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到了山脚镇子留宿。
放眼望去,人人几乎都有基础的锻体在身,普遍壮硕,不过也就是健身房爱好者级别了,武学根骨和资质不是人人能有的。
还有一项很大的制约是营养。
穷文富武。大宗大派收入山门的显然会有较好的营养供应,没被收入门墙的就只能自足,而当今的世道,普通人自足能吃饱饭就不容易了,供给武学所需的养分就很有难度。
这边由于是神煌宗的地盘,总体来说还是相对富足的,不是因为这里土地多肥沃,纯粹是因为官府不敢在这里多搜刮。
只要没被人乱搞,勤劳的民众都能自足。
赵长河在客栈里好生吃了三大碗猪肉米线,感觉比翟牧之请客的说不出叫啥名堂的东西好吃多了。
吃完晚饭天色已黑,站在院子里往外看去,总觉得小镇有点肃敛味儿,若是放开耳力去听,依稀能感到远处山脚有大批人马集结的声响,在夜色之下隐约传来。
这种动静让赵长河有点敏感,穿越之后经常在战争里穿梭,对此十分熟悉,八九分把握可以确定有战事将起。
这不是被侵略,是内部在集结,要打别人?
但看看客栈里,从老板到小二都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厉神通说了,山脚镇子上大多是他们的产业。
赵长河在院子里拎着个石锁扎着马步,越扎越是站不住,心中在挠。
神煌宗怎么看也不像打家劫舍的,那无论是帮派战争还是镇子械斗,好像自己也该帮点小忙才对?
赵长河放下石锁,趁着夜色掠出镇外,跟着声音来处悄悄而去。
果然看到了大队人马,威武严整……赵长河微微眯起眼睛,他认出了队伍为首的老者正是刚才告辞之时擦身而过的那位。
似是已经整军集结完毕,老者率众而去。赵长河犹豫片刻,还是悄悄尾随。
约莫行军一个时辰,已经离开神煌宗范围。但这一片也都是山脉,四处是山,有一队官军押送着大车小心地行走在山道上。能听见军官在吆喝:“都快点,往前去峨眉歇脚!”
话音未落,左右万箭齐发,老者率众冲杀而出。
还以为你们帮派战斗呢,敢情是劫官军?
从李肆安运货敢选择这条路走来看,这里至少没有民众商旅被劫的传闻,否则李肆安怎么也会说一句的。那就是只针对官府……
赵长河望天想了想,脑子里浮起蜀郡百姓对翟牧之的恐惧和李肆安的说法,不再看结果,直接转身离去。
帮神煌宗?没必要,一般的官军不可能打得过神煌宗,自己身份敏感,装不知道就是帮忙了。帮翟牧之?那还不如回家扎马步,老子又不是王道中。
倒是没想到啊,司徒笑浓眉大眼的,其实也是个反贼。不过神煌宗一直以来没传出过这些事,说明以前做得还比较隐蔽,不像现在已经越发明目张胆了,在离自家这么近的山脚都做。
怪不得,当初晚妆有点避讳厉神通……敢情是收到过一些线索,但不能太确定他是不是反贼,担心请来打弥勒反而临阵反水呢……
但反贼和反贼也是不一样的啊……四象教也是反贼呢,你倒挺信朱雀的哈,打出感情来了?
山头厉神通负手站在月下,看着赵长河一溜烟回去睡觉的小模样,微微一笑。
…………
两天后,李肆安的车队风尘仆仆地抵达山脚镇上。
小镇不大,刚进去没多远就听到中央传来震天叫好声。
李肆安一头雾水地挤过去一看,赵长河精赤着上身,露出壮硕的肌肉,抱着一个硕大的石狮子走来走去,看似起码五六百斤重了……忽地往上一抛,又落了下来稳稳接住,脸不红心不跳。
周围围观群众打了鸡血一样叫了起来:“好!”
一片热闹沸腾跟过年一样。
李肆安十分无语地笼着手:“赵哥,卖艺呢?”
您堂堂人榜三十七、秘藏级武者、血修罗体拥有者,跟一群镇民卖弄力量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啊?
“我这是在锻体,你知道个啥。”赵长河放下石狮子,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来了就吃个饭?吃完走了。”
要不是为了等李肆安的车队,赵长河怕是当晚就跑路了,心忧岳红翎哪有闲工夫在这闲住?却又知道凭自己一个人基本没法找,在塞外那是运气好,恰好大家都去找晋商麻烦的情况下意外遇上的,这里岳红翎刻意躲藏哪有头绪?
只能等等,磨刀不误砍柴工。
等都等了也就不妨练练体魄,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尝试过自己的力量极限到底是多少,真与锻体的原则背道而驰,在这种全民健身的氛围里反倒很快捡回了锻体武者应有的样子。
镇民们非常热情地请李肆安和他的车队吃饭:“伱们是赵少侠的朋友?赵少侠果然不愧人榜高人,这力气,啧,我看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
李肆安抽搐着嘴角:“内力高手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拳一样能打死牛,何必卖弄力气。”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娘们一样!”镇民们看了看李肆安秀气的外表,瞬间感觉索然无味,又屁颠颠跑赵长河那边去了:“赵哥,赵哥,再露一手呗!”
李肆安简直哭笑不得:“玩得很开心是吧?”
赵长河穿着衣服:“这不是等你么……话说回来,我确实忘记了什么才是锻体,真把自己当内力修行者了……这两天颇有一种回归本源之意,感觉实力都强了些。”
李肆安无语道:“两天就强了些?”
“不是两天的问题,是找到了更贴合自己修行的根基。”
李肆安还是不太理解,道:“苗疆多有奇特之物,说不定你这个经脉问题也可以在那里找找解法。”
“希望如此吧,终究内外兼修才是大道。”
“你听说了没?最近有一批宣慰司送来的税银,被截了……蜀郡震动,我看不久就要朝野震动了,马上要有官兵来这里调查了。”李肆安很是纳闷地看着这环境:“按理事发地离这里很近的吧,这里的人一点不慌嘛?”
就他们干的……赵长河笑了一下:“神煌宗山脚,有人罩着,总不像一般地方怕官乱来。反正不是他们干的,慌个啥?”
李肆安压低声音:“真不是他们干的?”
他顿了顿,目光瞥过一个路过的镇民,那镇民肩头扎着绷带,显然受过新伤。
赵长河若无其事:“当然不是,我这两天都住这里,能不知道有没有异常嘛?啧,看人家受伤干嘛,被狗抓的,我见到了。”
李肆安可是镇魔司密探,这目光果然还是锐利……得替他们瞒一下。有什么事回头自己和晚妆私下说好了。
李肆安若有深意地看着他:“喂,我还有一个身份,也是响马。”
赵长河面无表情:“你这词拿去跟五爷说就行。”
什么破世道,人人都一堆马甲,忽然感觉四象教的面具太着相了……
嗯,老子也有马甲。
赵长河蹲回车上,重新黏上了属于王道中的胡子:“走吧……虽然此行颇有所得,但我心忧红翎……再不去苗疆,我要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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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是大剧情的前置铺垫,别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