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裳蓉和霸天的话里,周溯了解到,当日他情急之下斩出那霸气十足的“绝渊”一剑之后,似乎莫名其妙地影响到了项籍那边的战局。
周溯那天其实不知道项籍他们那边的情况,心里还在暗怪对方不给力。
但实际上,最后他被那个老阴币偷袭,还是项籍他们中的儒士出手射箭救下的周溯。
当然,前提还是因为周溯那一剑,似乎斩断了什么,直接让那些打不死的敌人,全都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碎裂在地,一动不动。
“打不死的怪人?”周溯愕然道:“砍了他们的脑袋呢?”
“又会重新拼凑站起来,怎么都没办法打败,”霸天摇了摇头:“项籍哥是这么说的。”
周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继而追问:“那些尸体现在在哪里?”
“项籍哥他们那边的战事一了,就赶过来支援了,等之后找来墨家的帮手,再回去的时候,那些尸体都已经不见了。”
这意味着……有人专门打扫了战场。
也就是说,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果然,咱们都是被项籍那厮给坑了。”
“好像也不是,”秦裳蓉接着补充道:“我听他们说,那群劫道的人一开始照面时说的是,‘把珠子交出来’。”
“珠子……”
周溯声音顿住了,试探地问道:“该不会是那颗珠子吧?”
“应该就是那颗。”
周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兜,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并不是之前那套,忙问:“我衣服呢?”
“那件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
“等等,该不会是丢了吧?”周溯的心里咯噔一下,衣服倒是无所谓,但是那个安在袖子里的兜可是个宝贝。
好在,秦裳蓉和霸天都知道周溯喜欢往袖子里藏东西的这个习惯,没有越俎代庖。
霸天摇晃着小脑瓜子答道:“没呢,收在少爷你房间里的架子上,准备等你醒来再看看怎么处理的。”
周溯松了口气,随即招呼一声:“走,去看看。”
他们这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周溯的屋子,秦裳蓉是换了件衣裳再过来的,等她到的时候,周溯已经在霸天的指示下找出了那件破破烂烂带有血渍的衣服。
霸天说的没错,这衣服的确是没法再穿了,但里面那个袖兜,倒是完好无损。
周溯从兜里摸出那颗黑色的珠子,再度打量了起来。
之前他就觉得,这颗珠子有些奇怪,再摊上那些黑衣人是为了这珠子而来,那就莫名地发人深思了。
周溯瞧着珠上小孔,很快的便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
虽然他大多跟机关术相关的东西都放置在后山的山洞里,但是作为一个时时刻刻跟机关打交道的人,带点维修工具什么的放在房间里很正常吧?
“我记得就放在这的……啊,有了。”
霸天和秦裳蓉就看着周溯这样东翻西找,把原本整洁的房间弄得胡乱不堪,也插不上话,最终,看到他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针来。
跟这个时代普遍的木针,或者很粗的青铜针不同,周溯的这根针很细,是用石膏模具浇灌再打磨出来的。
从感觉上来说,周溯觉得这玩意就像是自己前一世手机的SIM卡插槽。
让人不管能不能成,都想要那根细铁丝戳一下试试的冲动,而当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根细铁针插进珠子的孔缝里之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竟是对的,这个珠子随着它木针插入每多一点,形态也为之发生了改变。
这个变化充满了机械的美感。
就像是咬合的齿轮,缓缓转动,折叠的卡扣骤然打开的感觉。
周溯确定了,这就是一件机关器!
周溯将铁针作为插销插到底,他观察了一下,深度约莫只到珠子的一半便不能再寸进了。
倒也不是不能再施加一点蛮力,但那样的话周溯又害怕伤害到机关器本身。
有意思的是,如果这个时候把插入的铁针重新取出来,那弹出来的装置便又会缩回去,变回了一颗严丝合缝的珠子。
周溯好奇地将这个“变了形”,完全已经不再是珠子的东西,放在手中端详起来。
边上同样是一脸稀奇的霸天忍不住问:“少爷,为什么珠子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在霸天的心目中,少爷无所不能。
不过这个问题,周溯一时半会也回答不上来。
因为如果这玩意的造型是一把刀,一个钥匙,哪怕造型怪异一点,周溯都还能够理解。
可是仔细端详,你会发现这玩意有点像是孔明锁,却又不像孔明锁那样规则,属于是各个地方有长有短有凸起有凹陷的完全不规则图形。
周溯把它拿近烛火旁照,费力地总算能看到一些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字,零散地篆刻在这个奇怪的机关器各处。
“丑,壬……十二生肖……这些是方位么?”周溯嘀咕着转动这个奇怪的机关器棱角,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这些标记跟方向压根就对不上,那么是数字?”
周溯反复看来,又反复看去,怎么都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缺乏启动它的能源?”
很多机关器都需要炁石才能启动,这点无可厚非,可当周溯拿出炁石来尝试接触试验,结果一直都是无用功。
“不行,不知道这玩意是干嘛用的。”周溯在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之后,还是没有找到使用的方法。
“可是那些黑衣人为了得到它,不惜伏击我们痛下杀手,这应该是一件挺重要的东西吧?”
周溯看了认真分析的秦裳蓉两眼。
倒是没把心里想的废话两个字说出口。
可是不知道怎么用,干嘛用,那再牛逼,也是白搭。
而就在众人皆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一个墨家弟子,见屋门没关,便探头进来看了两眼,然后叫了一声。
“周溯师叔。”
“怎么了?”
周溯认得这个弟子,但是名字有些模糊,是姓陈还是王来着的?
“师叔,矩子听闻你醒了,传唤你过去一叙。”
得,估计是刚才自己在屋外来回跑被人看见了,不过自己好歹算是病号吧,矩子不该来看自己吗?
当然,这话也就周溯心里腹诽一下。
不管是身份还是年龄,都该是由他去拜访才对。
但感觉去拜访矩子很累啊,得循规蹈矩,还得低眉顺眼,要不找个由头推掉,就说自己身体还未痊愈……
周溯正准备开口打发那等候自己回复的门人,忽然一拍脑门。
对啊,这珠子的东西,自己琢磨个什么劲啊,不如去问问矩子。
那老东西既然身为矩子,所有墨家门人皆为其耳目,自身又能够推爻吉凶的话,应该知道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