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显仙山又是连阴雨,还有三天群议会就结束了,程昱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郁闷不乐——身为麒麟阁的重要成员,先君还没有回来……
程昱一个人躲在竹屋内,喝着闷酒,缓解心里的忧愁和抑郁……
“喝酒又有什么用?你不会多催几封书信,唤我回来?”程昱懒洋洋地抬起头,似喝醉的模样打量眼前说话的男人,白衣飘飘,好似一逍遥仙。
程昱不满地说:“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回来了。你知不知道群议会快结束了。你都不知道最近程罡看我的神情,都想把我手撕了。”
先君倒是笑了:“这次群议会你不是不参加吗?程罡又想把你怎么了?”
“是啊,我是不参加啊。但是你又没说你不参加啊?整个麒麟阁都知道只有我还和你保持联系。你作为麒麟阁举足轻重的人物,每次群议会没有个音讯,那些天阶瞳术使用者看我不得是一个胁迫的表情?”程昱倒也是直接了当说了心中的苦闷。
听了程昱的叙述,先君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多了,那我那次群议会没有回来过?”
“你还有脸说……上次群议会你赶着闭会仪式回来的。上上次你还让韩宇的小兄弟张良替你参加。上上上次我还参加群议会的时候,你直接在重要议题的时候,直接推门而入,当时筹划群议会的白悦威看我的神情都不好了……”
一个似受尽委屈的小孩子哭闹,一个似旁观者听着笑话哈哈大笑……两位老友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时光……
夜里,群星闪闪,凉风习习,清风卷来一阵夜花香,倒是让人惬意得很。
先君听了程昱一下午的牢骚,也就不再好意思吩咐程昱干活了。他自己换了茶几,泡上茶水,自顾自的喝起来。
“天机馆那边怎么看复玉这件事?”先君倒是问问之前吩咐程昱的工作。
其实像先君和程昱那样的体质,酒水已经无法麻痹神经。程昱像汇报工作一样,说道:“天机馆不给算我连白泽的面都没见到。倒是我在准备离开天机馆的时候,白凤给我转达过白泽的话。
'这件事的最好结果就是:梨落出嫁,娶她的人不是佟复玉。'
对了,佟复玉前两天离开主阁了。我估计他应该是前往乾江盟了。”
看着先君沉默静思,程昱倒是不再理他,转身走出竹屋,去感受夜风的吹拂。
只听到身后,先君说道:“那你到时候回收麒麟阁的东西就成。”
“哎,我早就知道。”程昱倒也是不再理他,自言自语道。
穿过迷雾,历经三天三夜的佟复玉终于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因为那是他出生的地方,陌生是因为自他记事起,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是远方。
城墙巍峨,像忠实无畏疼痛的卫士经历风吹雨打,日晒雷击。可是为什么,在城墙庇护下的统治者最终选择不战而降。
隐约可以看见,城门口前有几个人的身影。老远就能听到他们呼唤自己的名字:“复玉……复玉兄……”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烟雾逐渐消散,复玉看清他们的面容。那个坐着木轮椅的是自己的师兄韩宇;身旁两人是第七次诸侯大战后的各国的幸存者——张良和韩信。
“佟寒要准备盟议,所以他无法来迎接你。赶了几天的路,想必也累了。随我回家,早点休息吧。”韩宇和蔼地说。
佟复玉倒是不着急,他牵着自己的马,询问:“书海的情况怎么样?”
张良回答道:“书海兄伤势不算严重,现在正在城内疗伤。”
“那天秦廷最强大的暗部——御剑暗中放出书海被擒的消息,那让整个盟派内部都很震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做。要不是那封信,恐怕你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佟寒还是让我先给你道句谢。”韩宇说道。
复玉严肃地说:“既然书海被擒,就意味着萧秋已经知道了乾江盟在谋划的事情。我隐秘地穿过疆域时发现,乾江盟附近几个郡已经有兵力集结。是战是和,必须早做决断。”
“目前……”张良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复玉和韩宇两人严厉地目光,自知失语,张良赶紧闭嘴。
韩宇笑着说:“这件事回去后再议。”
且不说这一路多少险折,至少他回到了这个地方。佟复玉跟着韩宇几人,来到韩宇目前的住处前,府邸前并未有过多装饰,简单到只能有朴素来形容。
“师兄,这应该是原先韩常将军的府邸吧?”佟复玉不经意间问。
张良问:“复玉兄从未来过此地,为何如此笃定这是乾江盟前代主将韩常的府邸呢?”
