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杜若道。
“我,林凡。”
杜若便打开门,打着哈欠,看到林凡拿着一叠纸过来,“林师兄有何事?”
他昨夜在悟道山之上,修行了一夜,感觉实力略有进展。
这倒不是非要刻苦,主要是一到晚上就精神极好,身体躺着脑子他就是想起来嗨,上辈子留下的习惯,穿越了都改不了。
“你大白天的在睡觉?”林凡眼神奇异。
他心绪繁多,自从见到这张纸,他就没法用常人眼光看这位小师弟了。
哪有大白天睡觉的,白天睡觉,晚上必是偷偷摸摸去做什么事情了。
身边就苟着一个神司,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他不追问下去,而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杜若手中。
“这是黑岩帮最近收保护费的信息登记,你留着吧。”林凡说罢,转身要走。
杜若诧异,“黑岩帮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上边登记了最近收火神莲花瓣的信息,非常详细。”
“火神莲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清宗的老神司刚刚来过,这资料是他给我的。”
杜若愣了一瞬。
一听到老神司,他似乎明白了。
拿起手中资料,上边记载了最近黑岩帮在每个人身上收的各种物资,有灵粟,有低级法剑,也有最近出现的火神莲花瓣,莲子。
资料上有很多划线,有人专门研究过。
而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名字上,那里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杜若:上缴五片花瓣,据称是林凡所赠】
他一下子明白了。
好家伙,你黑岩帮记这么详细干什么?
果然还是被那四十八岁的老头查到了...他心绪复杂,之前一直都隐约有种感觉,自己身份瞒不住了。
最近他严重怀疑,张潇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一直没说。
现在林凡明显也是看出来了,把资料交给他,是同意他销毁证据。
但是,真有必要一辈子藏着掖着吗?
“注意安全。”林凡淡淡说了声,转身离去。
“林师兄。”
杜若笑道:“何不多问一句?”
林凡停下脚步,“我不喜欢多管闲事。”
刚得知真相,他只是震撼片刻,很快心态就平静下来。
神司与我何关?隐藏的高手又与我何关?这世界如此大,江湖暗流汹涌,人心复杂,我只走自己的路。
而且已经隐藏这么久了,三清宗之前来过都没出面,态度立场很明显,自己又何必多事。
“不如做个交易吧。”
杜若索性道:“这次三清宗试炼,最高奖励是一株三品灵药,你有几成把握拿到?”
“不知道。”林凡停顿片刻,又说出一个保守数字,“大概六成。”
“给我一瓣。”
林凡扭头,诧异道,“为何?”
因为我是学生...杜若盘算了下,火神莲应该是对他有用,“我可以送你火神莲。”
林凡便陷入沉思,火神莲是二品灵药,那龙血葵可是三品,给一半的话...半株三品灵药,换一株火神莲,好像有点吃亏。
但话说回来,他也只有六成把握,如果现在有一株火神莲的话,可以助他修为大增,可以有非常高的把握,更重要的是能成功杀入决赛,进入三清宗。
如此说来,一点都不亏。
他有些意动。
“你可以给多少?”林凡道。
“随便。”
“随便是多少?”这给林凡整不会了,这小子好狂,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
“送你到成功拿到那三品灵药为止。”
林凡震惊了,这还带保送的?清水县的家族少爷们都不带这么玩的。
“你不怕早衰?”林凡很清楚,神司为别人提供灵药,是要折寿的。
他不晓得杜若是几品神司,但想来提供火神莲,是要付出不少寿命代价。
“我命长的很。”
看杜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林凡终于意动了。
他不知道这位师弟不去三清宗待着,偏偏要苟在南谷是什么意思,去了那里三品灵药要多少有多少,宗门肯定是有的。
但现在就是一场交易摆在他面前,提供的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全部给你。”林凡道。
杜若愣了片刻,“一瓣就可以。”
他了解过龙血葵,想种很麻烦,需要特殊的条件,现在还没有着落。
但这灵药本身,他只需要一颗葵花籽就够了,多了也没啥用。
“就整株。”林凡道。
主要是给少了他觉得心里不踏实,不平等的交易,像是在接受施舍。
我林凡从不欠别人什么。
“成交,明天先给你一株。”
……
林凡回到家里。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有种不真实感。
神司?
交易?
他从没想到能在这贫仙区,碰到神司这种人物,他们从来都是位高权重,在各大宗门当供奉,哪里有在贫仙区混这么差的。
对于这些人,他倒没有什么仇富情怀,也没什么看不起的,毕竟那种人生,离生活太远,离梦想太近。
他见到三清宗的老神司,也从没羡慕过,反而觉得可怜,这种靠天吃饭的人,命运是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他坚信路应该一步一步走出来,大道当独行,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跟这种人搭上关系。
但现在。
真香。
“南谷马上就要出现第三株火神莲了么?”
他自语,很清楚杜师弟不会诳他,毕竟人还这么年轻,应该仙魄很足,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种话。
而如果真有足够的火神莲,他有信心清扫可预见未来的一切问题。
林凡站在镜子前,双目逐渐明亮。
一种难言的情绪,如火焰般燃烧在眸间,炽烈而恐怖,平静而汹涌。
那是坚定,是不甘,是八年的隐忍,是无敌的信念。
林凡。
某大荒之人,出身群山环绕的山村。
年幼时父母双全,资质优异,曾随村长学术,但随后横生变故,有权贵出游狩猎,与村内猎人起了争执,挥手屠村。
而他,是村长最后舍命送出来的一人。
那年,他看着熊熊烈火在山村燃烧,所有亲人葬于灰烬。
权贵扬鞭而去,留下一地尘埃。
他起誓,此生若纵横江湖,当斩尽草菅人命之徒,骄奢淫逸之辈。
自此,他便没剪过头发,这是亲人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那是他的过去,是永远无法释怀的过去。
咔嚓。
他从痕迹斑斑的柜子上拿起剪刀,长发披散,开始一点一点地剪掉,飘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