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墙角全副武装的裁判,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场面,然后迟疑地慢慢举旗,磕磕巴巴道:
“红方——路星安……胜…”
宣布完结果,路星安已经无法拉开出比武场的木门了,他的右臂脱臼,左腿虽然经过短暂治疗,但走起路来,还是一拐一瘸。其它部位上的小伤口更是不计其数……路星安摸了摸穿在里面的褐铁石软甲,庆幸地笑了出来。路星安走到关闭着的木门前,用尽全力,可木门就是纹丝不动,这时身穿盔甲的裁判连忙走过来,帮着路星安一起拉开了血迹斑斑的木门,路星安笑了笑,道了声谢。
打开木门,黑影早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他冷漠地看着路星安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总长大人,恭喜了,豪取七连胜!”
路星安勉强地笑了笑,左手挠着头,随即说道:
“谢谢,但是这强度一下子升得也太大了吧!……张伯他人呢?”
“张伯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今天我送你回去,明天也是由我来安排行程……”
“张伯没事吧,我还有东西要还给他呢!”
“没什么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东西要还给他的话,以后再还也不迟。还有,明天请于巳时前到达报名处。”
路星安无奈地点了点头,担忧说道:
“那也只好如此了!”
遍体鳞伤的路星安被黑影蒙上眼,送回报名处,刚下车,黑影等人立马驾车离去,路星安解下蒙眼的黑布,看着已经消失不在黑影,一个“谢”字,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回想平时,张伯送自己回来,总是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此刻的路星安一个人站在报名处大门前,竟觉得有丝落寞。
伤痕累累的路星安坐车回到旅店,发现言诺又坐在门口等着他,遍体鳞伤的路星安终于露出笑容,像孩子一样,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跑到言诺面前:
“你……不生气了吧……?”
言诺看着眼前皮开肉绽的路星安,既震惊又自责,皱着眉,眼眶泪光涟涟,关心道:
“你这是怎么了?”
路星安强撑着意识坐在言诺旁边,依然问道:
“你不生气了吧?”
言诺焦急万分,用双手揩去路星安嘴角的血迹,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没生气,倒是你怎么被伤成这样?”
路星安听到言诺没有生气,终于安心下来,眼前一黑,倒在言诺的怀中……
“喂,路星安,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救救我朋友……”
路星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馆的病床上,守在病床旁的言诺,乖巧可爱地伏在床边,沉沉地睡着了。这时,一名大夫走了过来,路星安把食指放在嘴前,朝着他做出禁声的手势。路星安小心地走下床,拉着大夫走出病房,走到院子,看看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询问大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再得知已经快巳时了,他立马不顾大夫的劝阻,飞身跳出医馆,向着报名处飞奔而去。
路星安到达报名处,黑影早已等候得有些不耐烦了,但看见路星安及时前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请吧”,便给路星安蒙上眼睛,路星安蒙上眼睛,后知后觉地问道:
“今天我的对手是谁?”
黑影领着他上了车,平静简短地回道:
“一个叫风承的普通人。”
…………
到了比武场,黑影还是把路星安带到昨天的木门前,给路星安解下蒙眼的黑布后,竟亲自动手推开木门,做出请君入瓮的手势。路星安感到有些反常,没有由头的问了一句:
“童心大人还是没来吗?”
黑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路星安看着黑影快步离开比武场的背影,感觉自己身上右臂和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活动活动手脚,义无反顾地走进比武场……
今天,十二座高耸的观望塔上人头攒动,没有一间空房间,天都城里的贵族高官们,大多数都来观看这场比试。昨日,“顾家七郎比武输给公主殿下手中的玩具”这样的言论已经在这些达官贵人圈中不胫而走,很快就在春鼎京中传播开来,而今天这场,风家家主的亲侄子——天才少年风承对战乡野黑马路星安的比试,自然吸引了大量的观看者,就连从不涉武的东南区的宋家长子——宋鸣也带着众多侍卫前来观看。
观望塔上的西南区元家来了家主元厚民,长子元中天,次子元中加,幼子元中迹。
西区白家来了白雪,堂兄白银、堂兄白冰。
南区永家来了家主的亲弟弟——永恒,长子永发,家主的次子——永誓。
西北区来了家主苏至武,长子苏焱,次子苏鑫,亲侄子苏淼。不过,此时的苏焱,却在顾家的观望塔上和顾七郎一起观赛。
东北区正是有着被称为“皇家御矢”美誉的风家,而将要登场比试的正是在和兄长竞争下一任家主的风宙之子——风承。观望塔上神情镇定自若,眼神凌厉的风宙,正云淡风轻地喝着茶,对着坐在自己的风钢,说道:
“要是承儿赢下那个打败了顾家小七的路星安,这样更加有益于我和兄长争夺家主之位。”
坐在对面的风钢,看了看窗外的路星安,微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
东区临家的家主长女——临韵看到路星安入场,兴奋地跳起来:
“哥哥,你快看路星安,身上的伤痊愈了!”
