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不依靠不寻找。
科尔沁草原座落在东北三省的西北部,属于人们常说的“北大荒”的范围之内,其社会发展和整个东北有着必然的联系。
多年来,科尔沁草原响马肆掠,匪患猖獗,一直是社会治理的一大难题,说起科尔沁草原上的土匪,大体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纯土匪,即红胡子。这种土匪多则数百,少则十余,主要勾当是砸富户、抢买卖、绑人票、打官兵,烧杀奸淫,无恶不作。
第二种是武装土匪或叫政治土匪。这种土匪大多有政治背景或目的,或为报复社会,或为报复官绅,有的借土匪发展势力,希望招安做官;有的投靠日军,为虎作伥;还有的被人民政权土改清算后,要搞阶级报复;也有被国民党委任军衔的,死心塌地破坏革命。
第三种叫棒子手。这种土匪没有枪械,仅以木棒劫道,人数少,有时1人,有时数人,平时为民,战时为匪,时聚时散,百姓称之为阴阳人,他们打劫对象多是单身行人、小户人家。
先说匪情。匪股的团队里都有几种人:震山的虎,远见的鹰,善战的狼和替罪的羊。大股的土匪又称“绺子”,有一套比较完整的组织和规矩。其总头目叫“大当家的”、“大瓢把子”或“大掌柜的”,内部呼为“大哥”。其下有二掌柜、三掌柜等。大当家的掌管绺子的全权,也管土匪的训练教育,劫掠的重要财物分配和迎来送往等事务,土匪们称之为顶天梁。再往下有“四梁八柱”,四梁分里四梁、外四梁,下面还设有八柱。一般匪徒称崽子或小波楞子。
绺子的骨架以“四梁”为核心,以“八柱”为骨干,犹如房子有梁柁、柱脚一样。
里四梁:是指绺子的核心层。指的是炮头、粮台、水箱、搬垛先生;外四梁指的是秧子房、花舌子、插千的和字匠,这些所谓的四梁八柱,属于土匪的中层干部。
炮头:也叫迎门梁。该人须有胆量大、枪法准、指挥能力强等特点,充当先锋角色,遇到紧急情况负责“前打、后别”,即先行和断后,是队伍中的重要人物,主要负责带兵打仗、执法行刑。
粮台:是主管军需后勤粮草的头目,这些人大都熟悉当地情况,算盘好,心眼机敏。
搬垛先生:也叫转角梁,是匪绺的军师。负责用唯心迷信的方法,如“推八门”、“算计”等伎俩,指挥整个匪绺行动的去向,决定攻守的措施等。这类人需要通晓天文地理,常常利用宗教的名义为大掌柜选择出击日期和时辰,鼓动崽子们拼命行动。
水箱:负责匪绺中内部安全,掌管安排各棚土匪的站岗放哨。
秧子房:也叫狠心梁。主要是看管、拷打绑来的人票,处理与绑票相关事宜的土匪头目,这类人心狠手辣,通过人质索取枪、弹、钱、物等。
花舌子:是匪绺中的联络官,这类土匪能言善辩,利用各种招数,恐吓肉票的家人付清赎款。
插千的:是负责警戒侦察的人或队伍。他们乔妆打扮、常常独自行动,到准备攻击的窑中去侦察情报。
字匠:又叫“先生”,是绺子中的秘书和书记官,凡文字的事情都要由他们来做。一般的字匠要求能写一手好字,且能模仿他人笔体,擅长写各种字体、会刻印章等。当土匪绑到肉票后,由他们以人质的口吻起草“海叶子”,这些人多数是落魄书生或失意的老学究,为求生存,寄身于土匪中混一口饭吃。
土匪绺子中的八柱:一是总催,是攻打响窑或突围的总指挥,也负责督察。二是水箱,掌管各棚土匪的站岗放哨。三是马号,负责掌管土匪的坐骑分配和管理等。四是账房,负责劫得财物的上帐、分配等。五是稽查,负责监督检查匪徒执行匪规的情况。六是上贤员,负责侦探,掌管与所设内线的联系,攻打响窑或突围时指点方向等事宜。七是传号员,负责给大柜、二柜、总催传达命令,向匪首汇报军情等。八是棚炮,类似军队的班、排长,负责管理他手下的那伙匪徒。
土匪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让统治者感到非常头疼的问题。马贼们丧尽天良,毫无人性,虽然寝食难安,险象环生,但因所得利润极高,所以有些人会抱着搏一搏的想法,参与土匪绺子。
在东北的广大地区中,科尔沁是匪患的重灾区。盘踞在此地的土匪数量多,活动猖獗。从呼伦贝尔到哲理木到处都有土匪活动的痕迹,究其原因也是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的。
东北人多称土匪为“胡子”、“响马”、“剑客”或“马贼”,但最流行的称呼还是“胡子”。为什么叫胡子?据说,这些土匪当初的武器是土枪,为了保持枪膛的干净,平时枪口总是塞着木塞,木塞上面系着红缨。在开枪时,土匪将木塞从枪口中拔出来,衔在口中,远远望去就像长了一绺红色的胡子,故而得名“胡子”,也有人索性称之红胡子。
东北地大人少,土匪易产难消。东北土匪多啸聚深山老林,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祸事多的生活,对自己的外表并不在意,由于懒得打理,自然就都面带乱糟糟的长胡子,所以当地人一看这种长相的人就知道是土匪,久而久之,胡子就成了土匪的别称。
在封建社会里,科尔沁被边际化,社会发展缓慢,人烟稀少。这里的第一次人口聚集高潮是辽金时期,当时科尔沁属北方边陲,常有北方游牧部落越境抢劫民财,战争频繁。为了防止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统治者修筑了长达1.2万华里的金界壕,界壕内侧修有大量的兵城、边铺,用来住兵、瞭哨、传达信息。金界壕横穿科尔沁草原,当时修筑金界壕的民夫和守边官兵众多,社会秩序良好,致使科尔沁草原人烟日稠、农牧日盛,不断有新村设立。
清朝末年,图什业图王公,年年向朝廷进贡,所积外债累累。恰逢河北、山东人烟日稠,破产农民不得不背井离乡奔向可以糊口的求生之地,掀起了闯关东的热潮,同时,在外强入侵,内部交困的情况下,清政府为缓和国内矛盾,采取了“鼓励农民来蒙疆地区垦植,进一步在蒙疆地区设官布防的政策,致使科尔沁草原烟火日盛,人口渐稠。
1907年4月,图什业图王爷组建荒务总办,起草垦植章程,并描绘这里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棒打鹌鹑瓢㧟鱼,野鸡飞到砂锅里的风水宝地。广告发到关内外各地,领荒者纷纷来到科尔沁这块土质肥美的地方安家落户,垦荒务农。至此科尔沁人烟增多,商务渐起。但因当时没设地方建制,群众没有组织,得不到官府的庇护,因此常有土匪抢劫烧杀,涂炭生灵的事情发生,使这里成了匪患猖獗,响马肆略的地方。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土匪所到之处粮食、牲口一扫而空,人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不得不与土匪进行争斗,逐渐养成了勇武无畏的性格。
