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从兰州一路向西,飞跃乌鞘岭山脉,一片开阔的原野展现眼前,左侧就是横亘绵延的祁连山脉,右侧是龙首山、合黎山和马鬃山,有一高地夹杂在左右两山间的一条长一千两百多公里,宽数公里到数百公里的堆积平原,因在黄河以西,形似走廊,又叫河西走廊。
凉州,这河西走廊的第一站,是这开阔原野上看到的第一片较大的绿洲,其中姑臧城又是这一片绿洲中扼住咽喉要道的孤城中的一座坚城,西凉马腾军的治所所在。
“哒哒哒”
城外灰尘杨起,一快马飞驰而过,入城门而去。
“征南将军归来。”
传令兵快马把这一消息传入城内,传到姑臧城城中心的将军府。
马腾的将军府不算大,是祖上传下来的二进院。
门口有一对大狮子,进宅门后有一影壁,影壁刻有鸟兽花纹,其中间有四个大字“马革裹尸”。过影壁进一左侧门,步行约十步,南面是小厮住的侧房,北面正中又有一宅门,进门便是前院,前院正对是正房,东边是东厢房,西边是西厢房,两厢房侧则各有一跨院通道,通往这后院。
“我父亲到哪儿了?”
一铿锵有力地女声从将军府西厢房传来,紧接着,一名戎装素裹、身长七尺、面容姣好、身形如燕,约十六七岁少女提一红缨枪大踏步走入正厅。
“小姐,将军一行快到南城门了。”传令兵回道。
“小妹,就你急。”
“二哥,她哪是急着见父亲哟。”
“三弟,哪急着见谁哩?”
“还能有谁,大哥呗”
“也对是哈,大哥最是疼小妹了,这次归来定带回了些新奇的物件。”
“新奇物件,哪有那如意郎君好。”那三弟给那二哥使了个眼色,接着又说道:“二哥,大哥临别是不是说了要去关中抓一郎君回来。”
“是哦,说是抓一五大三粗打的过小妹的才行。”
“这凉州都没人打的过,关中人怕也难咯。”
“三弟,那岂不是嫁不出去,如何是好?”
少女见那两人没有停下去的意思,大声打断,说道:“马休、马铁,又想讨打不成。”
少女对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哥哥向来不客气。
那被打趣的的少女便是马云禄,打趣的二人,二哥便是马休,三弟便是马铁。
“你二人可有好好练功?”
此时风尘仆仆的马超从前院进来。
“大哥~,马休马铁二人练功懈怠,每日外出围猎。”马云禄见马超进来,蹦的就过去,双手环抱住马超的左臂,这一说为了报哪被打趣之仇。
“小妹,可不兴乱说,二哥与我可不敢落下功课。”
“大哥,父亲呢?”马休也走过来问道。
“刚入城,韩遂叔父便请去了府衙。”
“定是为了那匈奴劫掠之事。”马铁说道。
“是啊,自父亲大哥离开凉州后,那匈奴族频繁南下劫掠,甚是嚣张。”马休补充的说道。
“岂有此理,待几日我领兵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哥~我也同去。”
“小妹,你这每日舞刀弄枪,可如何嫁人哩。”
“哈哈,大哥所言极是。”马休马铁赶忙附和道。
“大哥~怎你也学这马休马铁逗趣我,不理尔等。”说罢马云禄提枪回了西厢房。
“大哥还未拜见母亲吧。”马休说道。
马超便和马休马铁一同入了后院去了。
~~
吉尔两人奔波了六七日,终是到了这姑臧城外。
很快吉尔二人便入了城,吉尔拿着马腾给的手书,城内士兵倒也客气带吉尔二人到了一迎宾客栈休息。
吉尔想今日天色已晚,空手便去拜谒马腾将军府恐不太礼貌,于是出客栈准备买些礼品,等明日一早再上门拜谒。
突然,一马当街横冲而过,前面不远处有一稚子路上玩闹。吉尔想都没想,冲了出去抱住那稚子一跃而起,可还是来不及躲避,便飞踹了一脚这马,马大惊,愈发暴怒,狂奔不至。
吉尔才看清,这马上还有一人,正竭尽全力控制这马,此刻十分凶险。
