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衙差一般黑。
当日董超、薛霸这俩烂人怎么虐待林冲的,现在这四个烂人就是怎么虐待孙定的。
脚给你烫坏,鞋给你扔了,再让你穿他们特制的鞋,穿了就流血。
一路上,水火棍一边打一边骂:
“似你这般鸟慢,几时到得沧州!你自犯罪,休要连累老爷们陪你吃苦!”
林冲那般好汉也被折腾的七晕八素,连连讨饶。
孙定这种不会武功的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那帮衙差还是不依不饶。
“他娘的,文人装清高,不屑搭理我们这些不识字的莽夫是吧?大棍子伺候,教你见识老爷的手段!”
“不吭声好办,装死是吧,打醒了就行了!”
……
路上有行人看见,露出怜悯的眼光,衙差就开骂:“看什么看,你是要同情他,你替他去沧州!”
行人赶紧低了头,快步走过。
楚轩现在亲自客串了一把鲁智深,他总算知道鲁智深这种性如烈火的好汉,当时心里是何等煎熬了!
暗中护送途中,无数次想碎剐了这帮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人渣,但偏偏就是不能动手,必须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能动手!
于是他也和鲁智深一样,忍住燥烈愤怒的心,就那么一秒一秒的干熬着,逼着自己潜心静等。
目的地终于到了!
好一座猛恶的林子!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风似狼嚎,又似虎啸。
层层如雨脚,郁郁似云头。
杈牙如鸾凤之巢,屈曲似龙蛇之势。
根盘地角,弯环有似蟒盘旋;影拂烟霄,高耸直教禽打捉。
直饶胆硬心刚汉,也作魂飞魄散人。
孙定见了这座林子,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心慌,惊骇。
突然脚下踩到草丛里的一物,被绊倒了!
那东西滑出来,孙定张眼望去,吓得如一跤跌进冰窟里!
那是一颗干枯的头颅!
“这地方怎么有……有人……”孙定的声音都在打颤。
衙差头子嘲讽道:“你这种当官的,也知道害怕?”
另一个衙差骂道:“鸟叫你娘个屁!迷路人被狼吃了,稀奇吗?我看你是当官当傻了吧!”
还有一个骂道:“干你鸟事!真是的,比娘们还墨迹!”
第四个衙差望了三人一眼,打了个哈欠,说:“一路走来,实是困乏,要睡一睡。”
衙差头子接着这话茬说:“正是!押解这穷酸上路,酒肉也不请咱们吃一顿,我也困倦饥饿的很。打个盹,养足了气力好上路。”
“那咱们就都在这歇歇脚吧,但是须防这个娘们叽叽的官老爷路了!得把他缚一缚!”
“正是这般!”这人先拿出绳子,后说话。
他们不由孙定分说,揪着他到绑林冲的那棵大树下--那树最大,所以也最无辜,总被恶人用来干坏事--把孙定牢牢绑了起来,系了死结。
手上有大枷,不能动,这帮人把他的脚也绑上了。
孙定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任他们摆布。
他艰难的伸了伸脚,说:“太紧了,太难受。”
他这种耿直的性格和林冲还不一样,林冲肯妥协,也愿意对坏人说好话,孙定是死也不向畜生妥协,所以他只说太紧了,难受,绝不会主动说,求你们帮我松一松。
衙差头子把右手握着拳头,往拳头上吐了口唾沫,另外三人转身拿起水火棍。
孙定一看这四人神色有异,便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衙差头子说:“姓孙的,明年今日是你周年!你非要惹不该惹的人,害得他的亲戚不能升迁,还要问罪下狱,你自取死路,须怨不得我们!”
死神已经张开双臂,露出狰狞的微笑,林冲面对这个场景,惊慌绝望,泪如雨下,闭目待死。
孙定的表现却非常冷静。
他放声大笑。
衙差头子干邪恶勾当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可怜的猎物吓得尿裤子者有之,求爷爷告奶奶者亦有之。
孙定这样的,却一个也没见过。
他非常奇怪,止住摩拳擦掌的三人,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这个贤愚不分的世道!我笑昏君奸臣,今日作恶,明日不知下场多惨!欲知前世因,今生受人是!欲知明日果,今生作人是!”
这些常年干这种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的衙差,外表狠毒,让人害怕,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软弱。
他们每晚都做噩梦,梦见冤魂披头散发,全身是血向他们索命。
古代人迷信,他们还经常梦见自己下十八层地狱,被下油锅。
这帮人面色发暗,印堂发黑,十多年睡不了一个好觉。
他们经常因失眠焦虑,坐而待旦,天一亮第一件事就是拜佛。
听了孙定这话,竟然怔怔出神,品味着那几句魔咒一样的话。
哪知这帮恶魔因楞神住了手,孙定这个受害人却着急了:
“是好汉的别折磨人,一棍子把我打死!别让我受零碎的罪!这种腐朽黑暗的朝廷,不亡何待!殿陛之上,朽木为官,朝堂之上,畜生食禄!孙某宁死,也不屑与这些喝人血的妖魔鬼怪为伍!动手!”
声音激荡振奋,回旋在这遍布冤魂的野猪林。
“好!姓孙的!你看起来娘们叽叽的,没想到这么有种!俺成全你!俺们四个,四棍同时落下,只一击便要你性命!我料想你也不会像林冲一样走运,天降鲁智深救你性命!弟兄们,上!”