1930年8月,“九尾狐”匪绺四十余人闯入郑家村,郑家是村中大户,深宅大院,院墙四角建有老虎不出洞炮楼,可谓戒备森严,并且家里雇有从河北请来的炮手刘老坦儿。刘老坦儿枪法百发百中,一个土匪刚爬上墙头,被刘老坦儿一枪毙命,土匪被吓得灰溜溜地逃跑了。
郑家的主事人是个50岁的寡妇,她处事干练,胆大心细,被人们称之为郑大寡妇。过了半个月,九尾狐组织更多的土匪前来攻打郑家,扬言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把郑大寡妇抓到后千刀万剐。郑大寡妇见土匪来袭,就组织全家人进行抵抗。这次攻打,土匪们又损失4名兄弟悻悻离去。
炮手刘老坦儿见事不妙,趁夜色悄悄地离开了郑家。九尾狐为了报仇,花重金收买了郑家长工,出其不意攻进了郑家。
郑大寡妇见匪绺来者不善,抱起8岁儿子,跑到驴圈里,躲到众驴肚皮下面藏起来。土匪闯进院后,杀死了郑家五个男人,烧掉了5间房屋,抢走了所有女眷。土匪搜遍了郑家的犄角旮旯,并到驴圈搜了几次,但都没有找到郑大寡妇,最后把郑家洗劫一空扬长而去。
原来郑大寡妇抱着儿子藏身在驴圈的樑驮上面,才算逃过了劫难。事后,郑大寡妇卖了地,含泪买来5口大棺材,在众乡亲帮助下,安葬了郑家被杀的男人,离开了郑家村。临走时,她对乡亲们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家势再大,人丁总是有数的,而土匪则是生生不息,打不尽,杀不完,土匪要是盯上谁,必死无疑。
东北土匪的历史源远流长,但最兴旺时期,是咸丰年间闯关东的那些亡命之徒。他们大多以狩猎为生,都拥有火枪,还有很多人冬为猎户,夏为响马。更为可怕的是,这些匪徒想方设法贿赂地方官吏,形成了官匪合一的政治生态。一些官吏像雨伞一样保护着穷凶极恶的匪徒,一旦土匪被官兵俘获,往往有地方乡绅联名具保。科尔沁本土的一些地痞流氓,贪羡土匪“骑大马、喝小酒、吃大肉、抢娘们”的逍遥生活,也纷纷投奔入伙,至使土匪势力不断壮大,更加肆无忌惮,一日比一日疯狂,甚至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胡子文化。
北方天气夏短冬长,冬天里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地动山摇,这种气候锻造了东北人刚毅果敢的性格。同时有些杀人越货者,偷鸡摸狗者,因逃避内地官府的追杀而逃往塞外的人,也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好打、好斗,粗犷野蛮,喜欢武力解决问题的亡命徒特性。经过长期的社会动荡,这种勇猛好斗,民风彪悍的基因逐渐变成东北人的特点。因此,和平年代,人们都知道东北人不好惹,而战争年代,东北兵大都具有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的英勇无畏的精神。
清朝末年,“蒙疆僻远,劫夺时闻,商民极望设官,以资卫护”的呼声强烈,鉴于此种形势,清朝政府根据朝廷所需,百姓所求,方在科尔沁草原上逐渐设立旗县建制。
科尔沁草原上土匪们多为骑马行动,机动性很强。即使官军想围剿,也根本无法追击。土匪们中间流传的顺口溜是:生而为强盗,做鬼都不冤,年轻人不刁,到老后悔迟。所以在各个地区的土匪中,东北地区土匪是及其狂妄的。
科尔沁草原和东北临近,匪性的形成和东北土匪很相似。在当时有许多人认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那就得去当胡子,一是来钱快;二是容易实现梦想;三是成了绿林杀手,就可以对小官小吏们吆五喝六,那才叫解气呢。因此一旦有相应的土壤出现,胡子就像雨后春笋般地蜂拥而起,出现当爹的调教儿子,当哥的带上兄弟,当老婆的鼓动丈夫去当胡子的奇怪的社会现象。
不能驮起三克,难进毛驴行列。枪法、武术和黑话是当胡子的必修课程,要想在胡子堆里出人头地,这三门技艺至少都要精通一些,否则,只能永远在绺子中当“崽子”,匪话又叫“小波愣子”。
开心是天,快乐是地,当上刀客就能顶天立地。社会混乱无度,百姓生灵涂炭,大批的胡子揭竿而起。白山黑水间遍布胡子足迹,胡子团伙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这其实是荒蛮地区开拓之初常有的现象。一首东北胡子歌谣唱道:
当胡子,不发愁,进了县城住高楼。
吃大菜,住妓院,花钱好似江水流。
刀枪咱就别腰后,真是神仙太自由。
俗话说,家有家法,帮有帮规,土匪绺子也有着统一的规矩。匪帮内不仅有权力和职责的明确分工,而且对土匪们的行为也有一定的规范和要求。最初时的胡子并非像政治土匪那样穷凶极恶,他们大多都有仗义的一面,许多土匪绺子中都建有“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的规定,颇具有些人情味。所谓七不抢即:临近的村子不抢,送信的邮差不抢,接亲的不抢,请医生看病的不抢,送葬的不抢,为坐月子妇女下奶的不抢,新媳妇回门不抢。
八不夺即:盲、哑、疯、瘫、僧、道、尼不夺。不夺女人,不夺小户人家财物,不夺镇宅增寿宝物,不夺娼门妓院钱财,不夺耕地用的牛马,不夺杆子内兄弟家属财物,不挖坟掘墓夺取财物,不夺药店、医院财物。也有一些绺子中讲究劫富不劫贫,保贞节烈妇,不奸淫妇女,不扰乱学堂寺院,不破坏义仓善社等。还有一些绺子要求,新来入伙的土匪要在关帝庙焚香发誓:替天行道,杀赃官,敛贪财,违规者干愿受严惩杀戮……。
平时在土匪绺子里,大掌柜心腹亲信无时无刻不在监督所有崽子,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及时被上报给各级首领。在土匪内部,等级制度是非常严格的,一些能力不足,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人也会处处受气。要吃饭,大家干,家里不养闲懒汉。那些平时表现不能让首领们满意的崽子,在打仗时就会被人用借刀杀人的方式除掉。有些匪首还会让他们厌恶和怀疑的人打头阵,却不通知撤退或突围,有时还把他们出卖给官兵。
匪服。说起胡服,当年的胡子装束有点乱,模样有点怪,没有什么讲究,一切都是顺应自然规律,追求简单而适用。
东北秋冬季节寒冷漫长,土匪长期风餐露宿,就像不着窝的兔子——东跑西颠,因此他们需要轻便保暖的衣物。冬天里,土匪们大都穿着免裆大棉裤、大皮袄,脚上是趟趟码大皮靴。在匪绺里,掌柜大哥与各位首领大多戴着水獭皮或狐狸皮帽子,崽子们则是羊皮、狗皮、猫皮、兔皮和狼皮帽,土匪们很注意用帽子遮住后脖颈,以免冷风雪片钻入。
