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兴眸光一亮,四肢并用,向着俞玩飞奔而去。
就目前来看,觉醒异能的特殊丧尸,无论异能是什么,体质上都至少相当于狂暴丧尸。
它们似乎能发挥出那具身体的极限机能,人类的奔跑速度,多数都会被它们,不计肌肉损伤的出力所碾压。
不过3秒,武家兴轻松拂到了俞玩的后背,一爪子朝鲜嫩多汁的脖子抓去。
腥风扑颈,俞玩背上,那只垂搭在肩膀的手掌,突然抬了起来。
一团婴儿头颅大小的火球,向后喷射而出。
距离太近,武家兴身在半空,立刻强行扭了扭身子,将整颗头颅护在手臂后侧。
一声闷响后,它整个尸往后倒落,手臂一片焦糊。
但他在触地的一瞬间,竟然又翻滚起身,换了个方向继续冲杀。
不过十来秒的奔跑,俞玩在手臂的守护下,躲避着两侧袭来的利爪,终于按下了电梯按钮。
然后,在和武家兴的对峙中,电梯门开。
武家兴并没有尝试在极度狭小的电梯门口,正面冲杀他,竟似乎有着一丝战斗智慧。
俞玩一步步退了进去,关门,上行。
“呼……”
俞玩长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近战,属实不是他的特长。
“哐……哐……”
电梯下方的梯井里,突然响起一下一下的金属碰撞声。
那声音一开始很大,随着楼层的上升越来越小,两三秒之后就渐渐归于沉寂了。
大概是在愤怒地拍击着地下的电梯大门。
“嗯……很标准的怪物电影桥段。”
俞玩一边警惕,一边又没那么紧张地,倾听着梯井里的异常声音。
既然武家兴只获得了灵躯,就意味着它的躯体其他方面,仍旧是寻常水平。
血肉之躯,可无法冲破梯厢的金属结构。
武家兴。
俞玩发现,自己从食堂出发,奔向住院大楼的路途上,几乎所有的意外与危机都和他有关。
放出一楼尸群,扔下碎玻璃祸水东引,广播引尸……
他如此执着地杀掉自己,照情来说,自己应该亲手弄死他,才符合原则。
但此刻,俞玩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首先,当务之急是毁掉广播,结束食堂的灾难,并立马逃出医院。
其次,由于智力缺陷的存在,躲避一只丧尸是很容易的。
但搏杀具有基因异能的它,对缺乏近战能力的自己,却相当困难。
况且,武家兴已经感染变异,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死了。
因此,执着于杀死现在的“他”,不再是一种惩罚或避险,而仅仅是满足自己的报复欲望。
无论如何,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俞玩告诫自己。不可执着。
至于留它在医院发育成熟,给曹飞他们造成麻烦……
自己只是个投资人,又不是他们的保姆。
如果这点麻烦都解决不掉,他们也难以在末日世界延续下去。
大手臂的肘关节自行发力,牢牢箍在俞玩的左肩上,手掌对着后方,谨防偷袭。
俞玩双手握住锋利的蜘蛛切,向前倾斜,随时准备挥刀。
这已经是他这个外行,能想到的最好的姿势。
显示器上跳了数字5,电梯门在轻声中缓缓开启。
俞玩小心翼翼地往前踱步,踏入5层走廊中。
这层楼的广播没有打开,只有模糊的声音从其他楼层,透过窗外传来。
走廊中尘埃飞舞、一片寂静。
里面的混乱,一如其他楼层和大楼。
尸体、残肢、破碎的衣服、散落的纸笔、倾斜的桌椅,以及大片乌黑血液。
唯一不同的是,5层没有什么医疗用具——这里是医院的综合管理楼层,大多数都是领导办公室,以及一些电子设备的中控中心。
广播室在凹字形建筑东侧一竖的尽头,俞玩尽量贴着墙壁往前走。
在他目之所及处,所有大门都清一色敞开着。
南北通透之下,走廊里刮起连绵不绝的风,吹散了血腥味。
楼梯口大门上着锁,几张桌子死死将其堵住。
夕阳从南面窗户落到走廊中端,整个楼层沉浸在难得的和平中。
毕竟算是武家兴的老巢,想必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丧尸引下去后,便封闭了这里,打造成一个临时的安全窝。
也许他被丧尸感染,就是这个过程之中发生的。
在东侧走廊走了一小段,俞玩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摩擦声。
正当他以为是广播的电流声时,他看见了一扇紧闭的房间门。
当所有房门都大开时,紧闭,就意味着可疑。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倾听。
门内确实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声音,时响时默,没有丝毫规律。
但既然没有规律,八成就不是机器,或某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机械的动作。
会是风吹动窗帘吗?
还是说……
他轻轻转动被血染红的长柄把手,猛地一推,然后立马跳开,立在走廊中央。
无事发生。
预想中的丧尸冲出,并未出现。
俞玩想了想,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将走廊上四具尸体“哧啦啦”拖到了隔壁房间,锁上房门,开始补充异度仓库里的胳膊。
敌不动,我以逸待劳,抓紧生产粮草。
他运刀如飞,此刻双手之精确,直逼世界上技术最精湛的外科医生。
没几分钟,八条胳膊便收入囊中。
20秒后,一只蛮肢被异合出来。
点亮了蛮肢的“蛮神”基因,俞玩打开了房门,然后命令它一蹦一跳,大摇大摆地冲入了异样房间中。
房间里传来“啊”的一声尖叫,然后是“扑”的一声闷响。
蛮肢一蹦一跳,毫发无伤地退了出来,手上多了一道刀口,里面嵌着一柄似曾相识的切肉刀。
是武家兴从食堂带走的那一把。
俞玩眉头皱了皱,尽量和房门拉开距离,退到房门对着的另一侧走廊墙面,然后往里看去。
眉头一挑。
呦,冤家路窄啊。
房间内异常凌乱,一张办公桌横躺在中央。
桌子后方,是被风鼓荡而起的老旧窗帘,以及灰尘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窗。
纱窗下面,半躺着一个人影。
他上半身勉强靠在窗下的的墙上,浑身伤痕。
整个人蜷缩在桌子和墙壁,中间的空挡处。
一看到俞玩,他两只眼睛都瞪了起来,疯狂想要起身,
结果痛得面目变形,龇牙咧嘴。
最后,他只能无力地跌坐在地,只剩下满口重复的六个字。
“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