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碰上史晋,或是像自己这样跟着史晋磨练多年的人,恐怕很难发现田猎户的异常。
但这些目前也只是他们的直觉,并没有实质的发现。
但那又如何,时间问题罢了。
阿九唤来其他护卫,继续盯着田猎户,自己则回去向史晋汇报情况。
临走还不忘叮嘱同伴:“谨慎些,此人可能不简单,保证自己的安全。”
同伴应下,继续盯守。
……
眼看尾随自己的护卫走了,又来了一个人盯着自己,田不语默默将视线转回赌桌。
刚才盘算着是不是要灭口,看来暂时不能了。
和许柔嘉一起的男子,如此敏锐,身边的护卫也绝非等闲。
三胖的逃跑工夫他不怀疑,又有自己引来了护卫,但要是不想牵连山寨,对方人多,现在他们不仅抓不了人,连他自己,没个几天恐怕都脱不了身。
看来要抓这小丫头,不容易。
田不语来秋里山的时日不久,但能力比较出众,也善于打探消息,他对外的身份是猎户,因此在城郊也有住处,只是以赌坊为掩护,外人看来是经常夜不归宿罢了。
看来这几日都只能住城郊,不能回山寨了。
……
……
此时的三胖和瘦山贼,跑了很远,见无人来追,便停下了脚步。
三胖身形笨重,瘦山贼则是身体虚弱,两人都已满头大汗,气喘不已。
刚找到那个臭丫头,田不语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就直接让他们跑。
定是有什么危险,但三胖仍是有些不甘心。他知道兄弟们瞧不上他,他也很想好好表现。
他对瘦山贼说道:“田不语八成是被人发现了,与其等他脱身,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找那臭丫头。别人抓他,但一定想不到还有我们在,这叫螳螂捕什么来着……”
瘦山贼看着三胖,问道:“三胖哥,捕什么我听不懂,但是你是说我们再回去?”
“笨!”三胖挥起大手拍向瘦山贼的脑袋,说道,“再回去已经不安全了,但那臭丫头总是要回家的,咱们在颜料坊附近等她!”
……
……
阿九赶了回来,向史晋说明了刚才跟踪田猎户的情况。
“此人咱们之前可有见过?”史晋问阿九。
“属下未曾见过。跟了他一路,也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史晋略一思索,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些古怪?”
“属下是这样觉得,想必公子也看出来了,此人不像是普通的猎户。我已经留了弟兄盯着他了。”
“好的。你辛苦。”
史晋虽说不想草木皆兵,但先前丢了玉佩,让他不得不万事小心。此人晃到了他们眼前,视线若有似无地从他们身上扫过,才让他有所觉察。
无事便好,若是有问题,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史晋坐回桌边,两个女孩子看着他,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别担心。”史晋声音轻柔,抚了抚谢玉鬓边被吹乱的头发。
许柔嘉本来认真在听,猝不及防这一把狗粮。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打断的时候,便继续地听史晋说话。
“我只是刚才觉得那人有些古怪,阿九已经去打探过,暂时没有什么发现。我会盯着,阿玉不用担心。”史晋接着解释道。
谢玉听罢放下心来,点点头,又和许柔嘉互看一眼。
谢玉知道,史晋行伍出身,几经生死,心细又敏锐,他断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但他说了不用担心,她便也暂时放下心来。
只是这样一来,倒没了闲聊的心思。眼看桌上的碗盘也差不多空了,肚子也饱了,谢玉便说道:
“那今日我们就早些回去,特别是嘉嘉,明天还要上工,今天好好休息吧。林泉寺我们下次再约。”
“好的,但凭阿玉差遣。”许柔嘉笑道。
史晋付了钱,一行人便要离开。
谢玉忽地拉住了许柔嘉,说道:“嘉嘉,我不太放心,我和晋哥先送你回去,我们再回去。”
许柔嘉犹豫了一瞬,看看天色还早,本想拒绝,但想到刚到这里时遇到的山贼,还心有余悸。刚才史晋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刚才她是全无所觉,但既然史晋觉得有问题,她又不会打架自保,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也不再客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阿玉和史公子了。”
“客气什么,我请你出来的,自然该送你安全回去。”谢玉说道。
史晋也觉得可行,刚才他们三人是在一起的,田猎户他们以前不认识,也不排除他的目标是许柔嘉。
他又看向许柔嘉。
谢玉喜欢和她来往,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这颜料坊定是有古怪的,否则不会有人那么快便从坊中取到了谢氏的玉佩。
这位许姑娘,虽说不能肯定和盗玉之人有关,但谈吐和举止,也是说不上的奇怪。
见史晋不发一言,探究地看着许柔嘉,谢玉拉着他问道:
“晋哥,我们送嘉嘉回去吧?”
史晋收回心神,转头对谢玉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开。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尖利地传入许柔嘉的耳中。
“一个小小的颜料坊,竟然敢公然给我们高平杨氏脸色,真有他的。”
许柔嘉循声望去,认出面前走过的妇人,正是前些日子来到颜料坊催群青色颜料的赖妈妈。
只见赖妈妈身边还簇拥着三五妇人,有人附和道:“没见过世面的坊工,有眼无珠,不值当您赖妈妈您生气。”
“他们哪里是有眼无珠?他们认得门儿清。”赖妈妈又厉声说道。
“那王大人府上要颜料,他们就巴巴地送上,到了我们杨大人,他们定金是收了,就是迟迟不开工,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得一趟趟地去找。人家倒好,不搭理我,只说再让我等一月。”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众人不好说杨大人不如王大人有权势,但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赖妈妈,只好跟着把问题都归到颜料坊。
“可不是嘛!”赖妈妈说道,“那些个坊工,眼睛长在头顶上,不理我就算了,还收了大笔定金,耍起了无赖,这不是仗着王大人,打我们大人的脸吗?”
许柔嘉有些听不下去了。
明明是她不依不饶,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许柔嘉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汤饼铺外,边走边说道:
“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清亮的女声打断了赖妈妈的趾高气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