外套方面,首领们多是内穿一件对襟黑棉袄,外套棉袍,棉袍一角还要撩起来掖在腰带上,以方便骑马。崽子们里面穿小棉袄,外套一件棉坎肩或者皮袄,屁股上还要缝一块老鼠皮,兔皮、狗皮垫子,因为土匪到处跑,屁股上多一块皮子,可以随走随坐,不怕着凉。
土匪穿好外套,要系上一条黑色或者蓝色布腰带,腰带可以别手枪、刀子,衣服内可以藏金条、银元,遇到危险解下腰带还能当绳子上房下井。最后再戴上狗皮套袖和护肘,没事时把手插进去还能保暖。
多数土匪脚下蹬着一双靰鞡皮靴,是一种非常肥大的牛皮靴,不分左右脚。脚上不穿袜子,只在鞋子里铺垫些乌拉草。每晚睡觉,都要取出鞋子里的乌拉草,摊开了放在地上吹风、散味、晾干。东北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乌拉草,柔软、吸水、有韧性,可以反复使用,深受土匪们的喜欢。
夏季里,土匪的穿戴很杂,但多数是下身穿紧腿裤,小腿打绑腿,就像在山野里捕鱼、伐木以及猎人一样,他们也在裤子外面加一条套裤,以免风寒侵袭腿部,腰上三大件是枪支、匕首、烟袋锅,随身携带着一件长袖衣服,因为常在野外生活,防蚊虫叮咬是要放在首位的。
当时东北胡子的武器也是有特点的,许多土匪长短枪的瞄准部件都被敲掉,为的是拔枪快和携带时轻便,因为他们射击不瞄准,全凭感觉。
匪言。也就是土匪黑话,也称切口或唇点,圈外的人一句也听不懂,而圈内的人却能心知肚明。土匪遇上土匪,都是用黑话搭讪,联系感情,抢劫打仗时,也是用黑话互相沟通,以免被对手探得内情。如果生活在土匪绺子内,那真叫谈心不点灯---竟说黑话。
黑话,是在中国封建社会时期,民间社会各种集团或群体,特别是秘密社会,出于各自文化习俗与交际需要,而创造的一些以遁辞隐义、谲譬指事为特征的隐语。在科尔沁草原,土匪的黑话很多,简单的有:
一、名称黑话
尖果--小美女。将果--大姑娘。念果--丑女。斗花--女孩。草儿、地牌、花票--女人。才大兴--妇人。红票--妙龄女子。开观音场--以女人为赌注。死期孩子--终生为妓。开包--破处。压红窑--找女人陪着。老牛婆--接生婆。底板子--老婆。老底子--母亲。老根子--父亲。吃拦吧的人--赌博的人。票--人质。吃走食--当土匪的。大杆子、花狗子、花鹞子--当兵的。空子--外人。苍才--年老女人。挂洒水--穷人。挂洒火--富人。顶清窑子--官宦人家。天平生--车夫。挖八岔--不唯金钱的相面人。毒草子--不讲义气的人。砍黑草的--剃头匠。哈郎子--生意人。拉皮子的--马贩子。吃脚--牢靠的朋友。野毛子--他乡土匪。去朋友串--为朋友办事。当爷爷--当胡子。尖椿子--小孩子。天牌--男人。生风子--外人。熟麦子--自己人。绺子--同伙。来河子--自己兄弟。空码子--外行人。花达脖子--城里人。并肩子--兄弟。裹章子、平头子--媳妇。蛐蛐--亲戚。扯--朋友。线头子--带路人。签字--插签的人。走头子--为胡子贩卖物品的人。崽子、马拉、把式--身边警卫。尖头--商人。瞭水的--放哨的。底线--拉线人。花舌子--双方说合人。卧底--打入敌人内部的人。底柱子--亲近的人。打着吃的、吃打饭的、吃横把的--胡子。瞭水--岗哨。皮子--刚入伙的小土匪。拉线、踏线的--侦查的。跳子--兵、警。风头--捕快。里码人--同行。熟脉子--同伙。空子、空码、老空、外码--外行人。念眼子--瞎子。念语子--哑巴。跳坑子、耍清钱--赌博的。明连子--说书的。靠死扇的--乞丐。开局的--赌头。里口来的--本地盘子的同伙。海台子--娼妓。敌人--政府官员。线头--情报人员。爬子--小胡子。穿帐子的--挡路的零星小胡子。上亮子--点灯、赶快出来。卡线--拦路抢劫。大瓢把子--胡子头儿。秧子--人质、肉票。茬口--势力很大的主儿。打二梢--利用土匪打劫而趁机偷窃的农民。大哥--年长的土匪。大家子--土匪首领。吃二馍的--在军队中收拾匪帮留下的东西的土匪内线。支门子--找介绍人,保人。糟儿--收受者。崩头--小头目。保险--一个俘虏。抱童子--劫持小孩儿。抱火--那些自愿领头、擎着火把进行夜间袭击的土匪。搬石头--买卖小孩。白扇--匪帮的文书。勾挂的--保票的人。把手--受训的土匪。坝手--专事抵挡、防范偷袭的土匪。插签--专门负责侦察富人的屋子的土匪。外哈--外地盘的人。软秧子--被绑来的人。跳坑子、耍脏钱--卖艺的。撒网子--占卜的。吃臭--盗墓的。挑线的--卖血的。当家的--大掌柜的。水滚子--地头蛇。吃长路的--贩卖人口的。里口来的--本地盘的同伙。吃溜达--到绺子里混一阵儿。本票--被绑架的本国人。洋票--被绑架的外国人。新票--新被绑票的人。旧票--被绑架已久的人。彩票--被绑架的富人。当票--被绑架的穷人。天牌票--被绑架的男人。地牌票、花票--被绑架的女人。票房--拘留“肉票”的地方。赎票--用财物换回肉票。撕票--杀害人质。
二、饮食黑话
啃富--吃饭。富海--喝水。搬姜子--喝酒。押腰子--大米饭。珍珠散--粳米饭。星星闪--小米饭。马牙子散--玉米饭。扣手子--黄米饭。雪花子--白面。黑雪花子--荞麦。打牙子--咸菜。海沫子--大酱。汲菜--酸菜。池菜--韭菜。黑菜--木耳。顶水子--鱼。蹬探子--白菜。吃土子--萝卜。地里拱--土豆。空心子--葱。和气菜--蒜。狼心子--辣椒。漂洋子--饺子。翻张子--烙饼。挑龙子--面条。软富--喝茶。草卷--烟。黑土子--大烟。啃草卷--抽烟。齿轮--月饼。干枝子--粉条。办富--做饭。打管--打尖吃饭。槽空--饿了。啃严了--吃饱了。燎海--烧水。漂五腹子--肚子饿了。浆子--酒。海--水。气--馒头。圆光子--鸡蛋。山串--喝醉。口串--冰糖。
三、服饰黑话
叶子--衣服。换叶子--换衣裳。直毛--皮毛。皮暖墙子--皮袄。直毛插档子--皮裤。暖墻子--棉袄。棉插档子--棉裤。通天大叶--长单衣。通天--大衣。毛叶子--皮大衣。邪叉子--裤子。插档子--单裤。跳线--绸缎等贵重布匹。顶天--帽子。骚龙--裤腰带。盘条子--皮带。托龙--绑腿带。踢土子、踩壳--鞋。宽帐子、扎张子--褥子。枕龙、横头子--枕头。毛条--毯子。靠膀--马夹。臭通子--袜子。臭筒--短袜。刀龙--鞋带。
四、房屋建筑黑话