临海建定睛看了看,果不其然,心中不由感叹,这个路星安肯定不简单,就算回去之后找了多么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速,除非他自身内力深厚,可以运功疗伤,再加上高明神医的医治,方可恢复如初,甚至突破自己原先身体的状态。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临韵在窗口睁大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清秀的小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观望塔底下路星安。
北区顾家来了昨天被打败的顾七郎和父亲顾仲立,他看到路星安走进比武场,不服气地冲着底下大喊:
“路星安你胜之不武,偷袭赢了我也不光彩,有本事再比一次……”
在顾七郎身旁的苏焱也帮腔道:
“就是,就是……”
父亲顾仲立立刻敲了敲他俩的头,斥责道:
“观望塔上,不可大声喧哗!”
顾仲立刚说完,观望塔上却沸腾起响彻云霄的喝彩助威声,无数青春少男少女们呐喊着“风承,风承,精彩纷呈,风承,风承,精彩纷呈……”原来是路星安的对手——风家风承登场了。
临韵撇着樱桃小嘴,看着满场为风承呐喊的少男少女们,不甘示弱地高声喊道:
“星安,星安,让我心安……”
可惜一个人的竭力嘶吼,如同一叶孤帆,终究还是淹没在群众们海啸般的音浪里了。
这边路星安看着眼前向他走来的潇洒帅气的风承,抱了抱拳,风承也十分有气度的抱拳回应。
“你还真有人气啊!真好。”
风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背着一把黑色的弓,全身上下却不见一支箭。齐眉的刘海下,一双丹凤眼中透露出无比得意的眼神:
“虚名而已。”
路星安见风承背着一把空弓走来比武场,出于好心提醒道:
“你好像忘记带箭了。”
风承摇了摇头,细长的眼睛,无比骄傲。
“和你这货色比试用不着带箭!”
路星安听后,微微一笑:
“看来我被小看了,风承是吧?我会让你后悔就带一把空弓下来的。”
这时身上用铁链绑着两个沉重铁球的裁判,艰难地走了出来,在路星安不解的眼神中,裁判挥旗示意比试开始。
随着比赛开始,呼喊声此起披伏的比武场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注视着比武场上的二人。
路星安摆好架势,他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提前就将真气分布全身,好反应对方的快速进攻。路星安保持这个姿势良久,也没见风承发起进攻。路星安内心嘀咕着: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看似满是破绽,却让人望而生畏。
这次路星安能感觉到此人非同凡响,他能确定此人的武功实力远高于顾七郎。静立如桩的风承,见路星安迟迟不出手,便说道:
“为何不出手,你不是说让我后悔不带箭嘛?”
路星安满意地笑了,风承嚣张的样子成功激发了路星安的好胜心。只见路星安一个瞬身,闪到风承面前,抬起胳膊,十指交叉抱拳,向着风承锤下去,风承一个闪身,旋即向后退了三四米的距离,路星安的锤击打空,风承再次站立不动,用睥睨一切的眼神,看着眼前,路星安气上心头,向着风承一秒百拳的攻击着,风承不慌不忙,游刃有余躲开了路星安每一次的出拳,这仿佛能预知未来般的躲闪让路星安十分惊奇。不多久,路星安便明显落于下风,风承见路星安白白消耗体力,狂笑不止:
“你和我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你以为打败了顾家那个草包,就够格挑战我了嘛?你还差得远呢!”
观望塔上的顾七郎听到这话,恨不得从窗台上跳下去,也要和风承这个年少轻狂的家伙打上一架。好在一旁的苏焱拉住了他,顾七郎只好愤怒地朝底下大喊:
“风承你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路星安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底下的二人听见顾七郎的叫喊声,反应各有不同,风承一脸不屑地对着路星安说道:
“斗败野犬只能无能狂吠。”
路星安则看着观望塔上大喊大叫的顾七郎,释然地笑了笑:
“多亏了顾七郎,我现在冷静多了。”
路星安对着风承,再次摆好架势,将真气募集于拳,对着静如处子的风承,猛冲过去,风承自信的身体后仰,预判着路星安的拳头进攻方向,可没想到的是,路星安扬起拳头,来到风承面前,却用一记鞭腿,踢在风承的腿上,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记鞭腿,将风承放倒在地。风承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路星安,路星安却笑嘻嘻地说道:
“其实你能看见运行的真气吧,每当我把真气聚集在拳上,你总是能准确的躲开我的攻击,从一开始就是,我把真气分布全身,你就知道我要和你近身肉搏,所以你按兵不动,看着我真气的流动方向来判断我的出招方式。”
此时半跪在地的风承,抬着头,咬着牙,愤怒地看着看穿自己的路星安。
“所以你故意把真气聚集在拳头上,却用没有聚集真气的腿来攻击,以此想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路星安点了点头,风承看着眼前的路星安,大笑几声:
“不错,看来小打小闹就到此为止了,正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