“呀!”
四位丑猪先是后退,然后助跑,抡棍。
孙定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屑闭眼,非常平静的迎接死神。
四棍即将狠狠砸在孙定头顶之际,早就埋伏在此树不远处的楚轩迅速闪身跃到众人眼前,右手奋力一挥,四棍全断!
“谁!”
四人惊问。
楚轩也不答话,身形飘逸似鹰隼,前面二人中掌,打断肋骨。
后面二人中了玉环步,鸳鸯脚,腿骨同时断折。
四个彪形大汉,在地上唉呀窝呀的吼叫,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好汉,敢问尊姓大名?”孙定仿佛身在梦中,他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楞神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没死。
一开始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到阴曹地府了呢。
“楚轩见过孙大人,孙大人受惊了。”他向孙定行了一礼。
然后上前一扯,麻杆粗的绳子从中断裂。
那个象征着朝廷法度,贴了封条盖了大印的大枷,楚轩一掌震裂,像丢垃圾一样丢一边去了。
孙定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走了一回,恍若隔世:
“下官不认识好汉,好汉为何要搭救在下?”
楚轩正色道:“为了正义!为了大宋百姓!楚某一直坚信,好人应该有好报,人渣应该不得好死!既然这大宋粪坑不按楚某的规矩来,楚某就自己纠正它!”
孙定惊魂甫定,回了一礼:“下官多谢好汉救命之恩,只是这枷乃是朝廷法度,代表朝廷威严……”
“孙大人。”楚轩打断了他:“知道林冲的事吗?林冲起初也是相信这个黑暗朝廷,宁可蒙冤坐牢,也不让鲁智深杀了那俩想要害他性命的衙差。结果换来的是,恶人没完没了的残害!到最后还烧了大军草料场,毁了大宋军事命脉,诬蔑到林冲身上!”
孙定黯然无语。
楚轩又道:“在没有先例可循的情况下,孙大人坚持坐牢,我不会认为你傻,也不会认为你迂腐。但是林冲的前车之鉴,你还要再走一次吗?鲁智深饶了那俩畜生的命,结果反手被他告发,连安身立命之处都没了。楚某没有鲁大师的佛性,手上也从不饶恕畜生。”
“罢,罢,罢!”孙定仰天长叹:“这些年,我不停的受排挤,唯一的朋友和同道便是包景年!他来大牢看我时,嘱咐我一切小心,他还说,他对这黑暗朝廷失望透顶,他要辞官归隐!包青天的后人,杨家将的后人个个没有好下场,我还眷恋这污浊不堪的官场作甚!”
在四人的痛苦喊声中,楚轩公然问孙定:“孙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那淡定神态,那蔑视四方的傲气,是丝毫没把这四个坏货当人看。
孙定知道楚轩不会让这四个恶人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便道:“好汉,你若有去处,愿意安置孙某,孙某愿意追随。但你不能让我做亏心事,若不答应,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用承你救命之恩了。”
“孙大人和杨大哥都是良善君子,劝君子作恶不可为的规矩,楚某还是清楚的。”
“好。多谢了。”孙定再次行礼。
与孙定谈好了去处,接下来,楚轩该料理恶人了。
“你们四个家庭,所有的钱,我全部没收,作为惩罚。”楚轩从他们身上摸下刻着他们姓名和隶属“单位”的腰牌,然后又掏光他们身上的钱。
“你干什么?”衙差头子怒道:“你们行侠仗义的人,怎么也抢人钱财?”
“不是偷,也不是抢,是没收。你若再敢说错,我就割了你的猪口条。”楚轩一边说,一边找其它值钱的东西。
像他这种喜欢玩steam电脑游戏的人,最开心的事就是杀了敌人摸尸体。
比从鸡窝掏鸡蛋的感觉还爽。
衙差头子不敢说话了,其它三人疯狂哭喊着求饶。
这些坏人比谁都怕死。
可是楚轩不回应,继续从他们身上摸走所有值钱的东西。
最后有个人心一横,大叫道:“罢了,老子早就想过会有今天,毕竟平时作孽太多,早晚有报应!你是好汉的给个痛快,别折磨人!”
楚轩这次回应了,他用教父俯视弱智的语气说:
“你们是人吗?你们配得上一撇一捺吗?你们有资格决定自己的死法吗?你们配跟我讨价还价吗?”
楚轩接连飞起四脚,全部踢残。这四人再也不能行走了。
又拿起他们的水火棍,把他们的手打折了。
一阵鬼哭狼嚎声似要冲破天际,可惜在这野猪林没人能听见。
“喜欢像虐待牲畜一样虐待犯人对吧,喜欢把犯人的鞋扔掉对吧。很好,我也扔你们身上一样东西。”
他把他们身上所有的食物全扔下高高的山涧。
“你们这种畜生不配得到痛快的死法,就在这慢慢饿死,疼死,冻死吧,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好好忏悔下这些年犯下的罪孽!天色将晚,你们和那些冤魂做伴吧。对了,喜欢把人绑树上对吧,来,我也赏你们这个待遇。”
楚轩像提鸡一样把他们提过来,绑树上,系了死结。
他转身对孙定说:“孙大人,咱们走。”
脑海中出现的屏幕上,涨了4500经验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