框子--县城。推框子、赶集--攻打城镇。鸡毛店--村屯。窑子--院落。火坷垃、响窑--武装的院落。转角子--炮楼。熟坷垃--住过的院落。回生--重新组织战斗力的院落。台--炕。台上拐着--上炕坐。流水窑、海窑--旅店。古楼子、神圣窑--寺庙。翅子窑--兵营。活窑--有交情的院落。死窑--没交情的院落。点、边条--住所。拉房子--在家乡开枪。得胜坑--坑道。苦水窑--药铺。雾土窑--大烟馆。啃水窑--饭馆。蔺子窑--茶馆。混室--澡堂子。老秋家--理发店。艺窑--戏院。苦窑--监狱。威武窑--官府。搬黑老--做鸦片生意。包米包--地方民团。得风--打了胜仗。地蹦子--无足轻重或地方上的土匪。地龙--被掩埋的银子。地蛇--被掩埋的铜币。地鼠--被掩埋的金子。当票--家境贫穷的人质。
五、器官黑话
核桃、靶子--人头。苗--头发。大绒--女人的辫子。盘儿--脸。盘亮--脸真好看。花盘子--大麻子。昭子--眼睛。讯头--鼻子。—口条子--牙。沙拉子--连鬓胡子。鸡爪子--手。五腹子--肚子。踏木子--脚。翘--耳朵。顺风子--耳朵。金杠子--腿。
六、姓氏黑话
报报蔓--报个姓名,也有叫“报报迎头”。甩蔓--互通姓名。什么蔓--姓什么。灯笼蔓--赵。虎头蔓--王。花纸蔓--钱。雪花蔓--白。龙子龙--孙。一脚门、一锅烂--李。针线蔓--冯。千斤子--陈。不会吃、张嘴等--魏。说蔓--蒋。东北风--韩。哼哼蔓--朱。滑子蔓--尤。双口蔓--吕。蚕吐蔓--施。跟头蔓--张。章圣贤蔓--孔。地下湿--曹。梁下住--严。海沙子--阎。庚辛蔓--金。仙人摘--陶。辣蔓--姜、江。平头蔓--戚、齐、祁。长水蔓--水。龙争虎--窦。顶水蔓--俞、于、余。白铁蔓--任。熬口子--唐。船衣破--费。天下响--雷。山后蔓--殷、阴。逛荡、围子蔓--罗。坷垃蔓--鄢。浆子蔓--师。路边蔓、暗下无--常。甩手子--卞。皮子蔓--康。满天飞、云遮天蔓--彭。狠心蔓--郎。高头子、扎脚子--马。一点首--方。千里草--董。群子蔓--强。开花蔓--范。步步登、够不着--高。梯子蔓--尚。虎金架--梁。天下归--衣。犄角蔓--贾、牛。孟良放--霍。吊打非--刑。生铁子--郭。一条大--路。高厦大--娄。丁山打--颜。喜鹊登--梅。财源茂--盛。二木成--林。坐山看--刁。绿林英--熊。青枝绿--叶。红雁捎、五经四、小孩念--舒、苏。金梁玉--祝。长鼻子蔓--项。开肠破、虚泡涨--杜。喜报三--宛。进退两--南。跑肚拉--奚、郗。一年四--季。坑人蔓--夏。苦辣酸--田。寻茶讨--樊。古月蔓--胡。万里长--程。辕门射--纪。家财大--傅。开门见--展。老君打--铁。和尚念--经。坷拉蔓--房。关帝大--繆。有求必--应。和尚效--钟。轮子蔓--车。一本万--厉。哼哼蔓--诸。八角蔓--井。挣不了--裴。治水蔓--龙。横日挂--巴。平字蔓--弓。一点蔓--卜。万人作--孟。天下太--平。喇嘛蔓--黄。笙管笛--肖。男女老--邵。贴金蔓--禹。开水下、千仓细--米。各影子--屈。西北风--冷。一马平--汤。喇叭蔓--催。巧女纫--甄。马力马--呼。甲乙蔓--穆。富贵荣--华。一声断--贺。挂印封--侯。福寿双--全。倒字蔓--班。昏天地--赫。里倒歪--谢。操水蔓--本。尖子蔓--丁。压脚蔓--马。滑子蔓--龙。顺水子、顺子蔓--刘。刻不动、大山小、山根蔓--石。江子蔓、二龙戏蔓--朱。横水蔓--郭。疙瘩蔓--纪。操水蔓--本。跟头蔓--张。白给蔓--宋。锅烂蔓--周。山头蔓、犀角犀蔓--杨。单人蔓--郝。两角蔓--姜。烧干锅蔓--胡。兄弟宽蔓--伊。空中飘蔓--齐。西北风蔓--冷。崩子皆蔓--关。九江八蔓--何。
七、动物黑话
张三--狼。压脚子、连子--马。叉上--骑上马。伏连--走马。水连--骡马。骚连--母马。连--骟马。圈子--骡子。连子哼--马叫。灌连子--饮马。馅连子--喂马。汆连子--骑马。叉子、尖角子--牛。叉子磋--牛肉。爬山--羊。山头子--山羊。搬--杀、搬山头子--杀羊。山头子磋--羊肉。哼哼、江子--猪。搬江子--杀猪。鬼子--驴。鬼子磋--驴肉。分江子--猎肉。搂金子、皮子--狗。皮子喘--狗叫。跷脚子--鸡。挑舌--鸡叫。捏跷脚子--杀鸡。顶水儿--鱼。扁嘴子--鸭。长脖--鹅。跳树--猴。钱串子--蛇。草鞋--蜈蚣。大花鞋--蛤蟆。山神爷--老虎。仓子--狗熊。芝花马--猫。
八、道路方向黑话
线--道。大线--大道。上线--上道。滑--走。滑线--顺那条道走。高挑--远走。快线滑--快走。押线滑--慢走。回头线--回来。叉上滑--骑马走。抢线滑--顺道走。迷线滑偏了--走错道。跳踹道子--过河。跳道子--过冰。坐鸭子--乘船。秘线滑--黑夜走。明线滑--白天走。跳硬道子--过铁路。到--东。阳--南。切--西。列--北。到捻--东来。阳捻--南来。阳滑--向南走。
九、枪支弹药和物件黑话
炮管子、喷子、拐子、杆子--枪。柴禾、瓤子、飞子--子弹。赤火枪--弹药。管直--枪法准。拧亮--放枪。龙口--放枪的垛子。大嗓--大炮。响子--步枪。碎嘴子--机枪。硬粒--炮弹。盖炮--三八式步枪。捏管--射击。白米--枪弹,大洋,子弹。吃龙--子弹带。跑排--枪走火。靠炮--背枪。靠吃龙--背子弹带。德胜--臭子弹。瞒天子--帐子。月子--怀表。开花子--雨伞。韭菜叶--戒指。汗条子--毛巾。插子--钢笔。青子--刀。快嘴子--电话。喷晃子、崩星子--火石、火柴。水饼子--肥皂。操子--木梳。板仓--箱子柜。疙瘩--锁头。排子--钥匙。拿疙瘩--偷金块子。磕了一天--打了一天。
十、胡子活动黑话
碰码--见面之意。碰--有交情。顶--无交情。滑--走道。蹻--行路。水--官兵。项--钱财。押白--休息。开克--打仗。踢筋--打伤了。狗子--巡警。水柜--看人票。跳子--兵。别梁子--劫路。放亮子--放火。压水--设卡。肯海草--吸食鸦片。拉篇子--分赃。提手子--马勒。摔手子--马鞭子。顺旗子、插旗子--藏抢。摔旗子、摔条子--打枪。挂柱--入帮。拉柱--纠合。追秧子--绑票。楼子--日头。插蓬--阴天。越边--解散。脱下--散帮。睡觉--击毙。抻桥儿、蹚桥、安根脱条--睡眠之意。马刺--黑天。上窑、拢窑--均是进屋。梗子--山。山头--匪号。黑页--即信件。碰碰码、对对脉子、对盘道--见见面。踢卡拉--打民窑。什么蔓--干什么的。砸弧丁、单搓--专干一种事。转--什么都干。空码、老空、外码空子--外行人。春点开不开--会不会说行话。春点开--会说。春点半开--半通不通。门清--懂咱的规矩。排号--此人很出名。局红--绺子兴旺。传正--这小子胆子大。接灵子--别人说啥他领会得快。传快--心眼来得快。尖--真的。星--假。瓢紧--嘴严,不泄密。晃门子--不可靠,有前科。起皮子--起事开局。扯出来--逃出来。拔香头子--退伙。歇搁--怕出事不干了。踩盘子--行动前寻找目标。