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子,我必须要查明实情,为他报仇!”想起往日的一幕幕,她就心如刀绞。
焰沉默了,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莫名上涌。
他视她如亲如徒,可笑他自认为对她很好,却连一个随口一问便能得到的结果都从不曾关注过。
细细想来,他也只是在栖凤山上救了她一次,从那以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
他在岩浆汤泉里泡了半年,对外不闻不问,若非她机灵,恐怕早就被白江得手了。
思及此,他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自以为是。给我些时间,我需要重新规划游历路线。”
花烨瑶诧异地回过头:“从没有对不起我,为何要道歉?”
花烨瑶认为,她此生最庆幸的事,莫过于认识了焰。
“焰哥哥,你救了我,又帮了我许多,是我隐瞒了实情。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瞒你。”
焰的反应是她没有想到的,在她心里,焰的存在如兄如父亦如师。让他伤心,就是她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一整夜,二人敞开了心扉,放肆畅谈。将秘密压在心底太久了,再不提一提,会变成心病的。
“清霜姐姐真厉害,竟能把你伤成那副模样。不过,她究竟是什么人?”花烨瑶对这位女强人充满了好奇。
“她不是人。”看着她不停变换的表情,焰有心要逗逗她:“她长着三只手臂六条腿,凶神恶煞,每日要食三条鲸!”
“啊?!”花烨瑶果然不负所望,表情变换不定,害怕、惊恐、犹豫、思索,最终恼羞成怒。
“老凤凰,你胡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那样的人!”
精彩的变脸表演惹得焰开怀大笑:“你才是狐嘛,我只是说说。”
待安静后,他才怅然说道:“她是个极美的女子,高贵、冷艳、优雅。她是冰雪之王,雪国主宰,也是凤族少有的冰凰。”
“对了,我听说,凤凰一族皆有涅槃之能,她……也行吗?”花烨瑶问。
“你都能听说的事,能是真的吗?”焰斜睨了她一眼。
“除非位及仙尊,否则所有凤族都需要借助族中的涅槃池方可,并且,能自行涅槃的仙尊也只有火凤凰才行。”
这已经算是凤族秘辛了。
“好吧,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二人就这般聊了一夜。
次日,花烨瑶回到火修部向好友辞行。
临行前,她让阳天华给纪云骁带了句话:“山不转水转,咱们总榜大赛再见!”
得知消息的纪云骁、荆阙等人做如何反应,尚且不提。
花烨瑶已经和焰一同离开了焰京城。
焰在栖凤山设有坐标印记,施展空间跳跃可以直接从焰京抵达栖凤山。
半年未归,栖凤山依旧生机勃勃,但花烨瑶归家心切,根本没心情欣赏。
焰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左右无事,便与她一同去了青州城。
然而,她却扑了个空,从青州花府的族人口中得知,半月前花澜景四人一同出发,回了风灵城。
一年前,风灵城遭难,如今凶手已除,是时候重建了。
焰再次施展空间跳跃,带着花烨瑶直达风灵城,由于没有具体坐标,二人落到了城中一座新建的房屋顶上。
此时城中来来往往地尽是士兵,当然,也有一些布衣百姓。
看着街上那一道道忙碌的身影,花烨瑶仿佛看到了一缕生机正在复苏。
花烨瑶漫步在城中,原来的决斗台已经消失了,如今那里是一座石碑,上面篆刻了此城的往事今生。
曾经这里的热闹场景,她和那个骄傲少年的对战,她都历历在目,可谁能想到,世事无常,那一别竟是永别。
她继续走,继续看,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城郊,那片狩猎森林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圈起的荒芜墓地。
坟墓无碑,只在这片墓园的入口处立着长长的一片影壁,细小却清晰的文字被刻在上面。
“这块碑是万人碑,当初城中所有人的名字我都刻在上面了。”不知何时,花澜景也来到了这里。
花烨瑶转身看去,不只花澜景,她的伯母和两位哥哥也都来了。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也不挑什么黄道吉日了,凶手的骨灰在我这里。”
说着,花烨瑶取出了那个装着白江骨灰的木盒。
“今日,我就用他的骨灰,祭奠我风灵城的二十万亡魂!”
花烨瑶腾空而起,抓着木盒,飞向每一块坟堆。
白江的骨灰,人人有份,缺一不可!
那个在街边砸了她桌子的孩童,
那个每日都给她煮茶喝的摊贩叔叔,
那个每日都会叮嘱她注意安全的门卫小哥,
那个每日都惦记着给她做鱼吃的卢姑姑,
那个从不曾对谁笑过的大族老爷爷,
那个骄傲肆意、风头无两的少年天才……
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她都能忆起。
她后悔了,一个白江的骨灰怎么够?她应该将那两个随从的骨灰一起带上的!
撒着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下了起来,仿佛是那几十万枉死的冤魂在回应她。
“走吧,瑶儿,凶手伏诛,他们也可以瞑目了。”见那骨灰盒子已空,花澜景上前安慰她。
此生已矣,愿来世顺遂!
花烨瑶在心中念出最后一句悼词,才随同花澜景等人离开。
也许是心有所感,焰回头向那墓园看了一眼。
他方才好像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呢喃声,声音重叠严重,听不清内容。
但他却能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被施加在花烨瑶的身上,使她的精气神更上一层。
城主府初建成,府中到处残留着木屑的清香味。
几人落座后不久,青木灼与祝衍便携手赶到。
“臣,青木灼,拜见凤主!拜见圣女!”
“臣,祝衍,拜见凤主!拜见圣女!”
焰一挥手,令二人起身。
青木灼二人以为焰是来督查的,便向他详细报告了城中各地的修复进度。
焰却懒懒地说道:“本座并非为此事而来,今日只是个作陪的。有什么事,你们跟圣女说吧。”