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薛永起了大早,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一看旁边,确是已经空了,昨天因为村里空房不够,所以他和刘业睡在一间。
“没想到少主起的比我还早,就是不知道睡得怎么样,反正我昨晚是睡得舒服。”薛永想着,一开门,就看到了刘业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前,摆弄着那一卷祖谱。
“少主,你昨晚睡得可......”薛永正想向刘业打招呼,但刘业听到声音一抬头,却吓的他不敢说话了。只见刘业原本俊朗的脸变得十分憔悴,一头长发凌乱,带有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带有浓烈的杀意。“看少主的样子好像心情不好,就让他先散散心,我先去叫醒徒弟吧。”心里想着,薛永脚底抹油般的溜出了院子。
妈的,昨天分床的时候,薛永口口声声保证自己不打呼噜,但等到晚上一睡着薛永不打呼噜是没错,但他做梦,还是春梦,说梦话就算了,还梦游,一边含糊不清的喊着“小宝贝”一边在刘业身上摸来摸去,刘业被折磨的一夜没睡。只好到院子里面和天书聊天。
用冷水洗了把脸,使得自己精神了点,刘业走向村长家的路上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就是睡地上都不和薛永睡一张床了。
薛永喊人的效率很高,刘业刚到村长家没一会人就聚齐了。
村长也一夜没睡,不仅是因为儿子要被救回来的激动,还包括了他对薛永那两个徒弟看管张婉的不放心。果然,半夜两点左右,那两个徒弟就睡得犹如
旱地拔葱一样,自己在他们面前走了好几圈都没反应,所以村长就自己坐在柴房门口,看了一夜。
昨天老村长一直觉得自己这里什么忙都没帮到,白拿那一百两有些过意不去,想着派几个人帮忙。但刘业一直拒绝,说是人多不好办事,老村长也只能作罢。
而此时的长安张家大院,张家老宅管家拿着昨天准备好的钱刚要出发,确是被人拦了下来。而拦他的人却正好是抓走杜邮亭村长儿子的张术,他先让随从看住管家,自己则是寻找老太太。
张术在府上找了一圈,最后在下人的指引下,才在祠堂旁边的佛楼里面看到了正在念佛诵经的老太太。
老太太说是老太太,但她现在的实际年龄也才五十二。古代由于死亡率高,普遍都很早结婚,尤其是女性。如此循环下,有很多女性才三十出头,就已经当奶奶了。
“祖母,你把祖宅拿去抵押了,是发生了事了吗?”张术平时一般都住在长陵县上的宅子里,长安的老宅或是洛阳朝廷赏赐的官居都不怎么走动。不过昨晚正好和一个长安回来的朋友喝酒,期间那朋友还特地问了他说最近张家是不是有什么状况。然后他就知道了老宅管家拿着地契去典当行换了七百两银子的事。
见二孙子知道了,张老夫人也只好说出了孙女被绑架的事。本来是想报官的,不过担心孙女安全,还是
刘业让那丫鬟回来讨要七百两银子时,但是她们可发了好一阵愁。倒不是没有钱,只是因为汉代的时候白银还不是普遍的使用货币,一般都是用的五铢钱铜钱。要白银的话一般都是一些大宗交易或者是典当行才有大量的货币。用铜钱换的白银又不划算,所以就先拿地契去抵押,到时候再托人去洛阳那边换,国都那边的银铜换算还算合理。
听到小妹被绑架,对方还索要七百两银子。张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钱,其父张信在洛阳当黄门侍郎,天子脚下,仗着表亲张让的威势,一年捞的钱何止巨万。而张术蜗居在长陵小县,当个籍田丞,一年除了在管辖村落的赋税上动动手脚,又哪里有捞钱的法子。其父又对子女特别吝啬,除了必须花的钱外,一分不多给。
“这七百两如果给自己,那够自己挥霍好一阵了。”这样想着,张术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个计谋。
张术佯装担心的宽慰祖母几句,然后就迅速离去,也不再阻拦管家前往交易。
“这二少爷,知道三小姐被绑架居然还偷笑,真是莫名其妙。”看着张术离开的背影,管家忍不住吐槽道。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点齐人手之后就出发。一行六人,除了管家和昨天那个丫鬟指路外,剩下四个人就是抬箱子的。本来七百两没那么重,但为了防止那些抬箱子的下人见钱起意,就在银子的上面摆满了杂物,对外是说那箱子里面的东西是给乡下亲戚的一些礼物。
约好的时间是今天辰时,管家一行人到的时候刘业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按着丫鬟的指示,管家看到了黄土路上的刘业薛永和薛永的两个徒弟,就是没有看到张婉的身影。
“我们小姐呢?”管家走向刘业,问道。
刘业一挥手,几个人从旁边的黄土坡那边下来,其中一个正是张婉,不过她正被薛永的一个徒弟拿刀架在脖子上挟持着。“钱呢?”见那管家认出了张婉,刘业问道。
管家也没废话,转身去那放杂物的大箱子里面又翻出了一个小箱子。把小箱子拿到刘业面前,薛永打开箱子检查了一遍,然后附耳和刘业说了一句话。
刘业大笑着:“银子没错,放人。”
薛永拿起银子,张婉也被放了回去,不过在拿着银子回去的路上,刘业右眼皮老跳,心里预感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果然,刚走没几分钟,薛永一挥手让众人停下,练习武艺的人通常耳力也不错。细细听下,他面色越来越差:“有人骑着马过来了,大概有二三十个。看这时间差,很大概率是姓张的派来的,这么多骑马的应该是官兵。”
想到他们大概率会报官,但没想到他们会派骑兵过来。刘业连忙询问薛永怎么办,薛永看了一下周围,都是不高的黄土坡,藏不了人。想了想,从一旁拿哨棒的徒弟的手里接过哨棒,对着徒弟们说:“护着少主离开,我殿后。”
听着薛永这宛如电视里面人物即将下幕的话语,刘业连忙说:“你既然叫我少主,那就相当于我是你的老大,哪有遇到事丢下小弟自己跑的老大,有事一起抗,要死一起死。”薛永听了刘业的话,心里对刘业的敬佩更甚,不过他还是说:“我绰号“病大虫”,那些个三瓜两枣哪里入的了我的法眼,少主你在这我只是怕到时候贼兵的血吓到你了。”其实薛永心里也没底,虽然他每天都说自己打五六十个壮汉不在话下,可那前提是对方没骑马。他的父亲曾经就是朝廷边军的一个小军官,他亲眼见过那骑兵列阵冲锋的威力。骑兵再穿厚甲,任何步兵上去都是白给。
刘业还是不走,薛永的徒弟们也要留下来,正要再劝,那些骑马的人却已经到了面前。与想象中顶盔掼甲旗帜鲜明的官军骑兵不同,这些个骑兵身上只着布衣,队形也松松散散,这个时候还没有马鞍,他们双腿夹着马肚子,身子还不停抖动,一看就知道是刚学会骑马没多久的。而那些马看起来也恹恹的,应该都是老马。
来了三十一个人,为首的却正是那眼馋七百两银子的张术,他一从老宅出来,就去找了长安相熟的小军官,用了一百两银子的报酬的代价从军营里面借了三十名骑兵。然后就跟着前去交易的老管家,等他们交易完了就冲出来,打算黑吃黑拿回那七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