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中,应该很难想象到那种场面。成百上千只蝙蝠突然从洞中飞出来,翅膀煽动的风声,在狭小的洞中凝聚成团,以洞中长长的甬道为依托,仿佛在吹一个巨大的号角,发出呜咽的悲号。
幸亏我反应及时,在蝙蝠群冲出来那一刻扑倒了张琛,不然我们俩真要光荣了。
蝙蝠飞出洞后,再山顶盘旋几圈,很快就朝着西面山里飞去。
“它们要去遛弯吗?”张琛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说道。
“它们是怕光,一定是里面的人把他们逼出来,想通过蝙蝠群阻止我们。”王小月说。“它们飞出来后,发现外面现在是白天,洞内又回不去,于是急忙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它们应该是去西面山林里了。”
“那那些人现在会不会就在洞口守株待兔?”刘峰问。
“是啊,万一我们现在进去,跟他们碰个照面,那多尴尬啊。”张琛说。
同伴们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没了谱。于是看向明子象。
“跟着我。”明子象冷冷地说。
眼见明子象越走越远,我也不敢耽误。赶紧组织大家去追明子象。张琛这一次没跟我后面,而是躲在了彭浩和马田玉后面,这小子,一有事还要靠我来救,之前还说要一直跟着我呢。
山洞开在山体中间,主体是岩石,地面上则是厚厚的泥土与岩石碎片。灰尘很大,我们打开手电筒后,顺便戴上了面罩。
这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山洞环境。发现这里的山洞两侧都有明显的开凿痕迹,这就表明这个洞不是天然形成的。可是领导说这里隐藏着中原人类的秘密,如果按照现有发现的古人类化石来看,这里最少也有几万年的历史。几万年前,原始人类连像样的工具都没有,还处在旧石器时代,怎么可能开凿出这么庞大的工程。
而且,我发现在洞口入口的上方岩壁上,有隐约的熏烤痕迹。但是,再往里走个几米,就完全没有这种痕迹了,仿佛是有一群人一直住在洞口一样。
是那群人还是古人类呢?我心想,如果是那群人的话不可能地面上找不到一丝生活的痕迹,可如果是古人类的话,他们怎么不住在里面呢?还是说古人类时代这里只开凿了一个洞口,里面的主体部分是后代扩建的呢?这些问题一直充斥着我的脑袋,或许真正的结果只能进去之后才能发现了。
我们走了大概二十多米左右,洞内的环境发生了明显变化,两侧岩壁显然比洞口处开凿的更加平整。如果说洞口处的岩壁是经过烧火再浇冷水后岩体炸裂形成的话,那这里的岩壁就是炸裂之后有人把它专门磨平整了。
明子象这时候也放慢了脚步,只见他蹲下来,手上捏着什么东西。我走到他旁边,蹲下来看他在干什么。
他手里碾着类似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偶尔还闻一闻。我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
这时张琛鬼精鬼精地跑过来,想看看我在干什么。果然他注意到了明子象手上的“石头”,便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没什么,这就是小石头。
“小石头?我怎么看着不像啊。”张琛说着便把“石头”拿起来看。
我说不信你尝一下不就行了,石头是硬的。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会儿怎么智商下降了,还真放进了嘴里,还是一小把。
“不是吧,我能嚼动啊。怎么还有股臭臭的味道。”张琛嚼着说,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此时在一旁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
“诶!不对啊,这不是石头,这TM是屎。”说着张琛赶紧吐了出来,边吐边找水壶漱口。
“哈哈哈哈……”我憋不住笑了出来。
明子象貌似对这事不感兴趣,起身又摸起了两侧的岩壁。
“老大,你坑我,这哪是石头啊,是屎。”说着刚漱完口的张琛扔了一把蝙蝠屎过来。
我急忙往后退,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这次轮到张琛笑我了。
要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可人走运的时候,走个路都能碰见金子。我摔倒之后,正想起身时,看到我刚才摔下来时腿因为乱动扫了一下屎堆,露出了一截明晃晃的纸片。我拿了起来,发现这是一个烧了一大半的符纸。
一听这个,明子象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过来拿走了我手上的残片,只剩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能看出什么门道吗?”我问。
“南方的东西。”明子象冷冷地说。
“什么?什么南方?”我疑惑道。
“这是一个没有烧完的符,巧合的是,符纸的大部分地方都烧没了,只剩下这个盖印章的印头部分,就好像故意给我们留下自己的名号一样?”明子象说。
“我也了解过符箓,没听说过哪派会把名字印上去啊,这不是大不敬吗?”我说。
“当然不是名字,你看,是这两个字。”明子象说着又把符纸递过来。
“阳什么?”我只认识第一个字。
我让彭浩过来帮我看了一下,这家伙是大学者后代,肯定认识字多。既然明子象这个闷葫芦不愿意多说,我只能问他了。
“是阳平。”彭浩说。
“阳平?”
“对,是阳平治都功印,龙虎山的。”明子象这时说。“如果对方是龙虎山的人的话,那情况可不太妙了,正一盟威道,万法宗坛,总管南方各派。不过他们是名门正派,按理说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或者这里面有什么事吧。”
“怕什么,我们有人有枪还有明道长,不怕打不过他们。”这时刘峰在一旁说。
“有把握吗?”我问。
“不确定,既然是道友,总要去会一会吧。”明子象说,眼神中顿时由刚才的惊讶变成了坚毅。
我明白了他的心思,自古强者最渴望的就是遇见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不要看明子象年纪轻轻,他从小被师傅收养,这道家秘法是从小就开始苦修的,他师承何派我不知道,但是据说是全真一脉。既然他决定跟那群人会一会,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们继续往里面走着,地面的蝙蝠屎一层叠一层,新的摞在旧的上面,走上去,吱呀吱呀地响。王小月嫌气味大,把刘峰的面罩抢过来又给自己加了一层。可怜的刘峰,被欺负不说,现在还要忍受这浓厚的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