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陷入进来，想脱身却还得看女鬼愿不愿意。”张虹隐隐有些泼冷水道。
“花了两晚上的功夫，使尽了浑身解数，不把你们办妥当，其如何能甘心？”
“依我所见，你们还需做足心里准备，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的建议，赶紧花钱找附近有功力的道士。”
“而近几日暂时住在宝塔寺，多少她还会顾忌我与燕兄的存在。”
“这位兄台不是道士吗？”此时，吕子凯开口问道。
“我与燕兄都无度牒，不过是稍微有些手段的普通人罢了。”张虹还是解释了一句。
他现在的计划改了，准备借势多拉几股助力一起群殴鬼姥。
顺便把水搅浑。
可惜他出不起这个价钱。
好在，这一行里面有个有钱人，张虹暗示到这份上，就算出于朋友之宜，吕子凯也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你们没什么大事，夜里不要走远。”留下这么一句话，张虹转身而走。
他需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
回到住处。
用帷幕挡住，张虹时不时激发一下金光咒。
白色光芒时隐时现。
就这样，又是锻炼到半夜，比张虹预计的进度快得多，大量练习实操之后，他渐渐把握住了以元神收敛金光的诀窍。
等后半夜，金光偃息，却是张虹将外放的金光内收入体内。
持续运转的金光咒法力，让张虹身轻体健，有种随时可以飘然飞走的错觉。
是的，这是错觉。
起码也需要达到常人四五十年的功力之后，才能达到纵跃如飞的地步。
根据燕赤霞的释疑，金光咒修炼到一定火候，也是有其效验的。
虽然燕赤霞自言，他达到这个功力水平，仅仅只花了十年功夫，但他资质尚可，又有师父细心教导，才能有这种进境。
而普通人只需要念咒，不用领悟行气运劲、阴阳采炼、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的繁琐功夫，不需要后天有为法的层层递进。
只需持之以恒，正心诚意。
直到元神生发，神通自成。
如此，数十年可成，可见法咒之力不可思议。
半夜时分，万籁俱寂。
忽的一股无形的气息从空中落下来，穿过洞开的窗棂。
此前张虹都无法感知到阴魂鬼物来去痕迹，但在这一刻，他初步显化的元神，却将这种特殊的阴冷气息映照了出来。
于是，张虹将周身金光收回入体内，免得造成误伤。
然后，他掀开帷幕走了出来。
只见聂小倩孑然而立的身影，沐浴在冷冷的月色之中。
“小倩姑娘。”张虹首先打招呼道。
“让公子费心了。”聂小倩温润轻柔的声音响起。
她已暗中探访过了历城，且和燕赤霞碰过面。
“关于为你报仇之事，光靠朝廷法度，其实不一定能成，小倩姑娘要有心理准备。”张虹走上前几步道。
“归根结底，官场官场是当官的主场，官官相护已经是庙堂之上诸位大人们不加掩饰的事实，王朝数十年沉疴积弊，并不是一些没有真凭实据的证词，就能扳倒一个经营半辈子的县令的。”
“还是需要把关键落到最实际的武力上，毕竟七步之内刀快。”
“我这边有一份图纸，小倩姑娘稍后，可以帮我去这几个地方探一探究竟。”
他走到一张破旧的柜子临时搭的书桌前，提笔快速写写画画起来。
数分钟后，一张清晰准确的历城平面图跃然纸上。
继续挥笔，又在边角上花了一个较小的院墙图形。
“最重要的，确认杨明宪常居住的屋舍，如果临要下手，须避免伤及无辜。”张虹说道。
他将这一张画了个大体框架的县衙布局，递给聂小倩道：“小倩姑娘，请你帮我把杨明宪所住的区域，详细补充进去。”
“毕竟我只是血肉之身，在穿堂过户方面，没有你来的方便。”
小倩接过，盈盈一礼道：“妾身不过一缕魂魄，亡于十六年前，生时尚有欢乐，然死后只剩仇恨与一片死灰。”
“公子是真君子，今日恩德实难相报，愿结草衔环，来生为牛马，以谢公子恩德。”聂小倩真情流露地道。
张虹曾劝诫她不要害无辜人之性命。
现在又为她主持公道，是他这辈子身前死后都少遇的有君子之风的人。
但是这不是你给我发好人卡的理由啊，张虹暗暗吐槽了一句。
“去吧，你报仇时刻，就在旬日之间。”张虹道。
张虹自己也不会让事态一直拖下去。
如果十天半个月都没动静，他这边就要出手了。
半夜时分，历城县衙内院，后方一个小门被推开。
然后一个戴帽子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巷道内空空荡荡，并没有其他人，于是他便快速侧身出了小门。
低头，以帽子遮住大半个脸。
人影一路往历城外围而去。
说起来，自从里坊之内贸易越发繁荣，各大府城，多数宵禁制度早已名存实亡；不过即使如此，一般情况下，夜晚仍然是无法出入城门的。
所以，此人一路小跑，钻进一间临近城墙的房屋。
又是十几分钟后。
他从城外，一处草垛内钻了出来。
“小倩姑娘少待，只需忍耐几日，便是王法不要他性命，我也不能饶了他。”燕赤霞对身侧一道女子身影道。
“燕大侠言重了，若不是两位恩人援手相助，我拿他也是毫无办法的。”聂小倩却道。
两人立于一颗枝干发达的树杈上。
而草垛中的此人，便是化成灰聂小倩也认识，正是历城县令杨明宪。
她的杀身仇人。
今天却是被这一番局势变化，弄得焦头烂额。
此刻连夜出走，倒是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脚下一点。
燕赤霞身影一跃，落在地上。
然后他快速追了上去。
这两日的好戏，他需要亲眼见证，才能确认王化成本人的良心是否还在肚子里。
小倩则鬼体化为无形，轻飘飘，朝空中飞腾而起。
一人一鬼，都是身具常人难以企及的本事，自然是不会跟丢。
就这样，他们一路追踪，来到了济南府外。
然而，杨明宪没有直接进城。
而是在一片树林里面坐下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