吉尔随即狂奔追赶,追了约十几米,方才追上,便抓到了那马的马鞍,吉尔还算有股子力气,借力一跃,跳到马上。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这烈马显然更加暴躁,拼命的想把二人抖下来;吉尔一下没稳住感觉要掉下来,右臂立马抱住前面那人腰部,手抓住其衣服想借下力,左手则用力握住缰绳。
哪知吉尔这一借力,竟抓到了些什么,这将军竟是一女子。
“哎呀,我不是……不是……”
“登徒子,快放开我!”还没等吉尔解释,那女将军已挣来了吉尔的手。而后将那马一勒,马儿“吁吁吁”一声,抬起了前蹄,吉尔这下直接就滚下了马。
那女将军把挂在马上的红缨枪抽出就往吉尔身上刺,吉尔立马地上滚了两圈躲避。
“小姐,且听我说……”
“登徒子,看枪!”女将军哪听的进去吉尔解释,又绕枪挑刺杀过来,吉尔连忙又从马肚下翻到另外一边,而后起身准备往身后的巷子里跑。
吉尔想的是,这人也听不见解释,这纠缠下去自己又没兵器,那不是迟早被刺死,不如躲到巷子里,那马肯定进不来,然后再解释解释。
“小姐,在下吉尔,字武然,方才我真不是故意的……”
“登徒子,休走!”
那女将军又要杀来,吉尔知道这一时解释不了,想来以后如遇见了再说吧,便快步跑入巷子人群中,溜了。
翌日,吉尔马旺二人提了些礼物出了客栈,便按计划去拜访马腾将军府。
“劳驾通报一声,吉平之子,吉尔,吉武然,前来拜谒。”吉尔拿出了马腾给的手书递给将军府的一小厮。
小厮一看那手书确是马腾将军的笔迹,立马进去通报。
“登徒子,还敢上门来!”
吉尔大惊,这不是昨日那女将军吗?怎么在这都能遇到,冤家路窄啊。
“大哥,她说谁是登徒子?”马旺疑惑的问道。
“吃我一枪!”还没等吉尔跟马旺解释,那女将军已提红缨枪杀出来了。
好在这次吉尔带了兵器,赶紧一跃上马,抽出马后的枪一挡。
马旺一脸懵逼,不是来投马腾的吗?怎么这见面突然就打起来了。
“小姐,听我解释,我那是情急,无心做那下作之事。”
“还敢提起,接招!”
只见那女子也立马跨上昨天那马追上吉尔,提枪便刺,吉尔本不想和那女将军打,想来解释清楚就好,便只是抵挡躲避。
“好啊,登徒子,你以为你躲得了。”
“小姐,小姐,听我解释,我不是来打架的。”
“登徒子,管你来做甚,今天你休想逃。”
那女将军此时一枪横扫过来,吉尔准备横枪一挡,没想到那红缨枪突然一个变招,一上挑,直接就要刺穿吉尔的胸口;吉尔大惊,两腿夹住马腹,拉住缰绳向右一拉,吉尔的马向右一跃,跃出五米远,方才躲过。
“小姐,枪法了得。”吉尔不禁感叹。
“登徒子,你还敢出言调戏。”
那女将军出了那么多招一直未能刺到吉尔,此时听吉尔说无论什么话都感觉自己被调戏,更加生气,枪法更加凌厉。
吉尔只是躲避的话,此时已做不到全身而退,没办法只能出招。
一式【大鹏展翅】,吉尔右手乘势搂枪上拗,左手自上接之,枪作斜势,向左作一旋风转,便杀向那女将军。
那女将军一惊,方才那登徒子竟没使出全力,留有一手。
女将军见吉尔此招式攻击性极强,纵马便回,想来躲过此一击。但吉尔此时想的是一招制胜,打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右手把长枪推到左手,待枪尾到左手,左手握住枪尾,一式【毒蛇出洞】,枪头猛地飞向女将军的马。
女将军未意料到吉尔变招如此之快,下意识的两腿夹一下马背,希望马匹跑的更快些,那马觉生疼,一跃跃出了三丈开外。
“好马!”吉尔不禁暗叹,要不是自己这坐骑跑不过那马,这一枪或已得逞。
女将军被刚才那一击吓了一跳,心中的怒气少了不少,这登徒子枪法竟如此绝妙,自己得小心些。
两人纵马又战了三十余回合,此时马休马铁和府内一干小厮都出了将军府,到了将军府前的空地上。
“那小郎君何许人也?竟能跟小妹缠斗近五十回合?”
