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的院落,想隐蔽那还不简单。简默就随意在茅草丛中一站,也能瞬间消失踪迹。
末时将近,太阳也毒辣了几分。
简默不自觉看了一眼门口,心下嘲讽出声:朱子玉,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许是收到了她的警告,一刻钟之后,门口真就出现一鬼鬼祟祟,衣衫褴褛之人。
乱糟糟的头发稻草般往前搭着,遮掩了他的大半边脸。余下的部分,也被两寸来长的胡须密布。
若不仔细看,这整个一毛脸,与长毛狗无异。
来人与其说是谨慎,倒不如说是胆颤地望了一眼四周,这才畏首畏尾的向着朱子玉的房间而去。
这果真是只有二十七八的年纪吗?
简默心中不自觉浮起一抹异样。
明明房中并无其他人,男子却一进屋就在那儿念念有词。
语速很快,就连简默也不能捕捉到丝毫有用的讯息。
除却嘴里的念叨,简默注意到,男子还一边比划着莫名其妙的动作,像极了与人在对话。
屋中有没有人,简默再清楚不过。她也不相信,朱子玉真能有“阴阳眼”什么的,能看见一些她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她非常确定,眼前之人不过是神经错乱而已!
既然人都疯了,简默也不觉着自己有必要再深究下去。
至于真相为何?她向来都不关心。
她来此的目的原本就只有一个,抓人,拿赏金。
正欲行动,一旁的茅草里却不合时宜地有了细微的动静。
定睛一看,竟然是有着“蛇类煞星”之称的眼镜王蛇。
眼镜王蛇有多厉害,简默是清楚的。
且不说它行动敏捷,性情凶猛,还排毒量大,这家伙竟然还有着较高的智商。
茅草丛中有蛇,简默倒是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稀有的品种竟也让她给遇着了。
这宅子荒废了一年,倒是不经意便宜了它。
显然对方并未注意到简默,依旧悠闲地游走在草丛之中。扭动的身子缓缓拉长开来。只大致目测了一下,怕是就将近三米左右。
眼镜王蛇喜好独居,对待闯入者更是从来都没有友好过。
它虽然没有发现简默,但朱子玉絮絮叨叨的声音倒是很快就引起了它的注意。
只见着刚才还随意铺展开的身子,瞬间收拢起来。身体的前三分之一已然抬起,张开嘴,正好露出里面的毒牙,时不时还吐着猩红的信子。
种种讯号表明,它要发动攻击了。
本来还想着饶它一命,但既然它都敢打她猎物的主意,那就怪不得她了。
一旦下定决心,简默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
电闪雷鸣间,手起刀落。只见着刚才还自带“王者风范”的眼镜王蛇,赫然呈尸当场,断裂为长短一致的五小段。
除了蛇头上的眼睛依然带着警惕,张着的嘴巴还未合上,断裂的肢体还在不安的躁动以外,一切都归于尘土。
门口的动静自是也引起了朱子玉的注意。
不过下一秒却在见着血泊当中依旧扭动不已的残肢之后,突地尖叫出声,惊慌失措地蜷缩到墙角。双手环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简默斜眼看了一眼已无半点人样的朱子玉,径直走入房中,取了两个倒扣的杯子,再次来到蛇头滚落的地方。
手中软剑几个利落的斜切,蛇头就已面目全非。剑尖再是一挑,完好无损的毒腺顺势被取出。
拿回去只要稍微加工,上好的毒药便唾手可得。
思及此,一抹笑意不经意浮上眉眼。
整理好一切,简默这才回头望向墙角之人。殊不知刚才还闹腾得“惊天动地”的某人竟已晕厥过去。
如此倒好,省得还要一掌拍晕!
简默上前一步,就要将人直接给拖走,下一秒视线却被对方怀中露出的半片叶子吸引了注意。
“蓝色地狱!”
简默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当即扔下手中的累赘,出了房门,在后院之中溜达起来。
果然,后院的墙角之处,生长着一小片涨势极好的“蓝色地狱”。
翠绿的叶子下面挂着大大小小的花蕾,有的果实都已成熟。
“蓝色地狱”吸食过后,是会让人感受到片刻的安宁,惬意,忍不住陶醉其中。
殊不知,它来此不是为了拯救于你,只是为了将你拉向地狱。
它对人的蚕食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日积月累。它会趁你不备,在你不经意间就将你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它是地狱里来的魔鬼。
它能轻而易举地将一个“老好人”顷刻间转变成为一个精神错乱,偏执,妄想,甚至是嗜血的杀人狂。
她相信朱子玉并非真正识得“蓝色地狱”。如若她的推断没错,朱子玉定是偶然误食了它的叶子,才会逐渐被它所迷,继而才犯下了“滔天大罪”。
不过不管怎样,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纵使他是无心的,但这也不能改变他杀人这一事实。所以,律法定然不会轻饶于他,如同现在他放不过自己一样。
换作以前,见着此等“毒物”,简默必定掉头就走。只是此时此刻,心下却是另有思量。
这才掏出手绢,将口鼻捂住,又用多余的布巾收集了一些成熟的果实。
前脚刚走出宅子,简默反手一扔,火折子顺势便落入“蓝色地狱”之中。
七月,本就“天干物燥”,走水的季节。这把火,怕是能将一切都烧得彻彻底底。
送走这个,说来她也算大大小小达成了六笔交易。
话说另一边,多次的铩羽而归,陈捕头也认命了!便不再关注那人到底是谁?只要有人送来,他就照收不误。赏金也照旧亲自送去,送完就走,绝不多呆一刻。
一切仿佛都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干净利落。
等到第八个犯人的赏金支付过后,衙门口清净了,迟迟未见着第九个人。
这一个月来,简默靠着抓捕犯人,倒是收获不小。
不仅仅是有一笔不菲的进账,就连思想也发生了一些转变。
她生性自由,容不得半点束缚。
不过最近一个月的东奔西跑,她渐渐明白了一件事:自由的前提是心灵必须要有一个归属。
她的心早就空了,所以就更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的灵魂暂且歇息的地方,作为慰藉也好。
这才用赚来的银钱购置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别苑,稍作修整,便更完美了。
有钱花的时候,她就呆在庭院里。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她也早已习惯并享受这种孤独,所以也就不觉有什么不妥。
银子花完了,她就出去,抓上三五个要犯,领上赏金,便又可自在悠闲的过上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