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鱼？”紧盯着出网口的赵毅诧异地向黑夫询问道。
“启禀族长大人，我们的围网前段通常是网不住鱼的，所以现在出水的渔网之中没有鱼才是正常情况。
还需再往上拉个一二十米，才会有被网住的湖鱼出现，而且越往后，湖鱼越多，直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大头。
如果这儿海里渔获足够丰富，前面这几十匹马怕是不一定能够将整张渔网拉出水面。”黑夫向赵毅解释道。
“老爷子，既然前面的这几十匹马不一定能够将整张渔网拉出水面，那我们现在为何不多加些马匹？如此万一真的被我们网到的鱼多，我们也能立刻将渔网拉上来。”
黑夫闻言，顿时一愣，“这……这……族长大人说的对。”
赵毅又哪里能够想得到鱼凫部落里最缺的就是马匹，否则，北地荒原上的哪个部落会去大湖里捕鱼？黑夫这是下意识地将黑石部落当做了鱼凫部落，所以爱惜马力之下才只用了几十匹马来收拢渔网。
意识到自己如今在的是黑石部落，黑夫果断选择了听从族长的建议。
在又增加了百匹战马之后，渔网被收拢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
而随着渔网被逐渐拉上冰面，大量被渔网缠住的湖鱼也被一同拉上的冰面。
“好大的鱼啊！”
一条将近两米的湖鱼被渔网带上冰面，剧烈挣扎之下，居然意外挣脱了渔网的纠缠，直接蹦到了赵毅的脚下。
看着比自己整个人都要大上一圈的湖鱼，赵毅脸上顿时就乐开了花。
“族长大人，看来儿海之中的鱼确实很多啊！老头子判断是没错了。”黑夫此时也总算是放下心中的担忧，沉浸在了丰收的喜悦之中。
过了不久，冰面下的渔网已经被拉出了大半。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控制马匹的一名十夫长急匆匆地赶到了赵毅面前：“族长，前方的马匹拉不动，怕是水下的渔网太重或者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探查之时，老头子就已经测过这里的水深，足足超过四十丈，以我们使用的渔网的深度绝对不可能挂底，所以应该不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而是……”
“而是什么？”赵毅立刻问道。
黑夫说到这里面露喜色：“如果老头子的判断没错，应该是渔网中的渔获数量太多，我们现在使用的马匹数量还不足以将这些渔获从冰面下拉上来！”
赵毅一听，也是露出了喜色：“那还等什么，我们部落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马匹，赶紧增加前面牵拉的马匹数量，我们一定要把这网渔获统统给拉上来。”
既然判断出了原因，众人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近两百匹健壮的战马同时发力，很快冰面下的渔网就再次被一点点地拉了上来。
突然，观察出网口情况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众人立刻向出网口看去，只见水面之下，一团黑影逐渐开始靠近水面，而伴随着的则是密密麻麻的鱼群争相越出水面。
赵毅立刻意识到水下正在逐渐靠近水面的黑影应该就是被渔网网住的大量鱼群。
果不其然，当众人齐心协力将渔网全部拉上冰面之后，大大小小的湖鱼几乎将渔网的底部塞满，从远看去，鼓胀的渔网底部几乎形成了一座小山丘。
赵毅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信心十足，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从部落向儿海迁移之后，他就始终充满着担忧。
在没有真正下湖捕鱼之前，谁也无法知道部落的最终选择到底是否正确。
而一旦出错，对于整个黑石部落而言虽然不至于是灭顶之灾，但越冬口粮的不足必将导致部落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因此而饿死在这个冬天里。
作为黑石部落的族长，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惨剧出现在自己的部落里。