上道--出发。点正兰头海--这个目标好而且钱多。点活--目标容易拿下。响没响--开没开始。和谁响--和谁打。海瞧--看朋友。码人--集合同伙。连旗的--一伙人。靠窑--投到一个绺子里。挑人靠窑--拉人一决来。勾道关子--合伙出击。上天--上房。窑变--出事了。买卖顺不顺--事干没干成。挣着了--得手了。兰头海不海--得钱多不多。点背--不顺气。对扇子--关门了。明了--被人知道了。漏水--被人发现了。划,挑--快走。起跳子--兵来抓人。砸窑--攻打有钱人家的大院。邮了--逃掉了。烫了--受伤。踏条子--躺起来。舵窑基--找落脚的地方。压下来--住下来。上毛里--进树林子。浪飞--没有固定的绺子。放笼--报信。举了--揭发报官。叶子、海叶子--信。发海叶子--邮信。净场--打扫战场。蹽杆子--逃跑。插边、挂柱--入伙。上小顶--送礼。拜庙--送大礼。回叶子--回话。拷秧子--拷打人质。线上--绑上。开条子--贩女人。拉个对马--联合作战。借道--通过敌战区。碰--认识。清碰--知道家乡和居住地址。混碰--不太熟悉。瞧朋友--上绺子中找人。海瞧--都看了。篇子--股份。分篇--分红。码起来--捆上。划起来-吊起来。拍、鞭--打。插、点--杀。别梁子--劫道。砸明火--夜入民宅。飞叶子--急信。巡冷子--步哨。摘瓢--砍头。接财神--绑票。放台子--聚众赌博。兰把子、摸叶子、玩张子、打川子--要钱。喘鸣--偷鸡。赶小脚、滚哼哼--偷猪。吃毛缰--偷大牲口。反火--判变。支不开局--绺子里有难处。上托--配合行动。掐灯花--傍晚砸窑。压、趴窑--住下。端局--立局。踢开--砸开。支门子--找介绍人、保人。吃票--让人进贡。把枪窑了--把枪藏了。叉摸子--同类。浪飞--不固定的绺子。踏条子--躲起来。插旗--寻找出来目标。勾道号子--合伙出来。占活--目标容易拿下。点正兰头海--这个目标钱多。起屁--闹事。起皮子--起事开局。底子潮--多次被抓、有前科。掉脚--被抓住。典鞭--绺子聚会。开端、压裂子--奸淫妇女。传正--胆大。满转--什么都干。片儿--钱。飞虎子--大票。打小项--给大绺子东西。上项--给人家进贡。吃皮子--勒索别的绺子的东西,让人家进贡。吃横的--绺子里的头子。码走了--人绑走了。绑票--抓人质。踢开--从哪里出来或进去。端局--立局。铺局--建绺。局底--有多少家什。把风--侦察、刺探。抱拳鞠躬--土匪间的行礼。包砟--消灭一个敌对的匪帮。边条--各匪帮领地之间的边界。采花--劫持绑架妇女或儿童。抠勒、抠掉--处死圈内的人。擦勒、擦掉--处死圈外的人。放黑枪--暗杀。采命--在马背上独自打斗。吃红线--勒索钱财。回老家--被杀死。爬了风--潜伏躲避。上材料--准备子弹。吐了--阵亡。
十一、社会常用黑话
炉子--月亮。定盘子--星星。轮得急--风。摆子--下雨。古楼子--寺庙。甩瓤子--大便。甩浆子--小便。掐灯花--黄昏出发砸窑。海台子、苦窑--暗娼。老头--银元。黑货--大烟土。捆龙--绳子。拉杆子--拉起一支队伍。多少杆子--多少枪。摘瓢--砍脑袋。眼线--奸细。旱烟管--棍子。哑巴--剪子。宝连子--灯笼。花房子--要饭人住的地方。顶水--遭遇战。交亮--与官兵接火对击。幔上来--被敌人围困。滑倒了--被捕。天王盖地虎--你好大的胆子。宝塔镇河妖--要是这样叫我摔死或淹死。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你不是正牌的。地上有的是米,无牙有根底--老子是正牌的。压着腕--我有一把手枪,可并没有瞄着你的脑袋。闭着火--我的枪里虽有子弹,但还没有上膛。
十二、数字黑话
胡子的数字黑话简单的有:留,一;月,二;江,三;者,四;中,五;神,六;星,七;张,八;爱,九;足,十;配,百;梗,千;万,方;足中,十五;月足,二十;中神,五十六;洒配,三百;汪配中,三百零五;汪配中足,三百五十;月干张配,二千八百。
联络暗号。在土匪的生活中,还有一套联络暗号,联络时,要打出“对码子”暗号,一般在固定的时间地点,土匪联络人员用手电筒在黑暗野地打出一点两点闪光,以灯光打出暗语,联络到某地集合。等到灯光全消失,表明土匪队伍已集合齐,然后出发。这些暗号和黑话,令围剿者每每扑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了解复杂地形和土匪出没的暗号。
入伙为匪者,熟练地掌握运用黑话、暗语是至关重要的,不然他就不能适应土匪生活,而且还有被当作危险分子对待的可能。土匪黑话的地方性、方言性和特定性色彩,使众多匪伙的黑话纷繁杂乱,因而难于掌握。
东北土匪较多,成分复杂,胡子的黑话词汇十分丰富,一个大东北,无论是那儿来的绺子,只要能说上一些土匪黑话,没有搭不上调儿,对不上话的。
匪号。是东北匪绺当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他的主要目的是隐藏身份。人们常说,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族旺留原籍,家贫走四方。当胡子大多都是穷人,但这必定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被乡邻们知道后会引起许多麻烦,会被人瞧不起,会被乡邻咒骂,严重的还会遭到官衙的追责。胡子们常说:大人有大脸,小人有小脸,老母猪还有个长挂脸呢。因此,许多人当上胡子后,就不再回家,脚踏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即使是回家也要偷偷摸摸的回、匆匆忙忙的走。所以,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只要是当了刀客,都远离家门、隐姓埋名,还要给自己起一个匪号。
响马们起匪号也有许多讲究,大多是根据自己的愿望而定,如:十八省、占九江、北霸天等;也有是根据大自然起名,如:大林子、青山、雪满天等;也有是根据动物而得名,如:座山雕、九尾狐、野狼嚎、花蝴蝶等。在匪绺内,人们不知道每个人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的匪号,相互称呼,不仅好记,而且还会增加一种平等的气氛。
匪习。说起胡子的习惯有很多,都是根据社会、自然等条件设定的。对于匪绺来说,猫冬就像八月十五的月亮——年年都一样。
冬天一来,西北风刮得厉害,炕头开始热乎,胡子也不爱动弹,就开始“猫冬”。他们将抢来的钱按劳分配,“插家伙”就是把枪都埋藏起来,有的去找“海台子”,有的旧情难忘,就去会老相好。土匪黑话里的“下马”就是散伙猫冬。
