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你现在状态如何？”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之后，404便很少出声了，此时突然出声反倒让余岁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很好啊！没有什么问题。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外部自己的姐姐出了什么问题，但看404犹豫着说不出口的样子，却并不是这样的。
“好的，那么本次主线结束之后，我会送你离开。”
这话说的没有首尾，余岁寒想要追问，404却完全屏蔽了余岁寒的声音。
最终他只能放弃了自己的好奇，这么一来，他便也看不进去手中的书了。
正巧此时房门被敲响，此时只有余岁寒一人在家，他便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前的是一位老妇人，她的身后还拉扯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童。
“公子菩萨心肠给些吃食吧！这孩子已经饿了三天了，饥一顿饱一顿的实在受不了。”
这两人的衣服都灰扑扑的布满了补丁，若不是还保留着基本的齐整，怕是跟那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余岁寒并未多说，想着中午乌木蒸了两个红薯实在太过干巴，自己就没吃，便转身去厨房拿了过来递给两人。
谁料晚饭之时，从来不跟余岁寒说杂事的乌木也没能忍住，在余岁寒面前抱怨了几句。
“哎呦！今天铺子里的米又涨价了，比之前贵了一半不说，质量都至少下降了三成。还是白小姐那个铺子良心点，涨价是涨价，质量还放在那里。”
余岁寒想到了下午敲门的那两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还没到收粮的时节吗？今年怎么……”
乌木看着余岁寒的表情充满诧异，硬生生的将余岁寒后半句话给盯了回去。
他一拍脑袋，声音格外大。
“哎呦喂！少爷！您之前不会真是哪家的少爷吧！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真躲在小院，不问春秋啊！”
之前乌木只是因为想要报恩，一时间无处可去便跟着余岁寒做了他的仆从，但余岁寒一直没说自己家的相关信息，乌木也就没问。
现在细想，好像确实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这个年代，敢一个人到处行走，还到一个地方买一个宅子的人，这能是普通人吗？
更别说还有那一打子信件了，到处都有熟人。
看着余岁寒依旧茫然的神色，乌木认命了，是他对余岁寒这种读书人的滤镜太厚，真以为像他这样宅着，便能知晓天下事。
“今年这东边大河决堤闹了大水，庄稼全给淹了，目前的存粮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明年可就困难了，我看这粮价肯定还要涨，咱们要不要趁着现在屯一点，照这情形，之后只会更贵。”
这些真的是余岁寒的知识盲区了，他之前真的以为粮食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种进地里，到时间等收获便是。
“你看着办就好。”
余岁寒这人要说一个优点，那便是听劝。
但乌木看这可不答应。
“不是，少爷你还打算继续考吗？”
原本他以为余岁寒连夜跑来京城是继续来参加不日之后的殿试的，但这态度……着实不像。
连他这种没学问的人都知道，殿试出题肯定会涉及当今最眼中的现实问题，可看余岁寒这态度，一窝在家，外面事情一概不知。
真受打击疯了？不对啊！他不是第一名吗？学霸的世界这么难懂吗？
“考啊，不然来京城做什么？”
余岁寒理所应当的回答他。
“那您知道殿试时间定在什么时候了吗？”
他说的话乌木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敢信了，就怕是余岁寒觉得压力太大，一心想要逃避不说实话。
“不是定在清明之后了吗？”
因为乌木说的太过理直气壮，余岁寒的气势不由得弱了下了，越说越小声。
“对啊！”
乌木一拍大腿，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殿试肯定会考这些的，你这光在家里待着一天天的不行，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外面溜达！不天黑不许回来！”
他一急，竟然还命令起余岁寒了。
“你先别急，我……再看看……”
余岁寒倒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看什么看！我去外面打听过了，离得近的学子已经来了很多了，光是那什么诗会已经开了五六七八九十场了！明天！要是你明天午时你不出门，我就出门到处宣扬你是河州的省元，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跟你交流学问，你别想有好日子！”
乌木展现了他从未有过的一面，他算是发现了，这人是推一步走一步，他不推，他就不动。
“额，那好吧。”
余岁寒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上个世界他体验了有钱的快乐，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说大富大贵，但也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观，他这一直呆在家里其实也挺无聊的。
第二天，没让乌木催促，余岁寒便拿着几两银子出了门。
再一次感叹原主老爹的人脉之广，如若不然他这一时还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简单买了些点心，一路打听大理寺的位置，余岁寒也提前做了些功课，知道大理寺是做什么的。