现在，面对数量惊人的渔获，他终于能够大大地松一口气了！
“族长，没想到这儿海中的渔获居然如此之多，完全超过了老头子之前的预估。
仅仅就这一网的渔获，估计就能够有个二三十万斤，去掉内脏之后，至少能够剩下十万斤左右的鲜肉，这可都是纯肉啊！节省着点吃，至少三万人一天的口粮就有了！
可惜啊！我们部落眼下就只制成了三张这样的大网，否则再多几张这样的大渔网，只需要大半天的功夫就能够让部落里的娃娃们全都吃上可口的鱼肉了！”黑夫在兴奋之余，依然感到颇为可惜。
不过赵毅却是看的很开，“哈哈哈！如此渔获我已经很满足了。
三张渔网如今已是我们部落的极限了。
如此巨大的渔网制作非常困难，普通的材料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强度。据我所知，仅仅只是为了制成这三张渔网，也先伯伯就已经掏空了部落内可以自作这几张渔网的材料。
后面如果还想制作这种规制的大渔网，怕是短期内是不可能了。”
“倒是老头子贪心了。”
“哈哈哈！我也想要贪心一点，可惜部落目前的情况不允许啊！
对了，老爷子，如果采用小鱼网捕鱼，可以得到的渔获和眼前的大网有多大的差距？”
黑夫想了想，回答道：“具体还是要根据湖内鱼群的分布情况，通常水面越浅，大鱼越少，可以捕获的渔获也同样越少。以老头子的经验，我们部落目前大量使用的那种渔网怕是三四十网才能抵得上眼前的这一网。”
赵毅听完之后，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
以目前部落所赶制的渔网数量，在可以保证渔获的情况下，只需捕鱼一天就能够满足整个部落上下所有人两天左右的食物。而捕鱼所占用的部落人力物力，相对于如今拥有将近四十万丁口的部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如此节省出来的大量人力物力完全可以投入到冬季练兵上，为来年的大战做好准备。
看来将部落迁移到儿海这一步，真的是走对了！
就在赵毅思索之际，黑夫已经开始招呼众人赶紧处理刚刚捕获的渔获。
由于儿海湖面的温度极低，湖鱼被拉上冰面之后，很快就会死亡，然后在短时间内就会被冻得坚硬如铁石。为了节省运力和后续再处理的麻烦，现在要趁着湖鱼还没有被冻硬，赶紧将其内脏全部除去，这样至少能够减轻三分一的重量。
在部落内提前经过训练和挑选的数百名妇女立刻开始接手这个艰巨的任务。
只见她们手持长短刃，径直走到鱼堆前，丝毫不嫌弃湖鱼的腥臭，跨步到大鱼的上方，然后直接以身体压在鱼身之上，待到暂时稳住大鱼的挣扎，对着鱼脑袋就是利索的一刀。
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大鱼立刻就失去了活力，紧接着便是干净利落地在鱼肚上用力一划拉，即使鱼肚厚实，在锋利的刀刃之下也是立刻就被破开。
然后，这些妇女们便直接将手探进鱼腹之中，找到关键之处用刀刃割上一两刀，再用力使劲一扯，此时整条鱼的内脏就会被轻松扯出鱼腹。
到了这一步，再截断被扯出的鱼内脏，整条湖鱼就算是处理完了。
在一个妇女的手中，处理完一条湖鱼不过也就眨眨眼的功夫。
这些平日里在部落里杀牛宰羊的妇女们此时宰杀起大鱼来也是丝毫不弱。
而随着宰鱼的数量越来越多，这些妇女们手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没过一会儿，小山丘一般的渔获就已经被这些能干的妇女们处理的大半。
但即使行动如此迅速，由于捕获的湖鱼实在太多，依然还是有一部分湖鱼尚未来得及被处理就已经冻得邦邦硬。
对于这些没有来得及处理的湖鱼，黑石部落便索性不再费功夫处理。
简单堆叠之后，就会和已经处理过的湖鱼分开放置，然后统一运回部落内。
“老爷子，接下来我们是继续在这里下网吗？”赵毅好奇地问道。
黑夫却是摇了摇头：“同一个地点至少要等上半天才能继续下网，因为这里的湖鱼已经全都被我们捕获了上来，而附近的湖鱼收到受惊，短时间内也不会向这里聚集。
如果现在就马上下网，十有八九是要空网的。”
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行家里手，黑夫一解释，赵毅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那现在我们是继续另外选择一处湖面开凿冰洞？然后再下网？”