复玉回应道:“整个麒麟阁都知道韩常将军为人朴素,盟派给予的奖赏他全部用来扩充军备,维持军队的运行,致使自家府邸与平常人家相同,而与乾江盟贵族那种奢华之风呈相异之样。”
韩宇并未注意复玉一边回应张良的问题,一边也在注视着他,指不过此时复玉所提之旧事,有点伤害人心。
这时复玉又补充说:“倘若当年第七次诸侯大战,各国之内皆是像韩常将军之人,或许七战的步伐,秦国会更为缓慢些。”
走进府邸,稍作安置,几人便来到客房,点上几根蜡烛,说明形势。
“第七次诸侯大战中,只有原齐国和如今的乾江盟是投降的,同时乾江盟作为瞳术武系的联盟,不太具备诸侯性质,所以秦国只求安抚,当时战略上不求兵战……”张良先解释着。
韩信补充说:“但是秦国以兵武威胁,迫使盟派退让大多数领土。恢复旧土是乾江主战派的口号之一。”
“因为没有战争的冲击,乾江综合性质上并未有太大的改变。目前以佟江喻的儿子佟寒为核心,主战和求全两派相争。”韩宇又接着说。
复玉静思了一会儿,严肃地问道:“我记得前几次在书信中提到过'尊首'这个尊首,当时我还回信询问过,你却说情况复杂,无法用书信解释得清,需要当面谈。那么'尊首'是干什么的?”
韩宇迟钝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说。良和信知道韩宇的难堪,但是这件事他们也不该开口。
“尊首其实每个盟派人都清楚,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它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位,往小了说,它只负责佟氏家族宗子传承。往大了说,它可以借由宗子传承动摇盟派秩序,这取决于宗主个人实力的强弱。七战前夕,历代来最强大的宗主佟江左从小就是受到尊首的控。而七战中,尊首直接出现逼迫佟江喻投降……”
“那么尊首是不是在支持求和派的生存?”佟复玉又问。
“虽说是他们先开头支持投降,后来才有求和派的产生。但是有一段时间也支持韩常将军出战……”
“但是,这依然无法改变韩将军冤死的事实,不是吗?师兄,失掉了你父亲韩常将军的支持,佟江喻就丧失了可以和尊首讲板的底气……”
“你知道一切的,为什么还来问我?”韩宇瞬间就怒了,这件事他又何尝没有想到。因为自佟江左失踪后,后继者没有一个可以压制尊首的人,导致尊首可以胡作非为。
恰巧这时,有人敲门。“韩兄,我们来了。”屋内韩宇听到屋外的声音,他示意韩信赶紧开门。
“怎么是你?”复玉惊叹?
进来的是两人,一个朴素衣着,但是却有儒仕的温雅,他是乾江盟如今的宗主佟寒;另一个身着铠甲,手执长剑,有一股英雄气概,他是原齐国军队统帅的儿子——田婴。
“复玉,你们认识?”韩宇问道。
复玉笑着回答说:“刺秦计划时期我们见过。”
田婴接着说:“那次一别,我们也有几年未见了吧?”
“三年了。”能与故友重逢,几人心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时候身为宗主的佟寒虽然被冷落的一旁,但是他也明白这其中深深的友谊。
“我们不是来叙旧的。但是宗主,我没想到你还会百忙之中,来到寒舍。”韩宇不好意思地说。
“我这次来是道谢的。”佟寒解释着,“想必这位就是佟复玉吧?我要多谢你,不顾自身身陷困境之中,入凶险之地,救出书海。作为乾江盟宗主,受我一拜!”佟寒躬身道谢。
“不必行如此大礼,宗主。”佟复玉掺扶都要下跪的佟寒,“这些都是小事情。如今书海被擒,就意味着秦廷已经知道我们所谋之事。是战是和,这才是我们应该迫切解决的事情……”
经过将近一夜的讨论,几人决定在几日后的盟议站在主战派的立场上与尊首和求和派当面论战……
佟复玉与田婴站在韩宇宅邸内的一处走廊,再续往日友谊。
“你的实力还是没有攀升吗?”田婴问道。
复玉严肃地回复:“你也知道,当时我为了掩护燕太子逃脱,与少帅李哲一战,那一战几乎要了我半条命。得亏在我叔父和我爱人的帮助下,逃过死劫,但是那之后长恨术毒的反噬期却提前了。在力量与伤害并存的长恨术毒之下,我只能求取平衡,不愿冒险突破,而导致术毒不受控制,对身体造成进一步损伤。”
“这样严重!那你身体可还吃得消?”田婴急切地询问道。
复玉微笑着说:“目前来看,还能坚持一段时间。预计最多坚持八年,八年后术毒异变,我便彻底坚持不了了。”
“那你又何必回来呢?”田婴不解地问。
“因为那是他的执念啊!我又何尝不知道他身体的情况。可是我知道留不住他,心中的执着比术毒的侵蚀更加让他难受。复玉,你一定要回来啊!我等你……”梨落盯着屋外佟复玉种下的梨树。
昨夜疾风唤雨,打落一树梨花,作白雪纷飞入凡尘,何凄何苦?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到了我无法坚持的那一天。我需要一个能够接替我的人,让他以权阶瞳术之力坐镇盟派。我希望那个人是你——田婴!”复玉紧紧握住田婴的手,真切地看着他
田婴狠狠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知道你停滞在势阶瞳术许久了。同样的,你要知道每个权阶瞳术的晋升需要一个奇点。到时候我会帮你找到那个奇点,助你突破!那时候,我就可以休息了,可以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