陈小生问道,“那这些人后来怎么样了?总不能因为审问不出结果就都杀掉吧。”
其阿爷说道,“当然没有杀,如果只是一两个,即便问不出来话只要被标记追杀令按大周律法也是必然要行刑的。但这次的事情不同,出现了这么多带着追杀令还聚在京城附近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偶然。而且二十多个追杀令背后代表的是至少有二十多个大周的官员被杀,可这么大的动静监察司却没有任何消息,事情自然不能就这么简单了结。”
说着话,其阿爷从怀中掏出一杆烟袋,慢慢点燃,缓缓说道,“后来的事巡捕房也没有资格继续插手,在确认怀仁县没有漏网之鱼后,过了不久连监察司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将这些人关在巡捕房的牢中由县衙的捕头亲自看管。你父母就是在那个时候接到的这个任务,每天都在牢中看守犯人,甚至都没有时间照顾刚出生的你,当时阿牛也刚生下来,家中也有为小孩准备的东西,他们虽想亲自照顾你,但也只好将你寄放在老夫这里。”
磕了磕烟锅,其阿爷又放了几缕烟丝点燃,抽了口烟说道,“开始的时候巡捕房还很紧张,生怕这些探子后面还有其他势力,会在监察司不在的时候突袭县衙将他们劫走。其实连监察司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表面上虽然全部撤走,但暗地里也在附近潜伏了好几名高手,就是为了故意看能否将他们身后的势力引出来。但没想到过了半个多月也没有动静,到后来别说监察司,连咱们巡捕房自己也觉得不会有其他人再冒着风险过来救他们了。”
陈小生说道,“既然没有什么线索,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其阿爷表情莫名的说道,“老夫也不知道,因为后来他们全消失了。”
消失?陈小生心脏砰砰直跳,直觉的想到了自己家中通往大牢神秘房间的密道,隐约察觉到这里面必有关联。
“就是突然消失了,没有劫狱没有尸体,二十多个大活人就凭空不见了,整个巡捕房自然大乱,查遍了整个怀仁县也没发现端倪。后来监察司的人也出动,没有找处半点痕迹。你的父母虽然因为此事被训斥,但也因为这件事情过于诡异,所以当时的县令并没有真正的惩罚他们。到了后来,因为实在查不出线索,这案子也就这么沉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