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仿佛半悬空打了个霹雳，那些上前劝架的人“咯噔”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觉一声爆喝，将围上来人震得摔倒在地，双耳嗡嗡作响，胸口气血翻腾，心中无比烦乱恶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佛门狮吼功！
以音波震慑宵小，虐菜最好用。
要是用的时机恰当，对于同阶选手也能造成不小干扰，从而达到制造破绽，一击秒杀的效果。
围上来的都是文官副手、随侍太监，本身并不曾修行内功。
自然抵抗不了方觉这一声爆喝。
眼见黄裳面色惨白，挣扎也越来越弱，马上就要断气，方觉才豁然松手。
“喝……呼……喝……咳咳咳咳……”
黄裳萎顿在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因为呼吸太猛，呛到了，顿时咳嗽不止，眼泪、鼻涕全流了下来，狼狈至极。
方觉淡淡道：
“你所说得都对，但这世间有些东西是不讲道理的，比如权利，比如疾病，比如寿命……”
“倘若有一天，身俱强权的人，这样掐着你的脖子，让你去违反自己心中的道，你当如何？”
“倘若有一天，你身染疾病，再高明的御医都治不好你的病，你只好等死，又当如何？”
“倘若有一天，你寿元将尽，你毕生的追求，一切的道理都不再有意义又当如何？”
黄裳慢慢平复了气息，掏出手卷将鼻涕眼泪抹掉，整理好衣冠，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一瞬间，方觉有些心软，想去上前搀扶一把，毕竟谁家还每个老人。
一息之际，方觉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搀，就是否定了自己的立场，先前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两息之际，方觉心肠又复刚硬。
他淡定打量着眼前这个老者，希望他能说出一些特别的话来。
片刻之间，黄裳已经整理好仪容仪表，看向方觉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畏惧，语气有些发颤，但他还是坚定地说着自己的道理。
“现在老朽就回答阁下的问题。”
“倘若有强权掐着我的脖子，让我违反自己心中的道，我宁死不屈。”
“倘若我身染疾病，再高明的御医都治不好，只能等死。我泰然处之便是，像往常一样做事，上朝，下朝，回家吃饭。嘱咐一下儿孙身后事，随后找个安静的地儿读会儿书，静待死亡降临。”
“倘若有一天，我寿元将尽，那我便用余下的时间，去回想下我的整个人生。我这一生做了不少错事，但也做了不少对事。功过是非，就由后人去评判吧。”
“老夫活了六十载，人世间的风景，大多数都领略过了，死，何足道哉？”
老头说完又不住咳嗽起来。
一把年纪的他自生死关头转了一圈，任哪个老头也受不了。
方觉赞许地打量着这个老头。
老头虽然未曾修行，但思想上已经到了很高的觉悟，怪不得能创出《九阴真经》。
不过漂亮话谁都会说，更何况是在官场上厮混了大半生的官员？
漂亮事，又有几人能做好呢？
等老头咳嗽稍稍平复，方觉才开口道：
“那么，现在，你有机会，见识另一个世界。”
“你滔滔不绝的道理，你有机会亲自验证，是对还是错！”
“一旦成功了，你将不再畏惧世间任何强权，世间所有的疾病都无法将你击垮，甚至……”
“连寿元都无法桎梏你，你将会获得永恒的生命！”
黄裳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
“你是说修道吗？”
“嘿嘿，古往今来修道者，有多少人成仙？”
“有限的生命不如做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事，整天想着修道、成仙，那不是本末倒置吗？”
方觉冷笑：
“可正是你不屑一顾的人，在默默守护着这方世界呢！”
“他们不为正史记录，只是口口相传，他们真的不存在吗？”
方觉闪电般点出一指，点在黄裳胸口膻中穴上。
一团浩然正大，如火焰般热烈的真气注入膻中穴中。
随后，这团炙热真气迅速向全身扩散开来，游走黄裳周身经络。
“这这这……”
黄裳顿时如遭电击，身体瞬间僵硬，不受控制。
只得任由这股炙热真气在周身四处乱窜。
这团真气在黄裳十二正经中转了三次，才消失不见。
此时，黄裳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
刚一动，便觉得足下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
随后全身瘫软，不断有汗液从周身毛孔中往外涌，仿佛三伏天里洗了个热水澡。
很快他周身湿透了。
过了好一会儿，黄裳发出了一声呻吟：
“水，给我水……”
“小彦子，备三大壶清水！”方觉随口吩咐道。
李彦定了定心神，答道：
“是！”
李彦毕竟习武之人，向来知道方觉的深不可测，虽然不明白方觉为何要折磨这老头，但李彦还是依言照做，打了三大壶清水来，放在黄裳面前。
仿佛沙漠旅者遇见了甘泉。
黄裳迫不及待抓过水壶喝了起来，咕咚咕咚咕咚……
很快，清水又化作汗液，从他周身毛孔涌了出来。
黄裳毫不犹豫，抓过另一壶清水，咕咚咕咚咕咚……
一连喝了三壶，黄裳打了一个饱嗝，这才站起身来，冲着方觉深深作了一揖：
“不才末学，黄裳，谢过前辈点播！”
黄裳抬起头，看向方觉。
顾盼之间，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萎顿老迈之色。
短短一盏茶时间，黄裳气势已经生出了翻天覆地变化。
从一个老气横秋的老学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饱学经纶，意气风发的大儒！
……至少从精气神上看是这样！
方觉点了点头，坦然受了这一礼。
这一指看似随意，实则方觉以极度精纯的先天真气，替黄裳洗涤了周身主要经络。
这一指，损了方觉三月寿元。
即使老态龙钟的身体，也能霎那间恢复活力，仿佛打了肾上腺激素一般。
而且，无副作用。
生死间有大恐怖。
即使坐拥天下的皇帝，依然想修道，想长寿，甚至长生……
方觉不信，黄裳能抵抗得了这种【返老还童】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