就这样凭借着一封信，和几两银钱买到的点心，余岁寒在大理寺卿旁边围观了他一天的工作。
大理寺卿大人原本以为这是老友之子，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的，但工作实在繁忙，忙起来就忘了有余岁寒这个人了。
直到日暮西沉，他才恍然想起，有些尴尬。
“实在是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工作太忙了哈哈，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贤侄不是要参加今年的殿试吗？五日之后我沐休，到时候来我府上坐坐。”
“无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断案的过程，大人不嫌麻烦便好，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案件最后的结果还请大人派人告知与我。”
余岁寒看了一天之后，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对未来几天的规划也渐渐有了雏形。
“哦？你竟对这些有兴趣？不妨到时候来我这里给我打下手？”
这句话倒是说到大理寺卿的心坎上了，他也没想到余父那小老头的儿子竟然会有这方面的兴趣。
“这……”
余岁寒有些犹豫，他只是对这些有点兴趣，但是还没到要成为职业的那个地步。
大理寺卿也看出了这点，没有为难他，留下了他家的地址，便让他回去了。
之后一连几天，余岁寒简直是将三省六部跑了一个遍，当然，其他的几个肯定不会像大理寺卿这样，虽然大多都是小官小职，但对于余岁寒来说，确是足够了。
在此期间，余岁寒也逐渐了解到了今年饥荒潮流的起末。
只能说，国库其实也不是很充盈，今年的这些其实还算好的，前几年更严重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回家的途中，余岁寒在路边看到了醉酒的大汉，原本想绕过他走，却意外的听到他嘴里念叨着什么。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凑近去听了一句，听清之后，余岁寒先是诧异，又了然一笑，将手中的糕点留下了一份在他身边，转身继续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
一回家，乌木就感受到了今天余岁寒愉快的心情，有心想要询问是什么事情，但是顾虑到明天天不亮便要出发进宫考试，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夜晚，余岁寒突然主动喊了404。
“404，你说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你要的是我的回答还是正确答案？”
404的声音并不像余岁寒接触的大多数人工智能，很多时候，他更像是真人，但是余岁寒也知道，最高端的人工智能的感情也都只是经过精密运算之后的结果。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知道一个系统对他自己的认知？
可以这样说吧，想到这些，余岁寒又觉得自己这人实在无聊至极，会想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我的答案并无意义，只是工作罢了。”
余岁寒细微的察觉到了404语气恢复了发布任务时的那种冰冷。
“那正确答案呢？”
“系统并没有向玩家解释一切的义务。”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
余岁寒翻了个身，双眼在冰凉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这个副本什么时候结束？答案很快就要出来了吧。”
老实说，经过除夕那天的谈话之后，到现在女主都没做出自己的抉择实在让余岁寒很是意外。
不过，他有预感，这件事很快了。
“大概是几天之后，你们殿试结束，三甲游街的时候吧！”
这点404倒没有隐藏，对于这件事他也很无奈。
原文并不是这样的！按照原文的进度，这个副本至少要持续三四年之久，不管女主选择了谁，从古礼的三礼六聘，到正式迎娶，再到最后十月怀胎，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但是，不管是上一个剧本还是这一个，碰到余岁寒就结束的格外快。
不管是上一个剧本，还是这个剧本。
目前系统也没有分析出是什么原因，但是一定不会是bug。
“那，你之前的意思是，即便结束了，你还可以不带我走？我可以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余岁寒这个问题着实把404吓到了。
这个人的洞察力和直觉真的太可怕了。
“不可以！”
404想要用自己坚定的语气告诉余岁寒，他在做梦，下一秒就被打回了原型。
“但是还是有可能的对吧。”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余岁寒也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只要他抓到了一丝线索，认定了一些事情，问题问出口的那一刻，便不算问题了。
404被看的明明白白的，只能装死回应。
“算了，逗你玩呢！我的姐姐还在那里，我可放心不下她。”
余岁寒摸到了自己枕头下面的信封，隔着信封便能摸到里面厚厚的一摞纸，这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几天之后还会有另一个人知道。
那么。
“晚安，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