秋风起树叶黄,到深秋时,土匪绺子开始分钱猫冬,待到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重新“上马”入伙。猫冬是土匪们最快乐的时光了,可以逛妓院、找相好,但是所有的匪绺都会明令禁止进赌场。因为赌场人多嘴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土匪们大多数不懂得礼节,举止粗鲁又出手阔绰,稍微一想就知道不是好人,保不齐被人盯上,容易引起官府的怀疑,进而被围剿。
冬季来临,土匪们分完钱就藏起长枪,各自投亲靠友,或者住进城内。猫冬是土匪最享受的季节,再也不用风餐露宿,出生入死。崽子们拿着辛苦一年的工资去赌博、打牌、喝酒,亦或偷偷住进暗娼家中,直至第二年春天再回到绺子里。
在当时东北曾流传过这样的歌谣:当响马,快乐多,骑着大马把酒喝,搂着女人吃饽饽。说的就是胡子猫冬时的享乐、奢靡和淫乱的生活情景。平时土匪们大多啸聚山林,杀富济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心狠手辣,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尽管没什么军纪,有些山头却有约定俗成的山规,而其中最严厉的一条就是上马不嫖,下马不赌,违规者决不轻饶。每当猫冬时,匪首们都会千叮咛万嘱咐,告诫那些小波楞子,赌博就像出炉的铁水——沾不得。
一入赌博深似海,再想回头难上难,上了赌场,不认爹娘。每年冬季,都会有很多土匪被捕,或是露财引起怀疑被警察查出,或是酒后失言被人认出,或是输红了眼引起打架斗殴被关进班房。
猫冬时也有很多崽子会躲进人家“拉帮套”。所谓“拉帮套”是女人有合法丈夫,丈夫之外又添个临时男人。她们的丈夫多是小买卖人,或者是耍钱、赌博、跳大神等不务正业者,甚至是残疾人。拉帮套的大多是土匪绺子里的崽子。当崽子们分别住进“拉帮套”的家后,两个男人住在一铺炕上,女人要侍奉两位丈夫,一个人前半夜,一个人后半夜。第二年春天,土匪团伙集合日子一到,崽子就要离开“拉帮套”的家。女人像送自己丈夫一样,帮他收拾好行装,送到村外,叮嘱他天冷后赶快回家来。
砸响窑。东北胡子最赚钱、最热衷的是“砸响窑”,也就是抢劫有钱人家的大院。打进去叫砸响了,没打进去叫没砸响。地主富商们都住着高墙大院,筑有炮台,还会花高价雇佣好枪手护院,而且许多村庄还会组成联庄民团,以应对大股土匪进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所以响窑并不好砸。
一次,九尾狐绺子的一伙土匪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打进了大地主徐百万家,把徐家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土匪撤退时还把徐百万的大儿子绑票带走。让花舌子刘罗锅捎话说:拿100块大洋、马匹、大烟土和日用品等赎人,否则撕票。徐家为了赎人,经过三、四个月的全力筹集,除了向土匪缴纳大量的现金外,还送去很多马匹、大烟土和土匪需要的日用品,与此同时还给花舌子很多的报酬,才算把儿子平安地赎了回来。经过这次匪劫,徐家亡羊补牢,建起高大的院墙,修筑炮台,又买了一些必要的武器,守院保家,此后,土匪退避三舍,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攻打徐家了。
带头的大掌柜必须有战略目光和战术水平,要保证砸响窑十拿九稳。如果大掌柜带领大伙经常扑空,或是被官兵民团围住了连番恶战,损失惨重,那么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愿意跟随了。此外,大掌柜还须要格外注意部下动态,防止他们逃跑,打黑枪或做内奸。
土匪们当然最喜欢白花花的银洋,但对钱票也来者不拒。他们平时盘踞山林,或是几百人骑马在草原上呼啸来去,砸买卖、抢富户、绑肉票、打官兵、贩鸦片,无恶不作。抢劫的物品,当然不仅仅是金银财宝和快枪骏马,实际是见啥抢啥。一次“九尾狐”绺子抢劫后竟然列了一张清单,清单上列出抢劫到物品如下:钱票30元,红布被1床,红色斜纹褥子1床,刀牌香烟1大盒,洋蜡4包,正蓝细布裤褂1套,青布夹裤1件,礼帽1顶,美人皂2块,青粗布2匹,咸菜疙瘩一缸。
绑票。土匪们对绑来的肉票也分几种不同的待遇。第一种,对准备“赎票”的人质,实行优待,钱到放人;第二种,对讨价还价的人质,就不断对其家庭实行威胁,如仍拖延时间不赎,有时甚至给他家捎去一个人的耳朵,以示惩戒;第三种,对无钱“赎票”的人质,为了杀一儆百,竟公然执行“撕票”。当时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的怕劫,出门的怕攮。那年月,人们外出首先担心的就是路上被胡子抢了。
抢劫完毕后,崽子们若私藏钱财不交公,或者谎报子弹消耗,都属于违纪,被殴打一顿必不可少,严重的会被直接处决。如果一次抢掠到的钱财数额较大,为防止引发内部火拼,或预防官兵民团围攻上来,土匪当天就会分赃,崽子们各自逃到指定的地点隐蔽起来。
分钱是按股来分,大掌柜和四梁八柱等首领分得大股,一般土匪只能分小股。当打下响窑,大掌柜和各位首领要先揣满自己口袋,再往下是大掌柜亲信枪手们分赃。大多数普通土匪分多少是多少,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分钱时基本上是按着功劳大小来衡量的,如果自己带着枪支马匹入伙,可以多分一点。出多少汗,吃多少饭。即然都是从刀尖上爬过来的,不管分多分少,见者有份,也像人们常说的,见面分一半,落一群不落一人。因此土匪们常说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并不存在,一般的崽子只能分到很少的薪水。甚至风里来雨里去,奔波几个月没什么收获也是常有的事情。
土匪活动重占卜。土匪们基本上过的是杀人放火、抢劫勒索的生活,经常要冒生命危险。作为心理上的调节,土匪们将一切凶吉归结为天意,因此,他们办事、说话,都讨吉利,每次抢劫出发之前,都要占卜、求签、算卦,根据卜卦的吉凶来决定他们的行动。每次被围也都要根据占卜来确定突围的方向。