“二公子,许都来的,说是吉平之子,吉尔,吉武然。”那通报的小厮说道。
“为何事相争?”
“二公子,那人拿着主公的手书,前来拜谒,我不敢怠慢,便赶忙通报。小姐正在院中耍枪,拦我下来问来者何许人?我便告知。谁知小姐大怒,说此人是“登徒子”,提枪就杀了出来。”
“有趣有趣,在这姑臧城竟还有人敢调戏小妹?”马铁倒是来了兴趣。
“三弟,你可听过许都有吉武然这号人物?”
“我听闻许都武艺卓越者,有虎痴许诸、夏侯兄弟、张文远、徐公明等将军,未曾听闻过姓吉的什么将军。”
“三弟,你观其枪法路数,我等一战能胜否?”
“二哥,姑臧城能跟小妹打近五十回合不落下风的,恐只有大哥和马岱兄长了。”马铁说道,想了想又觉不对,改口道:“马岱兄长估计五十回合也要落败。”
又战了十数回合,吉尔心中不由惊叹,这西凉马腾将军家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先有马超马岱,这又来个女将军。
“云禄阿妹,快快住手!”
原来马岱正好过马腾将军府来,见吉尔和马云禄打的正凶,问马旺怎么回事,马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马岱,但打起来的理由马旺其实也并不太清楚。
马云禄,吉尔好像有点印象,一些野史记载过,好像是马超的妹妹,赵云未来的妻子,至于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
“丁林兄,不是我要打啊,你劝劝你妹吧。”吉尔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声呼救道。
“登徒子,还想跑。”马云禄此时那听得见劝,就想一枪马上结果了这登徒子。
“云禄阿妹,武然兄乃忠烈之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到底怎么一回事?”
马云禄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吉尔袭自己胸吧,满脸憋的通红。
“马岱兄长,不关你事,今天这厮休想全身而退。”马云禄虽目无兄长,但马超马岱除外。
“武然兄,到底是为何?”马岱见马云禄不说,便只好问吉尔。
吉尔此时知道不能再激怒马云禄,思考了片刻,一边应付马云禄,一边说道:“丁林兄,昨日我看一马要撞到一稚子,便跃上此马,想制服此马。哪知那马上有戎装将军,在控制此马。我欲帮忙,情急之下,便不小心抱了下将军,哪知将军便是云禄妹妹,妹妹随即误会我为登徒子。”
“谁是你妹!登徒子休要分神,看我一枪。”
马岱见劝解不了这场误会,也只能杀入阵中,左右抵挡,希望自己能够尽份力,别有人受伤,不好收场。
三人阵中又战了二十余回合,马岱心中大惊,吉尔居然在这区区一月之间进步如此神速。
眼看吉尔和马云禄已战了一百回合,从早上打到了中午。
“都住手!”一骏马冲入阵中,横刀立马立于阵中,原来家中小厮见愈发不可收拾,赶忙去前将军府衙通知了马腾。
“父亲……”马云禄不甘心的停手。
“伯父。”马岱遂停手,而后偷摸的晃了晃酸麻的手,心想这二人真的是猛。
“马将军,吉尔前来拜谒。”吉尔松了一口气,还好马腾来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登徒子,我们没完。”
“休得无礼。”
马云禄蹬了一眼吉尔,愤愤的入将军府西厢房去了。
“武然,请进。”
“马将军,请。”
吉尔马岱等人皆下马,随马腾也进入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