“这倒不必，族长可有留意我们早先巡视的那些已经开凿的冰洞？”
被黑夫这么一提醒，赵毅立刻想起了早上巡视的事情，当时巡视过的冰洞可远不止眼前刚刚下过渔网的这些，骑着战马都要跑上一会儿。
“我们现在是去其他的那些冰洞？”
“不错，正是这样。
在冰封的湖面上下网捕鱼，其实最花费时间的就是在湖面上开凿下网的冰洞。
儿海这里的冰面又特别的厚实，凿穿水面至少要花上一天的功夫。
为了不耽误捕鱼，我就索性一次开凿出足够数量的冰洞。
只要在下网之前，简单处理一下水面上新结出的湖冰就行了，这样可以为我们节省出大量的时间用来捕鱼。”
“原来如此！”赵毅听后，立刻恍然大悟。
留下部分人员看守处理好的渔获，其余人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处捕鱼的地点。
儿海之上的湖风此时愈发的凌冽起来，然而却挡不住众人心中的火热。
热火朝天的捕鱼一直持续到所有人精疲力竭，才不得不被强行暂停了下来。
而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时分。
各处捕鱼点的情况也经过专人清点统计之后，汇总到了赵毅这个族长这里。
“第一处捕鱼点，今日捕获大小渔获共计十一万斤。
第二处捕鱼点，今日捕获大小渔获共计三十四万斤。
……
第十处捕鱼点，今日捕获大小渔获共计一万斤。
……
今日各处所捕获的渔获合计在一起，一共超过了五百万斤。
即使处理之后，预估还能剩下一半的重量，对于我们部落来说，节省一点，至少两天的口粮算是有了。”
实际情况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赵毅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不过，刚才汇报的各处捕鱼点的情况之中，第十处捕鱼点的异常引起了赵毅的关注：“其他的捕鱼点渔获至少也是超过了十万斤，为何这里却只有区区一万斤？”
“启禀族长，第十处捕鱼点今日情况特殊，第二网就遇到了湖中巨物，不仅整张渔网被拖入了儿海之中不知所踪，甚至在冰面上拖拉渔网的马匹也有十多匹一起被拖入了儿海之中。
如果不是周围众人反应迅速，怕是还有出人命。”
“湖中巨物？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赵毅立刻追问道。
“根据当时冰洞周围的人描述，这个湖中巨物足足有八九丈长，一口就可以将落入湖中的战马活吞下去，似乎和传说中的那个恐怖大鱼极为相似，但毕竟此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湖中巨物的真身，谁也不敢肯定。”
“老爷子，你怎么看？”赵毅扭头向身旁的黑夫问道。
“从这次出现的湖中巨物吞食战马，可以肯定那个东西一定是吃肉的。
如果换做是平时，对于我们从湖中捕鱼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不过如今已经是冬季，儿海湖面上的冰层足足有一米左右的厚度，即使那个东西真的有八九丈大小，想要以蛮力从湖面下冲破冰层怕是也并不容易。
只要我们的人呆在湖面上，应该是安全的。
但是我们部落中目前可以使用的渔网数量有限，一旦损失之后，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补充。
如果是一次两次还好，但是如果遭遇那个东西的次数多了，怕是对我们后面的捕鱼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种东西在儿海里到底多不多，如果很多的话，怕是麻烦了。”
黑夫的话让赵毅心中一沉，“可有应对的办法？”
周围的众人面对赵毅的提问，尽皆看向了黑夫。
然而，如此巨大的不明生物，黑夫也都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极有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水中恶魔。该如何应对，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任何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