土匪与窝主。窝主,顾名思义就是窝藏土匪赃物的人或人家。忙活一年,出生入死、爬冰卧雪的匪首和匪徒们实际上很难赚到大财,真正发财的是窝主。窝主本人并不出面打杀,对于土匪来说他有两个作用:一是供给土匪团伙枪支弹药马匹,从中分红谋利;二是窝藏土匪抢劫来的钱物,收取保险金、放高利贷、敲竹杠。很多土匪将钱财寄存在窝主家里,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回来,有时还会遭到出卖或者直接被黑枪击毙。
有些窝主本身就是有财有势的大地主,家里有围墙炮台和护院保镖,他们都跟当地军警保持良好的关系。有些规模不大的匪绺到了窝主家,还要给窝主家长工小费,得罪了窝主家长工可不是闹着玩的。
线人。土匪们大多遵循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讲究远嫖近赌。对于匪巢旁边的村落,一般的匪绺都采取远夺近护的方法,对临近的村落不但不抢,还要实施保护,他们不是不想抢夺临近的村庄,而是维护自己的声望,博得百姓对自己的好感,求得保护。
大多数匪股都会在离匪巢较近的村庄安插线人,这些线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有匪首直接派出的以开旅店、商店、饭店等为幌子的专门收集情报的匪徒。他们的槽头都会拴着一两匹快马,以便飞马传书。当然,也有飞鸽传书的,但这种传书方式很不把握,所以,重要情报都是飞鸽传书和飞马传书同时使用。这些线人都是由匪绺供养,按时领取赏钱,如有重要情报还会得到重赏。
兵匪一家。一般的匪绺,不管是大股匪绺还是小股刀客,都不愿与官兵结怨,他们深知邪不压正的道理,尤其是一些小股匪绺,都要巴结官军做靠山。在兵匪关系上,官军为主,土匪为奴。有道是当一天胡子,怕一辈子兵。依附于军队的匪绺不但得不到好处,土匪首领还要给军官们送礼物,有时还会遭借钱、借枪的勒索。
除了需要讨好军官外,匪首还不能得罪那些当兵的,因为普通士兵就敢抢劫土匪并灭口。有些匪绺投靠官军主要也是靠钱,等到土匪钱花完了,手下人跑光了,军队就会扣留所有枪马,将土匪和土匪首领赶出军营。
官匪勾结。官不打送礼的,狗不咬拉屎的。大多数匪绺都会巴结几个有权有势的官吏,他们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在官匪关系上,官为主,匪为奴。做为匪,只想在当官的身上得到一点庇护,减少一些官兵的追杀。而官则不一样,他们除了吞噬土匪们的钱财外,还会利用匪股消灭异己,甚至扫清仕途上的障碍。
舌尖上的土匪吃什么?日常生活并不像土匪们吹嘘的那样,“天天下饭店,给个县长都不换”,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仔细想想也有道理,他们饿了的时候,大多是要逼迫老百姓给他们做饭,平时,特别是崽子们伙食很差,粗茶淡饭是主流,吃顿饺子像过年。
每当土匪们折腾一天或者几天后,都要寻找机会吃几顿好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攻进一个村庄,只有攻进村庄,土匪们才能改善伙食,进村后逼迫百姓给他们做饭。土匪们对百姓的态度是极其恶劣的。匪徒之间相互交流着这样的经验:打粳米,骂白面,不打不骂小米饭。
土匪们侵入村庄,到处抓鸡,让村民包饺子和备酒。在屯子当中,支上两口大锅,煮上猪头、方肉和小鸡开始大吃二喝。在土匪威逼下,全村居民都忙着杀猪宰羊,炖肉,包饺子,做面条和烙饼。村民们用几口大锅不停地做饭,做了一顿又一顿,土匪们饿死鬼投胎般拼命吃。吃完后赶紧离开村庄跑路。因为贪吃,就有可能被盯死。一旦被军警盯住,会很难脱身。因此也有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捞不着的说法。为了安全,防止夜长梦多,匪首们要求崽子们必须做到:吃饭快,干活快,拉屎蹲下就起来。
土匪的归宿。一旦上了贼船当了土匪,就只能随波逐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了钱就随意挥霍。即使是土匪头子也同样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所有的人。因为每一个同伙都有可能是叛徒或奸细,每一次砸窑都有可能是一个圈套,每一次猫冬都有可能自投罗网。故土匪极少有寿终正寝者,大多三、四十岁就葬身于战场或刑场。
土匪们也会经常考虑自己的命运和结局,但他们都逃不掉“降、隐、死”三个字。一是降:大多数土匪,均愿投降,匪首当个官,匪徒当个兵,不愁吃穿,不怕官捕,又何乐而不为呢?二是隐:有一小部分土匪,逃入了深山老林之中,隐姓埋名、担惊受怕地了其一生,如有人揭发,亦不得善终。三是死:这是土匪深忌的一个字,但他们是躲不过的,不是老死、病死,而更多的是所谓的“横死”。有些土匪在解放后,能改邪归正的可争取宽大处理,但有些不知改悔,且继续作恶成为惯匪的,或被剿灭,或被人民检举,均被治以应得之罪。总之,土匪的下场,多无善终,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也。
匪乐。大多数土匪都养成了及时行乐的世界观,活一天乐和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一首“胡子歌”也许能表达出他们的一些心情:
大块地吃肉,大碗地喝酒,三百六十日,横戈马上走。
生死路,难回头,五大三粗的汉子哟,最懂得恩和仇。
刀下马上轻生死,偷香纳妾也风流,神也愁、鬼也愁。
天下财物归我有,刀枪出鞘命难留,天也愁,地也愁。
岁月赠我百斤肉,路见不平一声吼,人在世,九十九。
不求高官厚禄啊,只求一句这个爷们儿够朋友。
虽然三百六十行里没有土匪行,但对于一无技术二无资本的底层民众来说,这歌具有很大号召力,甚至成了一些破产农民的梦想。
从清朝末年到新中国成立,东北地区战乱不休,中俄战争、日俄战争、军阀混战、日军侵华、各路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台,互相较量。当时东北时局动荡,这也成了产生土匪的温床。于是,拉杆子、抢山头,占地盘,大大小小的胡子便如雨后韭菜般疯长起来。他们各自划定势力范围,不定期进行火拼。
土匪各据一方,匪绺是不能到其他团伙的地盘上抢劫砸窑的,那会引发激烈火拼。自己的地盘呢,可供下手的地方并不多,事实上会越来越少。乡镇里各种护院保镖、民团、自卫队林立;县城驻扎有军队警察;林场、矿山大都有枪械护卫队;还有很多目标是需要土匪们维护的“朋友”,不能动一根毫毛。
毕竟大多数的土匪也是苦出身,如果不是被生活逼到了死角,谁愿意铤而走险背负土匪的罪名过一辈子呢?
日本人占领东北后,曾经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剿灭了匪患。日本人投降后,因天灾人祸,百姓苦不堪言,加之国民党特务不断煽风点火,埋藏在部分人身上的匪气被唤醒,因此,只要有人招兵,便会有人投靠。当时在土匪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搭起烧火台,就有吃饭的来。
日本战败投降后,科尔沁草原上大小土匪绺子蜂拥而起,名气大的有、王圣国、金龙、白龙、满天红、三省、生字、金字、六字、杆字、北来好、打一面、占北侠、野狼、九江、青山、全好、北霸天、占一、海蛟、大主义、老好、双山、北海、陈黑子等几十股,小绺子十几人,大绺子三、四百人。科尔沁草原不分白天黑夜,活动着成千上万的胡子。而此时的胡子已无早期的“绿林好汉”色彩,完全成了各霸一方,烧杀掳掠,胡作非为之徒。
天上星河不着调,地下长出歪歪草。解放战争初期,东北形势一片大乱,农业、工业等产业极度萧条,人民生活水平难以提高,甚至不少穷苦人家过着吃不饱饭的生活,面临即将被活活饿死的危险,不少青壮年开始铤而走险,一咬牙上山做了强盗土匪,目的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
土匪们不事农桑、不喜劳作,只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偶尔还会抢劫几家富裕殷实的人家,其生活条件必然比普通百姓好得多。土匪只夺取财富,不生产财富,是社会制度不健全的产物,反过来会祸害社会,一旦土匪遍地,可知社会会混乱到何等程度,又可知老百姓会困苦到何等程度。
当时的匪患,给广大农牧民的生产和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每到夜静更深,就会有风吹草动,犬吠马嘶,匪情频传,让人一日数惊。农牧民完全陷入朝不保夕的恐怖状态之中,大户人家有家丁保护,而小户人家只能随时准备出逃,当时,人们把这种被动的消极防卫措施,叫作“跑反”。
跑反期间,不顾酷暑和严寒,不分白天和黑夜,更不管刮风和下雨。一旦听到有土匪逼近的消息,全家人就乱成一团,惊慌失措地收拾衣物,带走一切可以拿走的值钱东西,然后把家扔掉,全家人坐车向安全地方跑反。大多时候是跑到亲属家里躲避,有时也隐藏在山沟里,直到匪情消失,全家人才能重返家园。
跑反往往是在夜里,这不是通常的赶夜路,而是躲避土匪的袭击。可土匪又都是马胡子,行踪异常诡秘,忽东忽西,而且昼伏夜出,专门搞突然袭击。四野空旷,耿耿星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谁能保证在黑夜跑反的路上不同土匪迎头相撞呢?跑反的路上危机四伏,更加让人提心吊胆,虽然是闯大运,但总觉得跑在路上要比待在家里等死好得多。
每次跑反,一家人都是大祸临头一次,都要颠沛流离一次,在家庭生活和思想情绪上,都要受到一次剧烈的震荡和冲击,一时很难恢复平静。在军阀统治、兵掠匪劫的岁月里,这并不是最后的一劳永逸的颠沛流离,刚安稳几天,下一次跑反可能又开始了。
尤其是民国时期,许多军队白天是兵,夜间为匪,强入民宅,奸淫掳掠,坑害百姓,坏事做绝。受害者申冤告状,换来的是官官相护,受官兵迫害之人,只有忍气吞声,方可减少是非。
广大人民群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身体被摧残,思想被禁锢,灵魂被扭曲。有些青壮年被强迫抓去当兵、出劳工,冻饿而死,魂留他乡;有的因不堪忍受残酷迫害,浪迹天涯,不知所踪。也有的不甘忍受地主的压迫和剥削,落草为匪,占山为王。因此,在这片土地上又不断滋生出一股股新的匪绺,继续残害百姓。
东北地区曾是满清王朝所谓的龙兴之地,地广人稀且山高林密,加之冬天大雪弥漫,完全具备产生土匪的自然条件。正因如此,东北地区的匪患十分猖獗,尽管历任官府都曾派重兵围剿过土匪,但都因各种原因未能成功,土匪窝更是一茬接一茬,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各种匪绺虽然目的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抢劫。百姓们形容他们说:兔子跑呢,蛇蹿呢,各有各的打算呢。
当然,东北土匪势力的形成也具备一定的历史背景,毕竟从辛亥革命至解放战争时期,东北地区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在“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的年代,如果没有一定规模的武装,即便只想自保也极不容易,换句话说,土匪只是特殊时代下的特殊产物,它的产生具备某种必然性。
1945年11月,中央委派八路军、新四军一部和东北抗日联军,组成了东北民主联军和内蒙古自治军,为保证社会治安,开始对土匪进行大规模清剿,历史在此处只是短短的一段文字,但实际上这场剿匪战争艰苦异常。
至1947年夏,东北土匪累计被消灭十万余人。1949年3月,东北土匪被彻底消灭。至此,因时局动荡而产生的东北胡子,终因社会安定而走向灭亡,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